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者他只丁等人全部上马,虎视眈眈的看着郑卿。要知道刚刚为了追杀徐钦,郑卿他们可是弃马而行,面对这么多骑兵,实在是吃亏。所以火者他只丁并不惧怕,反而想要侵占他们带的财物等东西。
郑卿心知肚明,直接打是绝对赢不了的,所以在火者他只丁要攻上来的时候,对鲍本道:“打几下就撤退,不要恋战!”
鲍本会意,带着手下冲了上去。只一个照面,火者他只丁就砍杀许多官兵,这让他们士气大振,继续追杀。
郑卿看情况不妙,赶紧叫官军撤退,一路跑到芦沟儿去。他们都是步行,钻进草堆内就不见踪迹,火者他只丁就是想要追杀也很难办到。
不过火者他只丁对于此地并不熟悉,也不敢随意追过去,只做观望态度。
等太阳完全升起,火者他只丁看到对面有许多官兵,而且有粮车跟从。这些粮草对于官兵来说只是几天的口粮,但对于火者他只丁这些人来说,却是挨过冬日严寒的救命之物!
火者他只丁犹豫不决,想了半天,最终还是下定决心,绕过芦沟儿,前去抢夺粮食。
却说郑卿等人看火者他只丁没有追过来,知道诱敌深入的法子失效了,所以跑到对岸,和军队汇合,全都换上铁盔铁甲,上马拿了兵器,盯着火者他只丁的部队。
看到这些人厮杀过来,郑卿带领张帖木、鲍本前去迎敌,火者他只丁手执铁殳,和这三人纠缠起来。他的目的并不是要杀了郑卿,只是要拖延时间,给手下抢粮食的机会。他也怕直接杀了这三人,导致官兵直接溃败,带着粮食逃跑。
有几下火者他只丁明明已经要杀了郑卿,可是突然收招,放郑卿一马。郑卿觉得此事不对,勒马撤到旁边,观察了下战局,发现鞑靼兵除了杀官兵以外,还在搬运粮草,就明白其中缘由了。
看透火者他只丁的打算,郑卿不再与之缠斗,而是带领手下跑去沙窝儿。这地方官兵走过一遭,自然记得路,很快就带着粮草甩开鞑靼兵的追杀。
火者他只丁不知道其中利害,看到粮车要被带走,心里火急火燎,带着人马就追了上去。结果刚进入沙窝儿,就有许多马匹深陷流沙,葬送了性命。
可是火者他只丁不依不饶,只身一人,杀入官兵当中,手中铁殳挥动如圆盘,绞杀许多官兵,抢了数车粮食。
郑卿三人大吃一惊,难以料到此人如此骁勇,都跑过去救急,以三打一,仍不是对手。等鞑靼兵杀过来,把粮车抢走,火者他只丁看差不多了,才骑马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他胯下宝马突然陷入流沙当中,前半身直接被沙子没住。郑卿大喜道:“此是好机会,给我杀了这厮!”
三人同时出招,火者他只丁只得撇下爱马,翻身逃离。他手下带着马前来救他,这次火者他只丁可不敢踏足地面,而是骑马跃上了戈壁,然后利用精湛的马术,在大小不一的石壁上来回跳跃,最终离开了沙窝儿。
漠北的马匹本就健硕,再加上鞑靼人工于骑射,转眼间就消失在茫茫草原上,寻也寻不到了。
郑卿只能眼巴巴望着他们远去,扼腕叹息道:“可惜,就差一点就杀了他!”
“参将也别太难过,我们还是有很多收获的。”鲍本指着几匹陷入流沙中,还未死亡的马道:“你看这些马,可都是宝马良驹,带回去也是大功一件。”
郑卿随即叫人把这些马拉上来,有伤的就治疗,无伤的置于后军,等待回去以后处理。至于杀死的鞑靼兵,全部砍了脑袋,绑在车上,准备带回去领赏。
郑卿等人不必再追杀徐钦,所以从其他地方跑到草原上,收拢了徐钦尸首,带回平虏城。叫百姓认了,都说是,然后交由仵作验明正身以后,枭首挂在城头,以示警戒。
接下来,就是那些从犯了,郑卿把他们全部押到大街上,叫百姓辨认。周升长也不例外,只是不用在囚车里,手脚都拷了,在外面锁着。
周升长并不惧怕,对着父老乡亲道:“各位乡亲,可否还记得我?原来帮你们挑货物的!”
