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妖道又在妖言惑众,棺材里如何有飞鸟存在?”杨英虽是忌惮,可又觉得此人做事荒诞不经,似是虚假,讥笑道:“我从未闻过有此等异事!纵使是有,小小飞鸟又如何能杀人?”
“总兵不见《宣室志》所载吗?其中传人之死凡数日,当有禽自柩中而出者,曰‘杀’!当时有位姓张的学生员,于田野处捕获一只苍色巨鸟,正欲解开网来看,忽然不见。问之乡里老人,老人言:‘里中有人死且数日,卜人言今日‘杀’当去,其家伺而视之,有巨鸟色苍,自柩中出’。”孙天朗笑而吓杨英,道:“我旅经各处,盗挖坟茔无数,偶然得到此鸟,炼其羽毛为暗器,凡是粘上此等暗器者,皮肤都会溃烂而亡!”
杨英略有心悸,终是有些质疑,枪指孙天朗道:“妖人,莫要再胡言乱语,吃我一枪!”
说着,杨英抡枪就刺,孙天朗轻而易举格开杨英的枪,冷笑道:“现在你是不是感到手脚酸软无力了?”
杨英确有此等感受,刚才那一招凭他的能耐怎么也可以将孙天朗逼退,可事实并非如此。身后的杨泰、朱霞、雷英又极速攻来,杨英知道不能再战,拨马就回。在逃离的时候,手脚再次出现酸软的疲态,被杨泰打得枪杆都要拿不住了。
尹清和韩斌看到如此情况,都跑去解救杨英,只留时原、侯勋、刘端、黄正、孙隆与张会通等人缠斗。黄正与孙隆都不是武艺高强的人,权当做策应,现在尹清和韩斌两员大将离开,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和张会通等人斗。可结果是在张会通和张礼手下只过了几招,就被刺落马下,被官军接应走了。
接下来的刘端、侯勋、时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之前陈贤就和刘端会过面,知道这是个狠人,就连丁广他们十几个人一同上都打不过他。所以跟张家二兄弟商量道:“二位哥哥,你们实力最强,过去围杀那个大胡子,剩下的二人交给我们处理。”
张家二兄弟都点头同意,驾马到了刘端左右,呈犄角之势和他厮杀起来。三个人三条枪,在战场中耍得满天银辉,遍地火花,根本不能眨眼!稍有不慎,就会被对方刺杀!
再说陈贤、姚铎、胡玺、胡济这边,他们分成两拨,分别拦住时原和侯勋。陈贤和胡玺立在时原面前,仔细看面前这位大将,见他虬眉大颡,寸许的胡须宛若钢针,双目冷如寒霜,身穿着锁子甲,手里端着盘龙的探海银叉。脚下一双紫金靴,鞍镫上刻着缠枝花卉,枣红马项上三峰稳壮,定是筋粗骨细四蹄轻的宝马良驹!
陈贤看完了他,又看看自己手里的铁铲,实在寒酸的可以。羡慕了一番后,自我安慰道:“待大事成了,我也要弄他这一身行头。”
胡玺手里端着长矛,对时原道:“现如今天下大乱,宦官干政,朝廷昏聩无能,你等如此愚忠,定会受到朝廷欺压!不如与我等入安化王这边,打入京城,杀了天下贪吝小人!”
“满口胡言的叛臣,有何等面目与我说这种话?”时原大笑不止,戟指怒目道:“自从你们攻入宁夏城后,导致多少百姓惨死,流落异乡?陕西城内尽是他乡之客,道旁全是无名之骸,这等做派,如何能担当大任?我看你们口口声声打着讨伐奸佞的口号进京,实际上是要做另外的小人!休得多言,反贼,拿命来!”
