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一个人在店里睡到中午才觉得好了点,起床要了水洗脸漱口,付房钱时才知道吴得鹿付了三天房钱。
白泽乐的有人替自己付账,现在回去又赶不上宿头,索性玩上一下午再说。
白泽一个人来到西林寺,又去了东林山和东林寺,行过广济桥时累了,看见有个酒楼,支个旗子写着“集贤楼”三字,白泽看这装潢不错,进去要了碗面食,不敢再点酒,看着楼下游人如织,也是一番风景。
不一会面食送上来,白泽只吃了一口就皱起眉头吐了出来道:“小二过来!”
那小二走来问道:“客官怎么了?”
“这面条怎么是生的?”白泽道:“里面还硬着呢!”
店小二笑道:“客官不要胡说,我们店可是九江有名的,从来没人说难吃。”
“除非这些人没舌头。”白泽斩钉截铁道:“不然不可能吃不出问题!”
店小二沉下脸孔道:“客官不要闹事好不好?你看看周围的人,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富甲一方的乡绅,都是把山珍海味都尝遍的人物,他们都不说难吃,莫非客官比他们还有见识不成?”
“你这话有问题啊!”白泽皱着眉道:“别说是什么达官显贵,就是玉皇大帝来了,他吃了菜说好吃也跟我没关系,难道说他们说好就是好的?他们要是说屎是香的,你还去吃屎啊?”
“客官不要不讲道理!”店小二扎了个马步道:“再这样说话,别怪在下无礼了!”
白泽上去一拳把他鼻梁打断了,然后抓住他肩膀,拉他到桌子前道:“你给我尝尝,这是给人吃的东西吗?!”
店小二没想到白泽真的敢动手,恍惚了一下,然后大叫道:“师傅,有人来砸场子了!”
话音刚落,从楼下走上来七八个汉子,手里都拿着刀,而当中一个彪形大汉,赤着膀子,胸口一团黑毛,面目可憎,手里端着根铁棍,看样子起码百来斤重量。
白泽吃了一惊,没想到引来这么多人,即使如此也不慌张,淡然道:“那大汉是谁?”
那大汉道:“我就是这店的头头,吴霸天!你这小厮哪里来的,敢来我这里砸场子!不知道这里是神龙宫管辖吗?”
“什么狗屁神龙宫!”白泽道:“做的面食这么垃圾,给狗吃的吗?!”
“好狂妄的小子!”吴霸天冷哼一声道:“小子报上名来,我手下不杀无名之鬼!”
“我叫白泽。”白泽把店小二往窗外一扔,拍拍手道:“就是专杀天下恶兽妖邪的白泽!”
吴霸天见那小二摔在楼下昏迷不醒,大笑道:“既然如此,别怪我下手不留情了!”
说罢就是一招“五丁开山”,那根铁棍形似开天巨斧,轰然砸向白泽,隔着四五尺远白泽就能感觉到那股劲风,跟巴掌似得扇在自己脸上,生疼生疼。
白泽不敢大意,侧身跳出窗外,实则抓住阑干落在了屋檐上。
吴霸天收势,也跟着跳了出去,他还以为白泽真的跑了,要去追。
白泽在屋檐上笑道:“那傻大个往哪去?”
吴霸天抬头一看,白泽正蹲在上面嘲笑自己,心道不能忍这口气,猛然跃起,好像一只飞虎落在上面,身手却又矫捷如同豹子,连续几招要逼退白泽。
白泽刚开始还能应付,开始到后来渐渐体力不支,眼看就要落下楼,突然间心生一计,喊道:“看我打你左脸,看我打你右腿,看我绕到左面打你肩膀……”一连说了几招都照做了。
吴霸天一一应对得当,正纳闷白泽为什么这么说的时候,白泽又道:“看我直入,打你胸口。”
吴霸天暗笑他愚蠢,这一招简直最容易破,只要铁棍横着扫过去,任凭你再厉害的人也要断成两截!
心到手到,吴霸天运起全身力气朝着白泽挥去,岂料白泽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反而弯腰躲过,而吴霸天这一招力气太大,收不住,把集贤楼二楼的窗户打了个稀巴烂,白泽趁机朝里面滚了进去,直到撞见门。
白泽抬头一看,看见一男一女正躺在床上,女的吓得面色惨白,尖叫起来,白泽被尖叫声吓得手足无措,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吴霸天不管那些,直接冲了进来,追着白泽去了。
白泽此时就躲在门前,手里拿着把二尺长的短剑,这把短剑是白泽买了准备刺杀谈璟的,一直藏在衣服里,这会为了对付吴霸天拿了出来,看见吴霸天出来,白泽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左手短剑横扫,直接砍到他拿棍子的右手,然后白泽右脚踢飞吴霸天落下的铁棍,左手剑横削他的咽喉。
吴霸天向后退了几步躲了过去,左手伸出,要抓白泽,白泽知道他有此招,早就快步跑到另一间房门口,趁着跑步的余劲,跳起来在门顶上借了把力气,一个筋斗翻回到吴霸天身后,反手一刀在他背上砍了一刀。
吴霸天准备反身去抓白泽,此时白泽已经蹲下身,在吴霸天左脚踝处割了一刀,随机右手快速拨他右腿,直接把他翻倒在楼下,楼下那碗碟桌子顿时被压的稀烂,白泽啧啧而叹道:“你该减肥了,桌子都接不住你。”
吴霸天此时一脑袋汤汁,胳膊、后背、腿上都是血,狼狈不堪,但是脚踝被割伤,吴霸天只能用一条腿来回蹦着,上不去打他,只能破口大骂道:“小黄毛,混蛋,老子要劈了你!”