有的人认出来,道:“将军,这人是个脚夫,还有囚车里的那几位都是,与徐钦无干,你们抓错人了。”
郑卿叫把周升长四人放了,又叫百姓去认其他人。百姓们早已记住这些人的脸,都指出来,郑卿叫人把他们拉出来,就地正法。
做完这一切后,郑卿回宁夏复命,告诉给仇钺详细。仇钺记下他们功劳,并与之商议横城事情。
“横城内其他人还好说,唯有其中一妖道难对付。”张会通汇报道:“此人法术高超,杨副总兵就曾着过道,受了重伤,看样子是不能活了。”
“我听说那地方来了位小道长,讲杨副总兵的伤治好了。”张钦猜疑道:“就是不知他法力如何,能否对付那个妖道。”
张会通请命道:“属下愿意前去打探虚实。”
仇钺有些不放心他,道:“我们带着些人马,前去助你。”
张会通理解他的做法,不与争辩,双方就此商讨对策,并于晚上行动出发。由仇钺、杨真、郑卿带兵,送张会通到横城外八十里,假意厮杀,张会通不得已,跑到横城。
镇守南城的王辅不敢耽搁,当即打开城门放他进来。刚进城,张会通就大哭起来,道:“安化王被抓,许多弟兄也被杀害了!只有我一个人,冲出重围,逃出生天!”
“此事我等已经知晓。”王辅哀叹道:“可怜我那几个兄弟,也都惨死在官兵之手。”
张会通惊诧不已,官兵可是抓走了所有人,又封闭宁夏城,是谁过来给王辅送信的?如此想来,张会通不免出了一身冷汗,万一孙天朗知道他叛变,那么杀得第一个人不就是他吗?
可是看王辅的表现,似乎又没那么简单,于是他愣了会,问道:“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是韩公子啊!”王辅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道:“他现在正于中军内休息,你可以去见他。”
张会通急忙跑去中军衙门,亮了原先周昂,现在被他拿着的左副将军令牌。门人放他进去,刚步入大门,就看见衙门内一片缟素,都挂起了白布,一片肃杀悲凉之气。
“这……”张会通诧异道:“这是为谁弄得?”
旁边的军校回道:“这是孙道长弄的,说是为了要超度陈贤等人的冤魂,已经有许久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韩秦英从屋内出来,惊喜当中又带着些落寞,道:“张将军,你也逃来了吗?”
“是韩公子!”张会通记得囚车爆炸一事,就因为如此,才丢失了韩秦英。后来怎么也寻不到韩秦英下落,只因他被孔雀羽毛救到了城内。
“进来说话。”韩秦英无奈道:“看将军浑身是血,想必一路辛苦。”
张会通怀着不安的心情跟着他进了屋,两人坐下之后,张会通试探道:“韩公子,你可还记得在囚车内发生的事吗?”
“当然记得。”韩秦英不免苦笑,又极为悲怆,手提茶壶,追念道:“我受苦没什么事,只是不知道我那些花花草草,有没有受到残虐的摧毁。”
张会通哪里有心情管他那些花花草草,佯装自己也在那,先发制人道:“我也在囚车里,怎么未见公子你在何处?”
“这个我不知道啊!”韩秦英仍不清楚他所指的是什么,懵懂道:“当时我被抓去,撞在了囚车上,晕头转向,不知情况。”
张会通放心不少,正欲端起茶杯饮用,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道尖叫声,吓得他不明所以,手上微抖,茶杯都掉在了地上。
韩秦英推窗看过去,又扭过脖子来,对失魂落魄的张会通道:“将军莫怕,这是孙道长在怀念陈贤。”
“什么?”张会通惊疑道:“为何要用这种方法怀念?”
“说起来也是凄惨!”韩秦英喟然长叹,道:“自从得知陈贤死了,孙道长就一直这样,怎么也劝不好。我想是他太过重情重义,因此落下了病根吧。”
看到孙天朗得了失心疯,张会通更加坚定自身的成功。为了能得知更多消息,他又问道:“公子,最近城内由谁掌控全局?”
“还是孙道长,无论是布局还是军马调动,都是孙道长一手掌控,外人并不插手。”韩秦英奇道:“张将军,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张会通笑笑道:“我就是想和孙道长一同杀回宁夏城,解救王爷,因此问问城中状况,看有多少胜算。”
说到这里,韩秦英的脸色都变了,变得痛苦而纠结,就如同站在四面都是迷雾的山林当中,也不知道是该退,还是该进。
张会通大为困惑,道:“公子,你为何如此难过?是不是因为安化王被抓?”
“不是。”韩秦英摇头,严肃地道:“我只是想跟你说,不要再跟官兵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