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道衡这一招,实在是厉害无比,吴得鹿避无可避,肩头直接被拍中。吐出一大口鲜血,泼洒在月色之下,在湖面上泛起粼粼血光,良久方散。
而吴得鹿整个人,则是直接倒飞上去,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落到了花船上,把一些房屋窗墙压垮,滚落到了船舱当中,不知下落。
孔道衡一击得中,便回身,用陨铁神枪插在船身上,只一荡,连人带枪一起荡到了天上去。随即沉气向下落去,正巧来到吴得鹿滚落的地方。
这一连招,用的是行云流水,从天而降之时,更是威风凛凛,让人心生畏惧。谯笪梦柯在一旁惊得呆住了,他可还从来没见过有人武功和法力都如此强悍的!
当初他保举孔道衡来,只是因为他听皇宫里的人说过,孔道衡武功很厉害,却怎么也料不到,居然会厉害成这样!
等谯笪梦柯定下心神,再去看时,孔道衡已经钻入船舱内,挥舞着长枪和吴得鹿打了起来。
这吴得鹿刚落在船上,不为剑拿在手里还未及眨眼,孔道衡长枪已经探来。只见孔道衡双手宛如飞鸟,在陨铁神枪上下翻飞,那神枪进退自如,来去如电,真是威力无穷!一杆六十多斤的浑铁长枪,在孔道衡手中,就像个苇杆一样,信手拈来!
吴得鹿且战且退,根本毫无还手之力,不及瞬间,身上已是中了三枪。那被枪戳中的地方,直接血流如注,本来就无力抵抗的吴得鹿,更险危局!
然而祸不单行,孔道衡这边正打着吴得鹿,只见霜寒一闪,石文义提刀相助,吴得鹿躲闪不及,身后被砍了一刀。
刘瑾把剑弃下了,凭着一双肉掌,要置吴得鹿于死地!直接就把吴得鹿拍飞了。
吴得鹿再一次被击飞,身形一连向后退了七八丈,只要是被吴得鹿身形碰到的东西和家具,全部都被震成了碎片!
花船上几根大柱子也都被撞倒了,横梁“呼啦啦”发出响声,然后带着整片整片的屋瓦掉落在地上,凄凉的月光肆无忌惮的照在花船上,把这四人样子都照的淋漓尽致!
谯笪梦柯是愤恨这人,从一开始,无论是智谋还是法术,这个人都比他高出一筹,使他难堪,所以他想杀了吴得鹿,好挽回面子。可他适才为了躲避吴得鹿的招式,驾着云退了很远的地方,要想回花船,需要时间。
刘瑾在知道这人是准备行刺自己的人,那就更不能留了,杀心极重,准备上去就了结他的性命。但同时,刘瑾的疑心也重,他怕这人另有手段,只是在诈死而已。所以很犹豫,这就没有第一个去。
石文义没什么好说的,他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捉拿歹人是职责所在。
但孔道衡有一个私心在那里。
孔道衡赶到的时候,正值吴得鹿表明自己的身份。吴得鹿可是说了,自己是来对付刘瑾的。
这让孔道衡对吴得鹿这个人起了收为己用的心思,再加上听他语气熟悉,是以手上留了余地。不然刚才那三枪,他早就弄死吴得鹿了。
所以这四个人,只有孔道衡第一个走上去道:“歹人,哪里逃!”他要首先弄清楚来者是谁,万一伤到了自己人可就不好了。
谯笪梦柯见吴得鹿随机应变的如此厉害,也是担心他诈死,提醒道:“都御史当心有诈!”
然而话音未落,孔道衡已经把屋瓦掀开,看见了那人,这才知道,原来是翰林院大学士吴俨之子!
谯笪梦柯落到花船上,见孔道衡没事,就抽出一把小刀过来道:“都御史,看我一刀砍了他!”
听见这话,孔道衡知道今天这事不能善了,本来还存着把吴得鹿拿下,送到大牢里,再把他救出来的想法。此时这种想法也已经全部熄了。
石文义打了个哈欠道:“都御史,快把他戳死,我们也好回复圣上。”
刘瑾道:“如果孔道衡不愿出手,那就让刘某人来代劳吧!”说着,踏步向前,手慢慢移到腰间的铁扇上,欲要亲手杀了吴得鹿。
这时候的吴得鹿其实已经昏迷了,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孔道衡看到事情紧急,顾不得那么多了,大喊一声:“小心!”随即猛然抽身,而在他抽身之时,用脚猛地一踢地上瓦砾。那瓦砾飞到吴得鹿脚踝太溪穴上,吴得鹿霍然惊醒,看着面前四人,然后又吐出一大口血来。
刘瑾警惕甚矣,听到孔道衡开口,就先撤了,没看到孔道衡踢飞瓦砾。石文义刚刚解毒,还有些疲倦,所以没怎么注意。只有谯笪梦柯在一旁看的真切,心里不免疑惑道:“这一招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为之?若说是无意,怎么就那么巧。可要是有意为之,这个孔道衡,心里又打的什么算盘?”
