保姆车停在路边已经许久,徐莹安将眼罩戴在眼上已经休息了足足一刻钟,大米不时地侧头看看,她知道莹安并没有睡着。
坐在前排的小黄扭过头来,正要说话,大米一个眼神便让他止住了,规规矩矩地重新坐了回去。
“既然那么拿不定主意,我们就去赶下一个通告吧!地点在浦西……”
“去青平医院!”徐莹安突然开口道。
小黄知道青平医院不在浦西,而是在相较远的西三角,瞥了眼后视镜的大米,拿不定主意,“米姐,是青平还是浦西?”
大米本以为徐莹安不会去了,就她刚才那表现怎么都不像是念及旧情的人,更何况那个老太太对她也不算好,此时她心里正烦着,突然听见小黄问借此发起火来,“莹安让你去青平便去青平,那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小黄低下头,默不作声地将保姆车启动。自打上次黄秋生当着公司里的所有人大称徐莹安后,公司里除了简柒偶尔会给徐莹安点脸色看,其他人均是如小黄这样。
保姆车平稳地驶出,刚到青平区大米便让小黄靠边停了,陪着徐莹安下了车。
在关门的时候道:“不用等我们了,我们自己回去!”
“哦。”小黄又重新启动了保姆车,沿着之前来的路返回。
看着那远去的车渐渐没入车流,大米回头看了眼身旁穿着休闲服头戴鸭舌帽的女人,轻叹了口气,“我们走吧!”
“大米,我……”徐莹安其实还没有拿定主意,皱眉看着身旁的女人。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尊重你的每一个决定!”大米挽着徐莹安缓缓向青平医院的方向走,到了医院所在区域的时候,大米到一家水果店去买了一个果篮,回来时将那个果篮交给了徐莹安,“待会儿上去的时候送给她,老人家通常都只喜欢这些!”
“我……”徐莹安回想起以前寒母是如何待自己的。她总被骂作戏子,还老说她跟外面的男人有不正当的关系,即便她竭力证明自己的清白,寒母也是看不上她。
在寒母心里只有门当户对、千金大小姐,温柔可爱的美人才配得上他们家寒川。像徐莹安这种娱乐圈的老大姐,想要踏进他们寒家,简直比登天还难。
“既然来都来了,就没有再回去的道理。好歹看一下吧,也算是尽到了你的本份!”大米这样安慰着徐莹安,说话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甜甜地笑道:“赶紧过去吧,我就在医院门口等你!”
徐莹安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般,转过身鼓足勇气一路朝着心内科的方向而去。当她站在那人满为患的电梯里,拧着手里的果篮不由将头低了下去。
身为公众人物的她,其实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若是被有心人发现,别说去探望寒母了,就连脱身都难。徐莹安每走一步,都小心地看看身边的人,感觉更像是作贼一般。
谢文在那之前没有告诉徐莹安寒母所在的病房,她也不好一间间地去问,只看了一圈后走到护士站,沉声问道:“请问寒夫人住在那间病房?”
那小护士抬头看了徐莹安一眼,觉得眼生,疑惑地问道:“你是?”
“哦,我是寒氏集团派来的代表。”徐莹安晃了晃手里拧着的那个果篮,小护士见了这才没有再继续追问,放下手里的药剂,大步向前走,“跟我来吧!”
徐莹安跟在那小护士身后一路向前走,两人去到了心内科的VIP病房区,那里比外面的通用病房安静许多,徐莹安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她轻微的脚步声。
“让让,让让!”突然一间病房里推出一张床来,床上躺着个中年妇女,脸色已经白得如同一张纸,徐莹安见着这情况立马站到了一旁。倒是她前面走着的小护士急切地问道:“她怎么了?”
“突发心梗,刘医生让立刻去手术室!”
小护士听到这话脸色霎时白了,转身跟后面跟着的徐莹安道:“你自己过去吧,寒夫人就住在V4。”
“好。”徐莹安等到那两人离去以后再次迈开脚下的步子。
V4病房里此时陈钥正坐在床旁跟寒母聊着天,她拉着寒母的手道:“阿姨,你这又是何必呢?为了我的事气成了这个样子,真是太不值了!”
寒母瞧着陈钥灰头土脸的,想她定是被寒川伤了心。如今知道她病了,还能不计前嫌地跑来看她,就冲陈钥的这份心她也是觉得值了。
反握住陈钥的手,看着她那双晶莹的眸子,柔声道:“傻孩子,这件事本来就是寒川做得不对。”
“你默默跟在他身边五年,对我们寒家的辛苦付出阿姨是看得见的。早在你来我们家的第一回,我便对你说过,你陈钥便是我心里最好的儿媳。现在这句话依然有效!”
“可是阿姨,寒川他并不这样想!”陈钥面露纠结,“无论我怎么努力,他心里还是装着那个女人。不过,想来也不能怪他,那个女人之前可是替他生了两个孩子的。”
听到这话的寒母瞬间不悦起来,松开陈钥的手板着张脸道:“谁知道那两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我们寒川的。就她那种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女人,私生活不知道会乱成啥样,也就寒川才被她哄得团团转。”
抬头见陈钥没说话,寒母又道:“小钥啊,我知道这次是我们家寒川做错了,他不该护着那个女人的,庭审那件事闹得这样大,还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一切的罪责都在我们寒家。若你是因为这件事执意不再跟寒川好,那我也没话可说。”
“倘若你是因为徐莹安那个女人的话,大可不必了!”寒母咬了咬唇,片刻后道:“这一辈子她都休想嫁到我们家。”
徐莹安听见这话,原本还抱有的那丝丝希望瞬间破灭了,拧在手里的果篮不由紧了紧,垂着的双眸染上了层墨色。看吧,这便是寒母,她要看望的那个人。无论是五年多以前,还是五年以后,她都是那样的讨厌自己。
“可是那两个孩子呢?”陈钥低声问道。
“小钥,阿姨刚才说的话你还没有听明白吗?”寒母拉过陈钥的手,唇角浮起丝浅浅的笑,“你还这么年轻,只要稍稍努力,便可以给寒川生更多的孩子!”
病房里的两人在这时笑了开来,唯独门口站着的徐莹安像是傻了般,悬在半空中的手迟迟未落下,直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后她才匆匆转身。
抬头看清那个迎面走来的男人,见他皱着眉头,徐莹安不知道再要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