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里的水,不知为何,让白泽产生一种抵触心理,只要喝到肚子里,就想呕吐。
憋太久的气了,白泽没有办法再支持下去。眼看就要溺死在河中,忽然三丹田气覆盖在了白泽两腮处,堵住了他的毛孔,然后开始吸取河水当中的氧气灌输入白泽的肺部。
白泽感受到这一变化,精神大振!三下五除二稳住身形,一个劲往对岸游去。刚站到岸边,被刺骨的寒风一吹,白泽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然后开始呕吐,把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才算好了一点。
这次再抬头看过去,碧蓝的河水居然变成了血红色,就连整个天空都是鲜红的。河水里翻涌着血沫,浸泡有许多尸骸,分不清是人还是动物的,因为大多已经腐烂,皮毛早已不存。偶然有几条满口利齿的怪鱼随波上下,在啃噬这些尸骸。
白泽正看着发愣,突听头顶传来声令人惊心动魄的惨叫,随后一个人掉入河里,被怪鱼争先恐后的吃到了肚子里。
惨叫犹然在耳,白泽却毫不惊慌,似乎这一切他曾司空见惯。
可不管怎么说,喝了几口这样的河水,还是让人感到恶心。又吐了几口,白泽一个劲往身后的红色山峦跑去。
跑到最后,他整个人都被湮没在了红色的海洋当中,满目所见,都是鲜红。然后,白泽醒了。
白泽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猛地跳起来,招出金刚环首刀,以防不测。
结果听到旁边柔美的声音道:“泽,你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白泽凛眉看去,发现独孤小天惊慌的坐在椅子上,显得措手不及。
白泽跳下来,问道:“小天,昨天在挹翠亭,我有没有什么异常?”
独孤小天摇头道:“没有,你只是默默的走上了山,然后又走了下来,回了城。在中天楼待了一段时间,然后又去华光楼了。”
“然后呢?”白泽问道:“我又做了什么?”
“你闯进一家客栈,就是这里。”独孤小天道:“吴公子怕你出事,付钱把整个客栈都包下了。”
白泽一拍桌子,很是羡慕道:“有钱真好!”
独孤小天笑了笑,好奇地道:“泽,你到底做了什么梦?”
“很奇怪,我好像梦见我到了地狱。”白泽挠了挠头,努力回想道:“我还碰见个王爷样打扮的人,还叫我朋友。然后还有条河,河里面都是死人,还有吃人的大鱼。河岸还有个老虎精,可大了!”
“泽,你的梦真有趣。”独孤小天笑道:“什么妖魔鬼怪的,都囊括了。”
“更让我感到奇怪的事,那里我好像去过,对其中很多景象很熟悉。”白泽坐在床沿,苦思冥想道:“那只老虎精还叫我什么大帝,好像我生来就属于那里,他们也理所应当的认识我。”
“这不正好?”独孤小天眨了眨眼,半开玩笑地道:“吴公子有钱,泽你有权,是个大帝,你们两个真是绝配的好朋友。”
白泽苦笑道:“别开玩笑了,我现在脑袋还疼呢。”
“怎么了?”独孤小天坐到白泽身旁,轻声问道:“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做了一晚上梦,却是没怎么睡好。”白泽道:“而且很真实,我能感觉到,我的法力被消耗了不少。”
“那就再睡一会。”独孤小天把床铺好道:“今天也没什么事,你好好休息吧。”
白泽翻身上床道:“那好,我再眯一会。”他闭上眼睛,一会就睡着了。
独孤小天看着他,发现他眉宇间的杀气又浮现上来,干脆用手轻轻抚摸他的眉头,使其舒展开。又把金刚环首刀拿到一边,放在桌上道:“泽这几天真是累了,刀都忘了收回去。”
到了下午,白泽才醒过来,不自觉的四下张望,发现独孤小天还在旁边。不知为何,每次看到有她在身边,狂躁的情绪总是可以很平静。
独孤小天欣喜道:“泽,你醒了?这次有没有睡好?”
午后的阳光和熙而温暖,却比不上独孤小天温柔的一笑。每当看到她的笑容,白泽的心都快要化了。
“那个……”白泽有些不自然地道:“我的,刀呢?”
独孤小天双手捧着,走过来道:“在这里。”
白泽接刀在手,收回到玉瓶当中,忽然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呆呆的坐在床边,手脚怎么放都不舒服。
独孤小天就站在他旁边,过了一会道:“泽,我们这样好尴尬啊!”