正在众人诧异之时,吴得鹿缓缓起身,仗着不为,勉强站起来道:“谁还要继续打?”
“狂妄!”
石文义冷哼一声,举刀便砍,吴得鹿擎剑一挡,瞬间被压倒在地,半蹲着苦苦支撑。那石文义又加上几成力气,只听见地板发出“咯吱”一声响动,吴得鹿直接掉到了船底的储物仓内。
石文义、孔道衡、刘瑾直接跳到地下,追杀而去。然后就见到吴得鹿在旁边箱子上站着,看见他们来了,一剑就往刘瑾那里刺去。
可惜吴得鹿气力已尽,刘瑾轻松躲过,抬起掌,要拍吴得鹿后背。只这一掌,足以让吴得鹿浑身骨头化为齑粉!
孔道衡眼见不妙,假意提枪相助,实则用枪头去挑刘瑾手心。
刘瑾感受到剑尖锋锐的寒芒,立马收招,再看手掌时,已然寒毛倒数,良久方好。
石文义大叫道:“都御史,我来助你!”
话毕,朴刀竖着从天而下,要把吴得鹿腰斩在此。
然而孔道衡枪头往前稍微递去,那枪缨勾住吴得鹿腰带,然后枪头一转,把吴得鹿带到了一旁,石文义的刀因此落空。
“不好!”孔道衡惊叫道:“这歹人吸住了我的枪!”
话音刚落,陨铁神枪脱手而出,冲破了木板,往外面飞去,吴得鹿也因此掉到了水中。
孔道衡当先追出去道:“看我将他捉拿回来!”
“噗通”一声,孔道衡跳到水里,一把将长枪拿在手中,把孔道衡带到面前,在水中低声对他道:“昆明湖正南有沟渠,从那里脱身。”
吴得鹿点头会意,使用至游步,倏然到了地方,刚准备顺着沟渠离开。孰料从天上飞下一条银练,原来是谯笪梦柯的银鞭,一下子就把吴得鹿腰部缠住,将他带了上来。
至游步本来可以瞬息万里,然而吴得鹿这时候法力虚弱,只能达到这种地步。然后被谯笪梦柯看见,好像游鱼一样,被渔夫抓住。
谯笪梦柯心喜非常,把吴得鹿拉到云头上,抽出匕首就要杀他。但他还是低估了吴得鹿,吴得鹿当即一招“鲤鱼打挺”翻身按住谯笪梦柯肩膀,把他扔落水中。
刘瑾起身一跃,也来到云头上,谯笪梦柯怕耽误刘瑾捉拿犯人,没有收回云,而是把云朵慢慢往下拉。
刘瑾刚上云头,立足未稳,吴得鹿便上手就是一剑,砍向刘瑾心窝。刘瑾直接跳下云,身子和头全部缩在云下,躲过这招,随即双手按住云头,一用力,再次跳到云上。
这一次刘瑾知道云上什么情况,所以站的极其稳固。但是吴得鹿不为剑在云上划出一个道,那云直接分为两半,吴得鹿自己驾着那一半的云走了。
刘瑾火速追去,孔道衡跳到岸边杨柳上,然后又落到十丈远的屋檐上,来回这三两下起落就追上了刘瑾和吴得鹿。
石文义害怕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所以没追去,依旧在花船上坐定。
谯笪梦柯气吴得鹿夺他坐下云,随即施法,把云收了,只留刘瑾那朵。
但这对于吴得鹿而言没什么用处,跌落到半路,忽的使用至游步跑出一里远,刘瑾紧赶慢赶都追不上。毕竟刘瑾不是学的跑得快法术。
孔道衡见吴得鹿成功逃脱,心中一喜,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又往前追了几里,见到吴得鹿轻松的在施展至游步,放下心,折回去了道:“让他给逃掉了。”
“可恶!”刘瑾大怒道:“这洞灵派法术,他怎么会的?回去一定要彻查此事!”
孔道衡和刘瑾就此回去,说了这事,这让谯笪梦柯愤然道:“摆下这等遮天大势,居然拿不住他!真是气煞我也!”
“监正也不要太过于生气了。”孔道衡道:“怪只怪那人跑的太快了,我们每一个人能够追的上。”
谯笪梦柯忽然看向刘瑾道:“太监,你追上那歹人了吗?”
刘瑾摇头道:“惭愧,我这《阴蚀功》实在是不善于追击。”
谯笪梦柯又去问孔道衡道:“都御史这等法术高强的,也追不上吗?”
“我是要追上的,可惜他跑的太快,一瞬间没了影子。”孔道衡道:“我也没办法。”
石文义沉声道:“还不知道该怎么向圣上说明。”
就在四人琢磨之时,忽然听见远处有风沙的声音,这让他们惊惧不已。是谁,敢在京城动用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