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干弃一一直在闷头思索,听到紫荆这句话,他沉声道:“你的法力已经足够强大了,所以承载这套法术,并无不妥,至于白施主,恐怕就很难说了。”
独孤小天用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段干弃一道:“会不会出现问题?”
“绝对不会。”紫荆打包票道:“我爹把小白的肉身弄的很强大,只要小白的法力不到灵仙的地步,就绝对不会出事。”
白泽对化翼一向深信不疑,认为它只是有些不靠谱,但绝不会害自己,颔首道:“我也愿意相信师尊。”
“化翼是不会害你,这点毋庸置疑。”段干弃一道:“我比较担心的是这套法术在练成以后,会不会出现问题。”
善念道:“是啊,有些法术会因为修炼者的一些变化而变得很奇怪,更何况是这种不知从何处来的法术。”
白泽无措道:“你们在这里你一句我一言的,说的我都不敢运用法力了,谁给我个确切的答复啊?”
“这样吧。”段干弃一沉吟道:“我看你眉宇间有白光闪烁,应该是法力即将大成,你不妨住在幽篁山斋里,修炼完成你的《神舍》功再走,其中万一出现问题,我也好帮忙。”
“而且……”段干弃一看向吴得鹿道:“我还要教吴公子一套法术,需要准备一些修炼用的东西,到时候你们两个人一起修习,我也就不用再多准备了。”
吴得鹿听段干弃一要教自己法术,顿时心花怒放,不过没失了分寸,起身就拜,稽首行弟子礼道:“拙徒拜见师尊!”
段干弃一等他三拜九叩完毕,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道:“这套法术名叫《七候诀》,极其难练,你可拿去修炼,能练会多少,都是你的造化。”
吴得鹿不敢用手去接,而是从袖子里取出一件干净的素白手帕,用这手帕包住《七候诀》,如奉至宝一样,用双手捧着道:“弟子一定勤加修炼,绝不辱没师尊名声。”
段干弃一对他的作为很满意,点头道:“起来吧,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庐山派弟子了。”
吴得鹿恭敬的站起来,听候段干弃一教诲。
吴俨见段干弃一法力高强,居然肯收吴得鹿为徒,也是高兴道:“承蒙段干道长厚爱,愿意传授技艺与鹿儿”
“吴公子天资聪颖,又加之生有异象,最适合练这套法术,这是他的缘分。”段干弃一摇头道:“其实说来,并不是我愿意传授的,而是这套法术自己做的选择。”
吴得鹿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奇道:“这本书难道有灵性?”
“是的。”王周道:“道门五千五百种法术,都记载于书上,每一本书都有独特的思维,它们会自己选择主人,好比我的御剑术,也是一天我在藏经阁的时候,它自己飞来的。”
白泽羡慕地道:“好神奇啊,不过我是没这种福气了,我天生克制法宝,无论什么宝贝到我手里,都得完蛋。”
吴得鹿得知此物有思维,手拿《七候诀》,心中更为珍视,毅然道:“我一定不会辜负师尊的教导,还有这本书对于我的信任。”
“你有这份恒心和毅力,很好。”段干弃一欣赏道:“不过你要记得,修道并不只是需要这些就够了,在此之外,还有八难。”
吴得鹿心神一懔,夔夔道:“敢问师尊,何为八难?”
“不废道心,一难;不就明师,二难;不托闲居,三难;不舍世务,四难;不割恩爱,五难;不弃利欲,六难;不除喜怒,七难;不断色欲,八难。”段干弃一道:“世人若不除此八难,则陷入迷惘矣!”
“段干道长,请等一下。”吴俨抬手,制止了段干弃一接下来的话,而后很紧张地道:“其余的还好说,鹿儿自幼心性坚强,绝对不会废除向道之心,至于名师,有段干道长在,也是没错的。其他的闲居、恩爱、世务、利欲、喜怒,我儿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只有这个色欲,能否宽容一些?毕竟老朽只有这么一个独子,还希望能延续香火。”
“何为色欲?”段干弃一笑道:“色欲并非男女之情,而是人间各样名色,夤缘为官是色、追求象箸玉杯是色、贪图人间繁华是色,凡此种种,若有丝毫留恋,皆不可成仙得道。”
“是啊。”白泽向竹林外面一望,只见到翠竹交叠,密密匝匝,并不能一窥外面的世界,随即又收回目光,对吴俨道:“我看许多道士都娶老婆,不信你问善念,他师傅就有个老婆,还有女儿呢,听说二十左右,长得可漂亮了。”
善念诧异地道:“我从来没说过我师姐长什么样子,你怎么就能知道她很漂亮呢?”
