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凌推开记忆中的房门,看到斑驳的阳光洒落在屋内的地上,因为长久没有人居住,所有的家具上都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因着魏凌让人定期打扫,所以还不至于过于荒凉。
随着“吱呀”一声,魏凌仿佛被思绪带回到十年前。
那时候母妃还同自己住在这里,父皇每日下朝都会来看母妃,那时候自己不知道什么爱情,只知道父皇的眼神始终温柔,语气永远柔和,在他的记忆里,父皇似乎从来没有同母妃生过气,只是母妃会在父皇偶尔不出现的时候唉声叹气。
懂事的魏凌会想尽办法让母妃开心,可是他不知道,母妃所有的不开心皆起源于竹裳怡,而如今这个女人不但将母妃挤出皇宫,抢走太后之位,更是挟制自己,害死母妃,所有的开始和结局都只因为这个女人。
魏凌紧紧地握着拳头,一步步靠近母妃曾经睡过的床榻,缓缓的坐在床边的踏石上,背靠着床沿,将头仰起看着屋顶的一处蛛丝出神起来。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魏凌居然枕着床边睡了过去,梦中的母妃还是那般年轻貌美,正站在远处的阳光下朝着自己微笑。
梦里,小魏凌不可抑制地哭了起来,想要叫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于是魏凌开始奔跑,但是母妃似乎一直在后退,魏凌追不上,歇斯底里地挥着手,心仿佛被插入匕首不断拧动般疼痛,魏凌还在继续奔跑,可是母妃突然收起笑容,张开嘴了说了些什么,但是魏凌听不见,只能焦急地跑着,可是母妃说完却转过身挥了挥手,便再也不见了踪影。
魏凌停下脚步,颓然瘫坐在地上,呆滞地望着远处,任凭眼泪往下流着。
突然,魏凌觉得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碰到自己的脸,猛然伸手拉住,却睁开了眼,才发现自己正坐在建安宫母妃的屋子里,而手里正攥着一只纤纤玉手,手中的丝帕滑落在地上,没有任何声音。
魏凌转过头看着一脸错愕以及有些紧张的女子,收起眼底所有的情绪,冷声问道:“你是何人?在此处做什么?”
“启禀皇上,小女名叫赵洛溪,是来宫中探望太后姑母,恰好路过这建安宫,见宫门开着,一时好奇便寻了进来,还望皇上恕罪。”
魏凌打量这个女子,一副天真无邪,倒也生的俊俏,一双无畏的眼神紧紧看着自己,魏凌知道方才自己的样子定然是被这女子瞧去了,既然是来看望太后的,那便是太后的人,魏凌虽然心中厌恶,但没有表现处分毫,依旧冷声道:“没有人告诉你这里是皇宫禁地,你可知私自闯入当是死罪。”
赵洛溪一惊,急忙跪在地上,楚楚可怜地说道:“皇上赎罪,小女实在不知,只是这皇宫里太大,小女一时间无法找到出去的路,因着才乱走了几步,没想到误打误撞冲撞了皇上,皇上息怒。”
魏凌冷漠地看着这个女子,心里的厌恶更甚一分,若是平日里,私自闯入建安宫者定然是死罪,可是如今魏凌已然知道太后是自己的死敌,所以便不介意配合太后演戏,也好慢慢除掉太后的党羽,早日夺回朝中大权。
想着,便假装不介意地笑了笑,温声道:“那好,朕便惩罚你,今夜来侍奉朕吧。”
赵洛溪显然是被魏凌的要求吓了一跳,顿时心跳加速,脸上晕起一抹绯红,有些紧张地说道:“皇,皇上的意思是,要小女去,去侍奉您?”
赵洛溪本已见过太后,太后吩咐下人带自己来建安宫,说想办法得到皇上的垂青,可是她方才一进屋,便看见坐在地上已经靠着床榻睡着的魏凌,本想等候魏凌醒来再见机行事,没想到却听见魏凌呓语几句便开始哭泣,心中动容便忍不住用丝帕为魏凌擦去眼泪,却不想如今魏凌转醒居然就要自己侍寝,完全没有大费周章。
魏凌早已洞察了赵洛溪的心思,将心中的情绪掩盖起来,说道:“怎么,不愿意吗?”
赵洛溪急忙低着头道:“不是的,小女谢皇上隆恩。”
魏凌扶着床沿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双腿,甩了甩衣袍,余光却发现赵洛溪正红着脸看着自己,便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凛然说道:“今日所见所闻就不必像你姑母禀报了,权当没有来过这里。”
赵洛溪被魏凌的冷漠吓了一跳,看着魏凌消失在阳光下的健硕背影点了点,算是默认。
魏凌自然不必威胁赵洛溪,因为此女子定然是带着攀龙附凤之心来见自己,没有谁不想为自己某得生存之地,所以太后的要求定然是比不过自己的命令,毕竟赵洛溪还要仰仗自己的宠爱才能在这深宫中活下去。
直到魏凌离开许久,北生来传话让赵洛溪去准备今夜的侍寝,赵洛溪才反应过来,急忙笑着点头答应,随着北生离开建安宫。
赵洛溪的事情自然瞒不过灵溪,是夜,灵溪本打算去建章宫找魏凌,因为担心魏凌依旧无法释怀,可是当灵溪到达建章宫时,北生才告诉灵溪说魏凌已经歇下,而且今夜还有一名女子侍寝,灵溪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多说便离开建章宫。
第二日,魏凌下旨封赵洛溪为赵贵人,赐居距离咸福宫不远的紫曦宫。
“娘娘,皇上怎么突然封了个贵人,也没听说新选秀女啊。”初三一脸不高兴地对灵溪说道。
“据说是太后的侄女,估计是个厉害的角色,咱们还是少惹为妙。”韵音在一边提醒着,帮灵溪把桌子上的空碗收走。
灵溪没有说话,她知道魏凌会给自己一个解释,所以并不着急,依旧像往日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
果然,等魏凌下朝之后便来到咸福宫。
“回来了。”灵溪像是一直在家中等候自己外出的丈夫一样说道,贴心地给魏凌递上早已冰好的毛巾供魏凌去暑。
魏凌点点头,拉着灵溪坐下,柔声道:“昨日我有些粗鲁,灵儿不会怪罪我吧。”
“自然不会,夫君的烦闷灵儿感同身受,只是灵儿没有一直陪着你,倒觉得心里有些愧疚。”灵溪看着魏凌,自然是指昨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