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其实都还是孩子
随了小佩的心意，两人先去了东市。东市是长安城里最热闹的集市，各类商品琳琅满目。大家都说，在东市没有你买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东市不但商品繁多，街道还宽广，有很多好看好玩的街头杂耍，还有人设台唱戏。各式各样的，总之，若是选择逛街的话，长安城里东市是最好的去处。
到了东市里，面对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小佩完全表现出了小女孩的模样。这里看看，那里碰碰，一点都没有大户人家丫鬟的模样，反倒像哪家一个不懂事的千金小姐。其实小佩也只是一个孩子，毕竟小佩也只有十岁。只是在马府被教得很好而已，面对复杂而多变的环境，还有严格的规章制度，作为下人的小佩在马府那个大宅院里成熟得相当快。
比小佩大不了几个月的葛永逸却淡然地走在后面，望着活泼的小佩，轻轻地笑。反而是主人家，露出了超越年龄的成熟。小佩到处转累了就回到葛永逸身边，嘻嘻地笑，又在他身边转来转去的。逗得葛永逸很是开心。
葛永逸一把抓住她：“干嘛呀，转来转去的。”
小佩又不说话就是望着葛永逸咯吱咯吱地笑，拉着葛永逸到处跑。葛永逸很无奈，只好跟着跑。时间一长，渐渐地就被小佩感染了，也开始同小佩一起胡闹了起来，还买了些稀奇玩意故意欺负小佩。
一时间，葛永逸身上那种超越年龄的成熟暂时消失了，成了真真正正十岁孩子应该有的模样。这也是这半年多来，葛永逸第一次毫无负担地玩得如此起劲，笑得如此大胆、开心。要是马晓兮在旁边有看见，她一定会抹着眼泪笑出声来，因为眼前这个顽皮的小男孩，不正是曾经的那个混世魔王葛少爷吗？
那样潇洒自在，疯狂地在街上奔跑，见着好玩的就毫无犹豫地凑过去。没事还会逗逗街头走过来的小姑娘，随意买着自己喜欢的东西。一副不懂规矩又那样开朗，说他没大没小又总有各种甜言蜜语能把人逗笑。就像现在，欺负得小佩快受不了哭鼻子的时候，又能在恰当的时候跳出来哄她，让她开怀大笑，然后接自己的恶作剧。
不过看样子，小佩又乐意被葛永逸欺负。这样玩耍着，有时候会觉得有些委屈，公子过分了些，但却相当开心，特别是被公子哄的时候，小佩心里感觉特别幸福。那一个瞬间，小佩忘却了自己是下人的身份。
两人就这样从街头打闹到街尾，最终都累了，此时也差不多到了午饭的时间了。小佩问葛永逸：“公子是要回家吃饭吗？我去叫辆记里车来。”说完小佩就要去找车子。
葛永逸连忙拦住，对小佩这样风风火火的性格葛永逸总是哭笑不得：“小佩！回去了等下又要出来，何必呢？我们就近找家酒楼，随便吃点东西就行了。”
“好。”小佩又嘣嘣跳跳地倒回来。
看她滑稽的样子，葛永逸就忍不住笑。小佩还注意到自己一点都没有教养的样子，红着脸底下头，安安静静地站到葛永逸的身边，又恢复了平时丫鬟的模样。这样一来，葛永逸更乐了。
说是随便吃点东西，葛永逸却找了一家很大的酒楼。外面都站着一排如花似玉的姑娘在吆喝，里面跑堂的更是热火朝天的。两人刚一进去，里面的小二就来招呼了，他望了一眼葛永逸，又看了看小佩，感觉小佩的装扮也还有模有样的就唤道：“公子小姐，两位里面请，两位是要住店呢还是吃饭呢？”
“吃饭。”葛永逸应道。小佩却在一边很不好意思的，以前出门都是丫鬟打扮，轻轻站在主子旁边，就算有人来招呼她也不会带有“小姐”这样的称呼。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她小姐呢，心里也是五味杂全，又开始担心葛永逸会不会生气了。内心戏十足。
小佩就悄悄地瞧着葛永逸的脸色，他倒是乐呵呵的，好像没有听见小二的称呼似的。就跟着往酒楼里面去了。
走了几步，葛永逸发现小佩并没有跟上来，回头还看见她不知道在门口发什么楞。就叫了一句：“小佩——走呀！”