说着,手中探海叉疯狂刺来,状若青龙寻海,风卷残云一般!陈贤和胡玺连忙招架,三人互相拆了十几招,陈贤闪过一旁,铁铲侧着身拍了过去。时原立起探海叉挡住,旁边胡玺长矛趁机刺来,时原伸手一抓,按住长矛。
只见这时原一边和胡玺较劲,一边手执探海叉和陈贤争斗。而他本人如同象棋里的老帅那样,稳定不动!陈贤啧啧称奇,他还是头回见到有人这么厉害,一心二用都应对的如此具有条理。
这边僵持不下,再说侯勋那边。这侯勋用的是杆浑铁棍,通体都是实打实的钢铁,重有五十多斤。抡起来虎虎生风,三四丈内谁都进不得他的身。是以胡济和姚铎只能在旁边跟他周旋,根本伤不得他分毫。
胡济心里着急,看到马下散落有弓,索性下马捡起弓,也不用箭,而是搭上石子向侯勋砸过去。
侯勋刚开始还能挡开些许石子,到后来多起来,就有那么一两枚打中他。要是打在无关紧要的地方也就罢了,偏偏打中他肩膀,导致筋骨受到挫伤,暂时没法拿铁棍。
姚铎手里大刀横劈过去,侯勋用铁棍挡住,触动肩上伤处,疼痛难忍。只好咬着牙翻动铁棍,利用铁棍的重量压住姚铎的刀。
姚铎及时抽刀,对着侯勋天灵盖又是一招。姚铎吃力的抬起胳膊,刚一架住刀,右肩就是阵刺痛,只是为了挡住这招,就疼得额头冒汗。
胡济再次上马,和姚铎夹击,刺向侯勋胁下。侯勋双腿击打马腹,让其迅速离开这里。那马嘶鸣一声,惊慌而逃,幸好侯勋控制得当,按住了慌张的马,然后跑到了时原这边,左手执棍,对着胡玺后心就是一下。
陈贤挥动铁铲,挡在胡玺身后,随即抬起铁铲,使得铁棍向旁边偏斜过去。
侯勋棍背身后,伏鞍低首,右手握住棍身,左手托住棍梢,推动铁棍从他后背击出,戳在陈贤胸口处。陈贤受击落马,不知性命如何,先见四肢不动!
孙天朗慌张飞来,一掌拍在侯勋侧身的肋骨上,把他打落马下,袍袖一卷,将陈贤带回城里医治。
侯勋强撑着站起来,吐了几大口血,顿时面如金纸,摇摇欲坠,眼见是无法活了。
时原不忍见他这样死去,拿起探海叉,对着胡玺刺去。胡玺的兵刃受制于他,只好松开手向旁边跑去。时原扔下他的长矛,跑去接侯勋上马,回到军营当中救治。
胡玺、胡济、姚铎三人前去追杀时原,胡济手里的弓还没扔,仍不时的发出弹子去打时原。
侯勋听到身后的破风声,就知道是胡济的弹弓,于是左腿一抬踢落石子,顺便反坐在马身上,正对攻来的胡玺他们。
胡济见状又是一块石子飞出,侯勋挥手打落。接连数次,胡济都没能得逞,反而快要接近官兵的军营。
胡玺和姚铎叫住他道:“胡千户快回来,不要轻敌冒进!”
看到军营里涌出许多官兵,胡济不得已,只能撤回到横城去。刚到城门处,就看见尹清、韩斌护着杨英,和朱霞、雷英、杨泰缠斗厮杀,且战且走。
胡玺、姚铎、胡济截住杨英去路,胡济大喊一声道:“哪里去!吃我弹弓!”
杨英拼死而战,堪堪与这三人打成平手,身上已经有许多伤口出现,鲜血直流。
韩斌只好回身和他们三个厮杀,随便拨弄几下,就杀出一条血路,刺伤了这三人。
尹清是斗不过杨泰的,更何况还有朱霞和雷英!尹清的枪法固然绝妙,可是杨泰的刀浑厚威猛,大开大合,有霸王之威,不过是数招而已,就震得尹清双臂发麻,不敢应战。
回头看到韩斌已经杀出条路出来,尹清急忙道:“快撤军!莫要与贼兵纠缠!”
韩斌分开胡济三人后,又转过来和杨泰打斗。他们两个打起来那叫一个紧张刺激,招招致命,别人看来只有残影,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只有平常能略微看到些招数,心里止不住的赞赏,喃喃自语道:“这世上居然有如此厉害的高手,少见啊!”
转念一想,姜汉连自在先生的法术都扛得下来,跟他相比,这些人又算不上什么了。在惊叹的同时,又是一阵感叹,自语道:“这些好汉武艺如此之强,不知我何时能达到这样的地步。”
刘端使了个虚招,抽身而走。张家二兄弟紧追不放,三人又斗了数招,刘端难以脱身。
尹清见状,跑过去营救,二人合力,总算是暂时逼退张家二兄弟,同时撤回到杨英这边,带着他安全退去。
至于韩斌,则是一人断后,带着剩余的官兵组成一道屏障,挡住杨泰等人的进攻。
杨泰、张会通、张礼、胡济一齐上前攻击韩斌,以一对四,对面还都是高手,韩斌难以应付,匆匆拆了几招,跑回军营去了。杨泰四人没有去追杀,可也没离开,站在那里盯着军营,生怕官兵再次杀来。
朱霞、雷英、胡玺、姚铎前去保护粮草,把人马引入城中。平常帮着他们推送粮车,等人都进了城,平常还在城外站着。他要观察此处形势,好找地方隐居。
杨泰误以为他在警惕官军,就走过去,下马道:“进城吧,官军不会再来了。”
“好!”
平常与他们一同进城,在中军衙门内饮酒庆祝,孙天朗特意举杯向他道:“此次多谢平施主押运粮草,如果不是平施主的尽职尽责,我等也不会安心击溃敌军,赢得此次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