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少有娱乐活动的百姓们早早歇下,除了一些经营特殊行业的街道灯火辉煌,大多数地方已经万籁俱寂、闭门熄灯。
天上只一轮皎洁的月亮悬挂,点缀几颗为数不多的星子,有点冷清又有点迷蒙。
纸鸢在卸了妆容、漱洗完之后,正打算就寝,突然就被一个充满男性气息的怀抱抱了个满怀。
她先是一惊,却是马上反应过来,也不挣扎,就这样软软倒在男子怀中,口中嗔道:
“四殿下,你要来怎地也不跟奴家说上一声,奴家……奴家也好装扮一番。”
“你已经很美了,不需要再涂脂抹粉。”魏子磊抱着纸鸢,在她耳边低语。
“殿下真会哄人。”纸鸢轻巧地转了个身,柔媚地看着四皇子魏子磊:“奴家屋旁的耳房还有人,殿下请稍等。”
待确定贴身婢女翠依吸入迷香后,这才放心回到厢房内,甫一进房,就又被魏子磊抱坐在桌前,纸鸢坐在其大腿上,十分顺从的环住他的脖子,吐气道:
“殿下可是成功了?”
“有阿鸢你相助,哪有失败的道理。”今日太庙殿前的好戏,正是由他们谋划,先有魏子磊给纸鸢的迷药,再加上他派人下的幽魂散,混合在一起能使其毒延后两个时辰发作。
“奴家不过略尽绵薄之力,能讨得殿下欢心便好。”纸鸢把头倚在魏子磊胸口处蹭了蹭。
“那侍妾,如何了?”
“没有宫中御医的医治,自然……没命了呗。”纸鸢语气清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又道:
“蓝颜月当真心狠,把那侍妾的婢女也拘押着,不让她去请大夫,不理不睬的任她自生自灭,就这么看着那个美貌侍妾脸上被抓得毁容,最终被折磨致死。”
“死了便死了,没什么好在意的。”魏子磊抚摸着纸鸢顺直的头发,轻声道。
纸鸢却从中听出了警告,心下一颤:
“奴家不过把她那尸体草草裹了吩咐下葬罢了,毕竟放在府中,这两天太阳又是不饶人的,弄臭了府邸可不好……再者,奴家也是为了在大皇子面前,树立一个善良无害的形象。”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纸鸢又说道:
“如今,皇上可是猜疑三皇子了?他们可有怀疑殿下?”
“魏子宇那个蠢货,表现太糟糕,连被父皇猜疑的价值都没有,本想一举让他失去争储的资格……不过此次也不算完全白费,父皇对他更加失望了。至于本皇子,他们毫无证据,就算疑心又能如何?”魏子磊另一只空闲的手抬起纸鸢的下巴,直直看进她的杏眸:
“倒是你,聪明得很,在魏子谦府邸里整的花样,真叫本皇子另眼相看。”
本来只是简单地下迷药而已,纸鸢硬生生把蓝颜月牵扯了进来,一副倾心为蓝颜月出谋划策
的模样,让蓝颜月对她高看信任,还除去了府中的争宠对手,
可蓝颜月在侍妾死时冷眼旁观,算是间接造成侍妾的死亡,魏子谦回府后,即便对美妾心生怨怼,对蓝颜夕心怀感激,也会觉得她心肠狠毒,无法容人。
而帮助死去侍妾收尸的纸鸢,在他心目中则是不争不抢、纯洁善良的柔弱女子。
“殿下说笑了,奴家的小把戏哪能入殿下的眼,奴家是真心想帮蓝颜月的,毕竟她曾是奴家的主子,可是她自己却不够争气……”
“所以本皇子说你很聪明。”魏子磊收回手,道:“你对蓝颜月也不是真心吧?”
“奴家是为了……报恩”纸鸢微微仰头,亲吻着魏子磊的下巴,含糊道;“春宵苦短,殿下只顾着谈这些俗事,岂不辜负了这良辰夜景?”
魏子磊打横抱起纸鸢,道句‘美人说的是’,便向里间雕花木床走去。
…………
明宣帝负手站在御案前,静静听着暗卫的汇报。
语毕明宣帝大手一挥,隐没在暗处不见。
“昨夜竟有不知来历的黑衣人闯入子谦府邸,哼!真是胆大包天,长盛,传朕命令,加派侍卫把守在子谦府中,有任何情况,立即向朕禀报!”
“是,陛下。”
可既然是昨夜下的毒,为何今早才发作?明宣帝疑虑重重,又问道:
“子谦的瑞王府,还有多久完工?”
“回陛下,最少三日,最多不过五日,瑞王府便可大功告成。”
“等王府建成,增派府中守防兵力,朕不想看到堂堂皇家府邸,竟被人这般明目张胆地进出。”
“奴才遵命”
…………
这几日住在永清偏殿养伤的魏子谦,常有皇子公主前来探病,但并不是每个人都真心实意关注他的身子。
魏子宇来了绝不会给魏子谦好脸色,走个过场就离开。
魏子磊倒是和气得很,拉着魏子谦扯些勤文书院里夫子同窗间的趣闻,从小在书院读书的魏子谦本应该很有共同话题,但魏子谦却与他并不热络,在魏子磊走后,魏子谦的脸色阴沉得发黑。
他这个所谓的四皇弟,虽然言语风趣,跟他聊起勤文书院也是颇为洒脱,但就是让他十分不自在。
魏子磊这是在暗示,他读书的书院比不上名震天下的勤文书院吗?他所求所学比不上他魏子磊吗?还是嘲讽他成长于乡野没有见识?
这个四皇子,看似爽朗大方不拘一格,实则……颇有城府,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他那个同胞妹妹看起来也是天真伶俐、没有心机,不过魏子谦并没有过早下结论。
七皇子魏子墨,据说和他小姨子蓝颜夕相熟,是以对比其他皇子,魏子谦觉得要轻松许多。
至于魏子蝶,魏子谦皱眉,按理说公主对竞争皇位构不成威胁,他也就不打算与其为难,至少大家面上过得去,他以为魏子蝶也是这样想的,可她却似乎颇有敌意,说活阴阳怪气,弄得魏子谦很是莫名其妙。
他喜欢的本来就是纤弱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子,这下对她更是没了好感。
这天魏子谦下了床,舒展舒展身子,经过几日的休养,他的身体恢复得已经差不多。
然后就有婢女通报,说是二公主前来拜访。
二公主?从宫婢口中听说,似乎是个为人低调、没有架子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