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见刚刚受封的瑞王晕倒,纷纷惊呼叫喊。
“在朕的大殿上,众人成何体统,身为勾股之臣居然如此受不得刺激,若真发生什么大事,朕要你们何用?如此模样,如何替朕分忧!”皇上怒喝一声,众人顿时鸦雀无声,“还不快去请太医,赶紧把瑞王送到偏殿去等太医来医治!”皇上有条不紊地吩咐,奴才们快速将魏子谦抬进太庙偏殿的床榻上,侍女飞快去请宫廷御医。
老太医步履匆促,在路上他就听宫女说了是新册封的瑞王晕倒,不敢怠慢,拿了自己的药箱就仓卒赶来了。
在皇帝的凌厉注视下,战战兢兢地给魏子谦把了脉,声音微颤道:
“陛下,瑞王殿下是中了‘幽魂散’,待、待老臣先为瑞王殿下医治。”说着从药箱中拿出一颗药丸,先喂魏子谦服下,等他不再冒冷汗之后,再把捣碎的药膏均匀分布在绸巾上,敷在魏子谦面部,待药性渗透之后,取下绸巾,清洗干净,为其擦拭。
反复几次,魏子谦终于脸色有所好转,呼吸也渐渐平稳了下来,老太医这才松了口气。
“陛下,瑞王殿下已经无碍。”老太医偷偷擦了擦头上的汗,躬身道。
“这‘幽魂散’是何来历?”明宣帝面色稍缓,沉吟道。
“回陛下的话,幽魂散是一种迷烟,中毒者发作时浑身奇痒,犹如蚁虫啃噬,加之头晕脑闷,非常人所能忍受,
不过及时治疗的话,痊愈后对身体并无伤害,但若不管不顾,恐怕……”
“这毒一般出现于何处?”明宣帝怒意暗生,是谁这么大胆子竟敢谋害他新找回的皇子?竟然还如此光明正大的暗害于他,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回陛下,这种毒药很少出现在市面上,一般都是一些鬼市的交易。”
鬼市即黑市的意思,里面买卖的东西大多来路不明,有普通市集闻所未闻的奇珍迷药,也不乏坑蒙拐骗的黑心贩子。
一般流于鬼市的东西,是很难查清来历的。
明宣帝大发脾气,怒道:
“给朕查,鬼市的东西又怎样?朕大魏无数文臣武将、能人异士,难道还查不出这小小毒药的来历吗?
敢给瑞王下毒,使他在加封典礼上难堪,更对其有加害之心,这分明是藐视我大魏皇族!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把罪魁祸首揪出来!”
明宣帝面色阴沉,声音峻厉恐怖,众人低头屏气,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子宇,仪式开始前,你到太庙偏殿作甚?”
魏子宇一听脸色煞白,‘啪’地一声跪下:
“冤枉啊!父皇,儿臣就算不喜大哥,也不会在他封王大典上动手脚啊,儿臣只是想、想瞻仰一下大哥穿蟒袍的风姿,这件事真的不是儿臣所为,儿臣发誓……”
“好了,朕又没说是你,起来吧。”明宣帝打断道,前言不搭后语,又说不喜瑞王又说仰慕其风姿,这般愚笨,应该做不出加害皇兄这等事。
魏子宇起身,心还是怦怦乱跳,镇定不下来。
他早早来到太庙殿,与一众大臣攀谈等候,不经意间听到四皇弟对一位大臣说道,魏子谦今早参加典礼来迟……
他听了兴奋不已,想着正好可以借这件事,灭灭魏子谦刚得皇子身份又被加封为王的威风,于是便跑到偏殿对他嘲笑一番。
谁曾想不仅父皇出现把他训了一顿,之后还出了这档子事儿!
简直霉运当头,祸不单行!!
要是叫爷查出来是谁在背后捣的鬼,定叫那人吃不了兜着走!
魏子磊看着魏子宇咬牙切齿的神情,眼中明明灭灭、深邃莫测。
这个蠢货……
魏子墨的目光在魏子宇和魏子磊之间逡巡片刻,垂眸若有所思。
此时魏子谦悠悠转醒,看到偏殿情形,再看父皇怒气未消的样子,无力道:
“父皇……”
明宣帝见大儿子挣扎起身,忙上前安慰道:
“皇儿放心,父皇定会还你个公道,你现在还很虚弱,躺下休息吧。”再对众人命令道:
“瑞王已经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
“微臣/儿臣告退。”
“父皇,儿臣知道,儿臣的回归碍了很多人的路,有人想害儿臣也是正常的……父皇放心,儿臣不会坐以待毙!”等到偏殿只剩他们二人,和角落处的宫女,魏子谦开口道。
明宣帝欣慰地看着魏子谦:“你好好休养,这件事交给朕来处理。”他注视着魏子谦与元后相似的眉眼,感叹道:
“你的母后,在朕还是皇子时就是朕的正妃了,多年来不离朕身侧,全心全意为朕着想,朕与她相敬如宾,倒也颇合心意。
那次救驾行动,你母后她为了不给朕拖后腿,带着年幼的你从暗道离开,不料被敌军发现,本想挟持你们作为人质,却被身边的教养嬷嬷击退,你不知道吧,将你抚养长大的孙嬷嬷其实武艺高超、深藏不露。”
“嬷嬷她……”魏子谦惊讶,想起许久未见的孙嬷嬷,不禁问道。
“她很好,朕下令请她上京时被她委婉拒绝了,她说她已经完成了你母后的遗愿,余生只想耕作田野,平淡生活,她把你母后的埋葬之地告诉了朕的贴身侍卫,现在已经在运往京城的途中,不日便可到达。
朕,要给你母后举行一场隆重的葬礼,再下葬皇陵。”
魏子谦听皇帝说起这些,心思捉摸不定。
“好了,你歇息吧,等好些了移居永清侧殿,今日就不必回府了。”
永清殿是明宣帝处理日常政务,召见大臣的地方,其后殿是皇帝就寝的住所,一般皇上若是不想去妃子宫中临幸,就会在永清后殿召寝,当然召寝的都是位阶极高、备受宠爱的妃子,且侍寝完后嫔妃不得留宿。
至于这侧殿,便是为与皇帝促膝长谈、才能出众的臣子备的,能在永清侧殿留宿,足以见皇帝的重视。
魏子谦这厢喜不自胜,安心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