白泽不以为意,还和他顶嘴道道:“你连个小黄毛都打不过,这说明你是个什么东西?”
这时那七八个拿刀的人已经来了,分出两个扶住吴霸天,剩余的都上楼去抓白泽。
白泽看事情不妙,跑到回廊尽头,撞开窗户跑了出去,后面人依然紧追不舍。
白泽嚷道:“别追了,你们打不过我的,我又不想打你们,你们快回家吃饭去吧!”
显然白泽的话没什么用。
跑了有一盏茶功夫,由于白泽不认识路,跑着跑着到了个死胡同里,那些人也都赶了过来,要拿刀砍白泽。
白泽无奈,上去先和一人对砍一刀,把那人震开,接着左移半步到了一人旁边,伸手把他打昏,眼看着其他三个人转过头来砍自己,白泽剑交右手,一个“凤凰展翅”格开那人刀,左手抓住另外一个人袖子顺势扔了出去,而后转身,把短剑剑刃藏在手臂内,用剑柄打到那人头部,把他弄晕了,然后一脚踢开。
“说了你们打不过我,就是不听。”白泽叹道:“何苦呢?”
说罢,就准备走。
可是那几个人不准备饶了他,那个被他扔出去的人回过身来要捅白泽,白泽听见劲风,下意识的用右手去推那人,可是白泽忘了右手里还握着短剑,这下直接把那人给戳死了。
白泽看见那个人的血不停地从胸口流出来,心跳逐渐变弱,直到停止,白泽脑袋瞬间就空了,他从来没想过要杀人,即使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白泽也从来没想过要杀他,顶多揍一顿扔臭水沟里罢了。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第一次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手里结束,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打击,这让白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不是杀鸡,而是杀人啊!
迟疑了半晌,白泽把短剑扔了下来,看着满手鲜血,梦呓般地道:“我没想杀人,真的,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人!”
在一边观望的那几个人不管白泽怎么想的,只觉得一定要杀了他才好回禀,一个个拿了刀就往白泽身上砍,结果还没碰到白泽身边就被弹了出去,七窍流血而亡。
白泽练的那一套法术不是一般的法术,一般凡人根本进不到他身,不过白泽还不知道,依然怔怔地看着地上死尸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住在这里的一个姓李的裁缝回家看见这一幕吓了一跳道:“杀人了,杀人了!”
周围人都出来,把白泽捆了见官去了。
这时抚州知府是马龙,这人贪财无数,又和地方豪强神龙宫在一起做事,导致神龙宫到处杀人放火,抢占田地没人管,这天听见有人杀人,也不当一回事,让衙役把白泽押到了监牢里,明天询问怎么回事。
白泽这时还是呆呆地,完全不相信自己会杀人,那衙役都奇怪了,这种呆子怎么会杀人?不过想了想认为这也是个冤假错案,一定是有人杀了人使银子找了个替死鬼。
想到这里,衙役由衷的替白泽悲伤,叹了一声离开了。
化翼躺在一旁的草窝里,挪了挪,躺的更舒服以后才看着白泽道:“怎么了?很难过?”
白泽问道:“师傅,你说我是不是个坏人?我居然杀人了!”
“这个不太好说。”故妄言:“有些东西是会变得,而在这些变化里面,依附变化的东西更会改变。”
“师傅不要闹了,我和你说真的。”白泽盯着化翼道:“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化翼笑道:“很开心。”
白泽愣了一下道:“为什么?”
姑妄言道:“因为我不是人啊!”
“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白泽苦笑道:“我跟你说真的!”
“好好,不拿你寻开心了。”化翼张开翅膀,放在白泽肩膀道:“众生都是一样的,一个人并不比一只鸡好多少,你可以把杀人看成是杀鸡。”
“怎么看啊!”白泽捂着脸,低声抽泣着道:“那么多人,怎么能单纯的看成是鸡?”
“不要伤心了。”化翼伸出爪子取出一坛子酒道:“喝酒不?这是我从皇宫里拿出来的上好竹叶青。”
“拿?”白泽也不哭了,质疑地看着化翼道:“是偷吧?”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故妄言道:“在意太多只会让人更痛苦。”
白泽想着头疼,拿过酒坛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