“确实尴尬!”白泽苦笑道:“不过,我真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要不然……”
白泽提议道:“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好啊。”独孤小天开心地道:“听说南边的白塔山很好玩,我们一起去吧!”
“要不要叫上吴公子他们呢?”白泽思忖道:“有必要的时候,需要让他当个活动的钱庄使用。”
“最好,不要吧。”独孤小天满脸不高兴道:“我想和你单独在一起。”
“也行。”白泽伸了个懒腰道:“走,我带你去白塔山看看。”
独孤小天心中欢喜不已,心道:“终于有机会和泽单独相处了。”
“哐”的一声,房门被直接踹开了,赵伯贤闯进来,看到他们两个,怒斥道:“出大事你们知不知道!而你们居然还在这里,谈恋爱!”
白泽问道:“出什么大事了?”
赵伯贤道:“朝廷派人来了,要遣返那些贼寇,不予追究。”
白泽皱眉道:“这些人为非作歹惯了,如何能放得?最起码也要关押几年,除除他们的戾气。快带我去衙门,一定要阻止使者乱来!”
“小天,对不起了。”白泽满怀歉意道:“我现在不能陪你去白塔山游玩,等这事过去以后,我再好好陪你行吗?”
独孤小天就是有千般不肯,也没办法,只能点头道:“好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白泽心里真是觉得对不住独孤小天,确实想留下来陪她,可惜事情容不得有失。万一对那些人处理不当,会再次引起反叛。到那时,又会有无数家庭遭殃了。
一路赶往林俊驻扎兵马的所在,看到有几个身着飞鱼服,腰带雁翎刀的人,白泽就知道,又是锦衣卫来了。
“这些人,真是群难缠的狗皮膏药!”白泽叹了一声,直接跑到大帐外。
锦衣卫准备拦住他,结果被白泽一手一个,摔到旁边去了。
“我不同意!”白泽进去,开口就是:“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就是不同意!”
面对突如其来的异象,大帐内众人都很茫然,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
随后赵伯贤也冲了进来道:“反正不同意就对了!”
“你们在做什么?”吴得鹿问道:“又准备不同意什么?”
“你们不是要放了那些贼兵吗?”白泽凶悍地道:“我是不同意的!”
林俊笑了笑道:“原来白少侠是在说这件事,我当是什么大事。二位请坐,我给你们介绍一下锦衣卫的都指挥佥事。”
白泽怒气冲冲的坐到了吴得鹿身旁,低声对他道:“兄弟,等会你可要赞同我的说法!”
吴得鹿抬手,向下压了压道:“你先等一下,听朝廷怎么说的。”
白泽无奈,只好闷坐,听林俊的介绍。
赵伯贤坐到白泽下手,看向那个都指挥佥事,见是个瘦小的人,心里痛骂道:“一看就是个病殃殃的人!早晚病死!”
林俊指着身旁的桑平道:“这位就是锦衣卫桑都指挥佥事平,特地奉朝廷命令,来论功行赏,处理叛军的。”
在坐的田龙溪、冉兴邦、马镇、吴得鹿都不发一语,白泽却又叫嚷起来道:“这些人是我吴兄设计抓的,理应由我吴兄来处置!”
桑平看向吴得鹿道:“请问这位吴公子,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些贼兵呢?”
吴得鹿道:“我很想听朝廷的意见。”
“朝廷的意见很明确,这些人虽然是流寇,但情有可原。”桑平道:“理应让其回家,最好不要再造杀戮。”
“不行!”白泽道:“其他人可以放,但领头的那几个,坚决不能放了!”
“呵呵。”桑平笑了笑道:“这位少侠好生面熟,我貌似在哪里见到过。”
吴得鹿和白泽都是一惊,忽然醒转过来,想到那通缉令上发布的可是白泽和封鲲鲕的画像。虽然白泽做了些易装打扮,但还是难逃桑平凌厉的双眼。
赵伯贤不知道这一点,还在起哄道:“就是,那几个为首的歹徒,不能放过!”
白泽向后缩了缩道:“你认错人了,我从未见过你。”
桑平皮笑肉不笑的咧嘴道:“少侠不必慌张,我这次来只是专程处理贼兵,其余的,我一概不管。”
白泽松了口气,接着表明态度道:“其他的不说了,顺天王不应该处以死刑吗?”
“如果真的要杀了顺天王,恐怕会引起贼兵的恐慌,从而发生更大的乱子。”桑平淡然道:“少侠试想一下,贼兵们看到头领被杀,心中一定很忧惧。这些人足有几万之众,而我们的人手,不过数千而已。若引起哗变,使得他们拼命和我们对抗,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