“啊！”小佩被下了一跳，这还回过神来。她抚了抚胸口，连忙跟了上去。心里想：对呀，公子是个奇怪的主子，他怎么会因为这称呼就说我呢？并且也是公子吩咐我打扮漂亮点的，是这样我还被人称为“小姐”的，果然是公子的错。
“两位是坐一楼大厅还是二楼的隔间，或者去雅间呢？”小二恭敬地问。
葛永逸左右看看，酒店的一楼大厅上有一个舞台，还有人在表演节目。而一楼距离舞台近的位置都是满座，二楼隔间的空位倒是很多，视野也不错。就对小二说：“二楼隔间吧。就那间。”葛永逸指了指正对舞台的一间。
“好。”小二望了望两位的打扮，又看都是孩童的样子，于是试探性地说道，“客官，楼上隔间是要多付八十文钱的。”
葛永逸点点头，表示无所谓。小佩却相当敏感，在旁边嘟起了嘴，心里有些不开心了，上前与小二说：“怎么？你是怕我们付不起钱吗？”
“不是不是——”小二显然是老江湖，相当熟练地谈到，“我们只是和客官谈清楚，事先告知客官。如果不说清楚，到时候付钱的时候，还以为我们店是胡乱多收费的黑店。每位客官过来要隔间或雅间的时候，我们都有责任把价格说清楚。如果有什么冒犯到小姐公子的地方，还请见谅。”
小佩的嘴巴左右动了动，很无奈的说：“好吧。”小二就连忙过来带路，缓解尴尬。而小佩就在后面闷闷不乐的跟着，葛永逸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表示安慰。
点了菜，等小二离开后小佩站在葛永逸旁侧还嘟着嘴抱怨起来：“这个小二，分明就是怕我们付不起钱。”
“哈哈——”葛永逸一笑，“那是他没眼光。他要是认识你衣服的材质和工艺也就不说这话了。所以，没有计较的必要。”
小佩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是过年的时候葛永逸送她的新衣里的其中一件。这布料和工艺的确是她没见过的，服饰的花纹倒是喜庆，但也是常见的图案。刚接过这些衣服的时候，小佩只是兴奋地道了谢，没有特别在意这些布料。经过葛永逸这样一说，小佩还认真看起来。
“别看了，还不快坐好。”葛永逸拍了拍站在自己旁侧的小佩。
小佩左右瞧了瞧，红着脸说：“公子，这样不行的。小佩是丫鬟。”
“嘿——”葛永逸皱着眉头望着小佩。
小佩很为难地说：“这里毕竟不是青玉苑，这么多人看着。一个下人怎么能与主人同桌吃饭呢？”
“谁知道你是下人呀！哪有下人打扮这么漂亮的？坐吧，别每次都这样。”葛永逸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小佩没有办法只好转过去坐到葛永逸的对面。
坐下后，小佩又看起来自己的衣服，问道：“公子，这布料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这是从远洋运过来进贡的布料，当做大臣们赏赐用的！前面大伯二伯在宫里领了些赏赐，就分了好几匹布给我，我看着颜色喜庆就拉了几尺帮你做了几件衣裳。”葛永逸倒是说得云淡风轻，小佩却吓得话都不敢说了。
“公子——这个！”小佩吓得舌头都捋不直了。差点没跪下磕头了。
“没事——没事。”葛永逸挥了挥手，“没人认识的。本来我也不知道这事皇上赏赐的，做好了以后还听外祖母说了。我想做都做了，不可能丢了呀。再说了，都是给了我的物件那处理权就是我的了吧。没事的。”
葛永逸说得倒是轻声，小佩可是缓了好久还反应过来。默默下决心，这些衣服就此穿一天了，回去以后就把今年公子送的衣服首饰全都收起来，封装好，再也不用。
这个时候，葛永逸和小佩都听到一阵熟悉的笑声。是一群人的声音，咯吱咯吱的，从远到进。小佩爬到隔墙屏风的边缘去看，正看见一群穿着打扮光鲜亮丽的小姐们走上来，进了他们隔壁的隔间里。
“公子，公子。”小佩跑到葛永逸身边紧张兮兮地说，“是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和四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