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天空中传来一声娇喝,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众人的目光全部被吸引到身后的飞檐。
“咦,这姑娘立那么高干什么。”
说话的人一脸的担忧,想着万一要是摔下来这刚出了狱就要见血,是不是不好的兆头呀。
北离在前一声大喝,“放肆,这是咱家的主子。”
苏亦纹掩面轻笑,飞身下楼,落地无声。
此时人群中突然又冒出了一个声音,“如此年轻貌美的姑娘不在家相夫教子,召集我们这群登徒子,难道不怕有失身份吗?”
北离闻言,神色大变,作势就要揪出那人取他项上人头,苏亦纹闪至他面前抬手挡下。
“本宫何尝不知你们现在的心情,主子竟是女流之辈。”苏亦纹重生之后,对声音的分辨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即使是在深夜,何人质疑,何人发声,何人喘息,她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缓慢踱至一男子身后,秋风杀气,漫天黄花飘落,苏亦纹轻抚面前男子的肩膀,掸去肩上的黄花,掌间真气流动,不曾见手掌下落,男子却以单膝跪地入土半寸。
众人大惊,一起下跪听候差遣。
苏亦纹轻抬脚尖,顺风落至人群外,“但在这江湖行走不分男女,我也不是强求之人,不妨给你们一个机会,好吃好喝招待你们三日,三日之后便是你们逃离这个地方的机会。”
闻言众人未敢抬头。
“苏丞相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本宫近来内心也是难以平静,三日后,苏府有场晚宴,本宫也会到场,届时,尔等可不能让他们把这顿饭吃得太过舒服。”
“是。”
“带你们全身而退后若是有意要留下的与本宫共进退者,日后我胭脂阁绝不会亏待于你,若是要走,便可自行离开。本宫绝不强留。”
未等众人抬头苏亦纹已立回檐上,仅有回声盘桓在众人头顶。
“北离,交代好,本宫期待你的表现。”
北离默不作声,低头,直到风中,在无猎猎的衣裙飘舞之声。
抬头吩咐道:“你们每人房中都有热水,擦洗过后换上干净的衣服便歇息了。从明日开始,去后山密林训练,三日之内恢复身体状态,莫要丢了主子的脸面。”
众人散去。
楼上的人听见下面没声音才将窗子开圆。
“怎么,你就这么放心你的女人独自回家?”
“不然还能如何?我怕见了她,她一脸红,今晚就回不去了。”
“咦,你倒是收敛点呀,堂堂摄政王二十余载空窗期,说出去不被人笑掉大牙!”
“这都被你知道了,那么我既然要保住这个秘密要么是与你做朋友,要么杀你灭口,自选!”
“好兄弟,今晚住哪?”
“回府,还晾了位大人物独自喝茶呢。”
苏府大院。
九小姐五日未归,苏府早已是炸开了锅。
苏刑正襟危坐,地上乌泱泱爬了一片家丁,“小姐那?”