“随便猜一猜而已。”白泽坏笑道:“没想到居然猜对了!”
善念一皱眉,额头上白痕闪过一点光,然后没再说什么了,怕白泽胡搅蛮缠。
“集川道人法力不弱。”段干弃一道:“当世并无几人是他的对手,可惜他发誓再也不出手,更不会教徒了。”
吴俨问道:“这却是为何?”
“这就要从许久前的事说起了。”段干弃一道:“那还是成化年间的事情了,集虚道人当时还是武当派掌门人,你们也都知道,成化帝独宠万贵妃,万贵妃的孩子自从早夭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子嗣,先皇弘治帝是被人隐藏起来的孩子,万贵妃得知弘治帝的存在,曾经上到武当山,让集虚道人作法害死弘治帝。”
白泽惊愕道:“这女人心怎么这么毒!”
“我听说,万贵妃在当时还把先皇叫进宫中,装作很宠爱的样子。”吴俨道:“先皇回忆起此事,也只想着万贵妃曾经给纪氏求情,封纪氏为淑妃。”
“集虚道人不愿意帮万贵妃为非作歹,所以假称用的是慢性毒药,会让弘治帝悄无声息的死去,以免暴毙,给万贵妃惹来麻烦。”段干弃一道:“后来万贵妃身死,弘治帝荣登大宝,集虚道人也未曾将此事说出来,其实这件事好多集字辈道士都知道,只不过害怕引起乱子,都三缄其口。几年以后,这些道士死的死,成仙的成仙,这件事眼看就要被压下去。”
白泽道:“可是没被压下去,对不对?”
“是啊!”段干弃一道:“集川道人是在集字辈里岁数最小的一个,如今也不过六十左右,更加上他是半路出家,为俗人时,和鱼台县丞徐顼交好。有一次集川道人和徐顼一同饮酒,不小心吐露此话。徐顼就上报朝廷,让弘治帝‘请理皇妣薨逝之由,以复不共戴天之仇’。”
白泽问道:“弘治帝怎么处理的?”
“弘治帝宽宏大量,并未追究万贵妃的责任。”段干弃一道:“徐顼的奏折一压再压,终于闲置了,再也没有人提起过此事。”
“集川道人自知自己失言,应该被罚,就自己把自己给除名了,集虚道人体谅他,让他可以留在武当山,集川道人也是脾气很倔强的人,发誓再也不会动用任何属于武当山的法术和武功。”
“也是那时候,我也不再用武当派法术了,改用的大洋剑法,只是我年纪小,改变的容易,我师尊的法术已经根深蒂固,难以改变,索性不再动手了。”善念开口道:“直到我师兄的事情发生,师尊才彻底离开武当山来到了庐山。”
白泽一拍脑门道:“你这句话提醒我了,外面有一群武当山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来,我看他们不怀好意,不会是要抓善善道长吧?”
“不会。”吴得鹿摇头道:“我来时遇见了志木道长,看他神情,并不像被追杀的样子。”
白泽疑道:“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段干弃一冷笑道:“他们是来找我麻烦的。”
白泽诧异道:“他们来找你干嘛?”
“因为这世上能偷走十字天书的人,除了我和司徒猿以外,就没有第三个人了!”段干弃一道:“如果我所料不错,武当山正在满世界找司徒猿的下落!”
白泽小声问道:“那你有没有偷十字天书?”
“没有。”段干弃一摇头道:“我一直在养伤,这几年才好了一些,能够出山走动,我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偷十字天书。”
“那一定就是司徒猿了。”白泽立刻做下了定论道:“我这就去把他找出来,给你洗清冤屈!”
“谈何容易?”紫荆叹气道:“司徒猿一直居无定所,要找到他的下落,比登天还难!”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段干道长受别人诬陷啊!”白泽沉思片刻道:“这样吧,我出去和他们说清楚,让他们退回去。”
“如果能说得清楚,我就不必改动阵法了。”段干弃一淡淡道:“你不用替我管那么多,你只要把法术修炼好,有了自保之力,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善念看向白泽道:“在修炼过程中,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