“回老爷,小的们自小姐失踪起,便马不停蹄的在城中寻找,至今未有所踪。”下人声音颤抖,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把一句话憋整齐了才吐出来。
“这凤岐到底与这逆女有什么关系,一向神龙不见首尾的摄政王,怎会为了这样一个女子御尊降贵来此帮她解围。”
苏刑嘀咕着,下人都是抻长了脖子听着,自九小姐失踪起,老爷就魂不守舍,苏纤儿也是自闭家门而不出。
也不算是不出,到是她想出也没那个机会,摄政王倒也真是不分男女的就下手,大小姐前三天屋子里都是哭哭啼啼的,茶碗药碗碎了一地。
想来身体也是没了多大的问题,老爷也是憋了一肚子火,先处置了那位传言九小姐偷人的婢女,看着好好一个人被打的浑身血肉模糊还不能解气,之后自己还上去踹两脚。
身体没好全乎就大动肝火,反倒自己最后喷两口血。
那贱婢也被丢进了后山空谷中。
大小姐的院子与老爷的院子挨的也是很近,大小姐哭了三日终于老爷耐不住性子,一脚踹开深闺紧闭的木门,过去箍了两耳光,才消消停停的睡了一晚。
现在又想派人去摄政王门前请罪,怕是日后摄政王怪罪下来,问到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时去接九小姐回来,自己也个没交代。
正叫人明早备上几份薄礼去摄政王府接女儿,自己拄着拐杖打算先回去,却看见九小姐慢慢的从房檐上飞下来。
稳稳地落在庭前,身旁的花草都苏亦纹被下来的这股风带的为之一振。
苏亦纹神色凌厉,毫不慌张,看起来并没有打算请安的趋势。
怔了怔,又想着还是需要低调点。
绕过人群走到父亲面前,微微欠身,颔首说了句,“叫爹爹担心了。”
苏刑苏亦纹他的态度,更是恨不得喷出两口老血溅到她身上。
还是忍住了。
装作一副看见女儿回来不胜欣喜的模样,过去亲切的牵着苏一纹的手,嗔怪道:“快让爹爹看看,这摄政王府真是不一般。”
又捋了捋苏亦纹的袖子,看见身上的伤疤已经全然消失,心中大幸。
还好还好,若是留下了疤痕,真不知要与那摄政王如何交代了。
“都怪为父,是为父不好,被那贱婢蒙蔽了双眼,竟在怀疑自己的女儿,还忘女儿莫要怪罪。”
苏刑一脸真诚。
苏亦纹看着父亲的戏做得如此之足,不禁在心中竖起了大拇指,却又感叹道,若是这一切都是真的该多好,“无妨,都过去了,血浓于水,我怎能怪罪父亲,是女儿,没有事先解释清楚,做事不谨慎罢了。”
苏刑见苏亦纹如此说了,心中的石头也已全然落地。
苏刑想着没了摄政王这块石头,脸上焦虑了许多天的皱纹都少了不少,顺道捡了便宜再卖个乖,“全是你姐姐的错,她不该错怪你,教导不好下人理应受罚,抽个时间让她给你赔礼道歉,如何?”
苏亦纹扯了扯衣服,装作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既然父亲都提了,那女儿恭敬不如从命,酒席就定在三日后吧,全家人都要到齐。”
苏刑听完自然是明白,苏亦纹这是打算给她的大女儿一个下马威,好涨涨自己与母亲的威风。
也罢,计划的不严谨,把柄都被人捏到手里,可不得要任人摆布吗?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苏刑说话间面色铁青,像是受了奇耻大辱一般,腰间的佩玉也被双手摩擦得锃光瓦亮,直晃眼睛。
苏亦纹小人得志一般,慢慢走出堂前,故意绕了最远的路去了大小姐的院前,招摇了一番。
苏纤儿的婢女,看见苏亦纹回到院子中,就马不停蹄的跑去大小姐的院中打了小报告。
大小姐早已是被摄政王吓破了胆,不敢从前门进去苏亦纹硬碰硬,选择走偏厅的窗子绕至屏风后偷听。
得知自己要在三日后给苏亦纹赔礼道歉,气就不打一出来,迂回到偏厅,打开窗子跳了出去,这次连婢女的垫背都不虚用了,怒气直教她腾云驾雾般气呼呼的跑了回去。
苏亦纹也正是因为这个才要再去给她一个下马威。
苏纤儿回房后让外面的婢女全部回房,紧闭大门。
苏亦纹无奈的笑了笑,以为这样就能拦住她羞辱苏纤儿?可笑。
纵身一跃上了墙头,徒手掰下一块绿瓦,就向苏纤儿的闺房砸去,自己捏着鼻子装作婢女的声音。
“九小姐,您回来了!”
“嗯,赶紧歇了吧,伺候好你们的主子,多享几天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