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就桃花运啊!”平常苦恼道:“我们现在住的地方都没有,就是有几株桃花,也没地方放啊!”
“我看错你了!”小蛾放下胳膊,用极其蔑视的眼神盯着平常,极为悔恨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正派人物,今天才发现,原来你也是一肚子花花肠子!一株桃花都不够,你还想要几株!”
“这不是重点吧!”平常苦笑道:“能别再说桃花运了吗?”
“算了!”小蛾瞑目摇头,显得心灰意冷道:“你们这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你不要一杆子打死一船人好不好?”平常正色道:“我师傅难道不是个好人吗?”
“那不一样。”小蛾撅着小嘴,蛮横道:“老爷是老爷,你是你,不能一概而论。正如‘管窥霄,蠡量海’,徒增笑话罢了。”
平常实在是无奈,但斗嘴又比不过她,只好闭嘴。
众人在丁广家中住了一宿,第二天丁广带着孔道衡和平常、陈四去见总兵。和平常意料当中的有些不同,他原以为总兵掌管边疆十万大军,一定住的豪奢又阔气。再不济,也该是个庭院深沉的衙门。
结果到了地方一看,还是间土房子。和周围民居没两样,要不是丁广事先提醒,谁能想到这里居然住着掌握大军的总兵!
推开虚掩的门后,只见一个四十左右的长须大汉坐在一大树墩上看书。身上穿红带紫,倒是个大老爷的样子。
“总兵。”丁广笑道:“我带来个大英雄过来,你猜猜是谁。”
姜汉愣住了,问道:“谁啊?”
丁广神秘兮兮地道:“乃是曾经的金吾卫大将军,你应该有所耳闻。”
姜汉略一思索,试探道:“难道是孔道衡吗?”
“总兵猜对了。”丁广点头道:“他们几位正在外面等候,不知总兵要不要见见?”
“当然要见了!”姜汉大喜,站起来道:“快快引荐过来!”
丁广回头和孔道衡说了,三人才走出来,作揖报了姓名及来的缘由。
姜汉扶起三人,看孔道衡还穿着囚服,摇头惋惜道:“怎么能让你穿这种衣服呢?”
“我本朝廷囚徒,理当如此。”孔道衡惭愧道:“不敢有僭越之心。”
姜汉又看到平常,见他虽然身着布衣,可英武俊朗的形貌难以遮盖,夸赞道:“不愧是孔大将军的弟子,气概绝伦!”
受此夸赞,平常略微不好意思,挠着头谦虚地道:“总兵谬赞了。”
“丝毫不为过。”姜汉大笑着拍拍平常的肩膀道:“果然是个扎实魁梧的汉子,想必武艺不错。”
“粗通武艺而已。”平常如实回答道:“难登大雅之堂。”
“这么谦虚啊!”姜汉很高兴,看向孔道衡道:“一定是孔将军所教。”
“将军之称,我已愧不敢当。”孔道衡叹气道:“总兵也不要再提了,我这次来,是充军来的。”
“孔兄这么厉害的武艺和谋略,充军可惜了。”姜汉道:“不如到都察院,当个御史如何?”
平常疑道:“总兵是武官,如何能管都察院事情?”
“你以为总兵是个官啊?”姜汉抚须大笑道:“其实不是!我的官职是巡察御史,兼任总兵。只有打仗的时候,我才挂帅出征,现在没事情,帅印不归我。”
“还有这种事!”平常满腹疑窦道:“我一直以为边关的总兵是大将军那样的职务。”
“这件事解释起来很复杂,我就不解释了。”姜汉道:“我带你们去都察院吧。”
众人又跟随姜汉到了都察院,这都察院总算是平常熟悉的建筑了,和一般的官府衙门差不多。门外也有阍人把守,不似姜汉的家宅,连个看守都没有。
“对了,边关不比中原,这里很不安定。前几天都察院的匾额,都不知道被谁给偷了。”姜汉嘱咐平常道:“出入一定要带牙牌,没有牙牌任凭你是什么人,衙门都不会让你进门的。”
“不会吧!”平常愕然道:“官府的匾额都会被偷。”
“没办法!”姜汉叹了一声道:“此地盗匪甚多,防不胜防。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有顶帽子也曾经被人偷去过。”
平常擦了一把汗道:“我以后会多多注意的。”
众人进了都察院,姜汉把牙牌递给孔道衡,又拿出两个铜牌给了平常和陈四。
牙牌正面刻着“都察院佥都御史”七个字,背后是“出城不用”,下面还有各种小字,写的是禁令及牙牌所在地方。平常的和孔道衡那块大同小异,只是材质不同。孔道衡那一块泛黄的,好像是象牙所制。
“巡察御史怎么有空来了。”从门外走来一人,约莫四十左右,颌下几绺长须。生的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眼睛微眯。身上穿了件直裰,没穿官服,平常也认不出他几品官。
“呦,曲都御史!”姜汉惊讶道:“怎么这个打扮就来都察院了?”
“外面风太大,又没什么要紧事,我就这么来看看。”曲城道:“不料想巡察御史军务繁重,也来了。”
“还不是因为这位英雄!”姜汉介绍道:“曾经的金吾卫神威大将军,姓孔名道衡!”
“久仰大名,只是无缘得见。”曲城登时肃然起敬,拱手行礼道:“今日一见,果然是威武非常。”
孔道衡拱手还礼道:“好汉不提当年勇,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目前我只是发配充军来的犯人,不值得都御史挂念。”
“孔将军在京城的所作所为,老夫多少有点耳闻。”曲城拈须而笑,道:“那些来边关贸易的商贩,都带许多戏子来,歌颂几位好汉的事迹。我可是听说了,有个吴得鹿,还有个白泽。”
平常大喜道:“我兄弟这么有名了!”
曲城看向平常,惊叹道:“这位气度不凡的汉子是哪位?”
“正是孔将军的徒弟。”姜汉羡慕道:“名师出高徒,孔将军这样威武的人,教出了这等谦逊有礼的弟子,实属正常!”
“也是。”曲城释然道:“古人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即是如此。”
“以后他们就在你手下做事了。”姜汉道:“我事务繁忙,就先不陪了。”
曲城等人送走姜汉与丁广,在此地入住。小蛾和孔洛洛也都搬来,这里荒无人烟,都察院的官吏并不多,空闲的官署很多。
不知不觉中,孔道衡等人已经在这里住了数月有余。期间并未发生什么大事,他们住的还算安稳。
话说这一日,宁夏城中来了一人,引起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出来!
此人姓徐名钦,本是平虏城的人,因为失手打死了人,被官府追杀。不得已四处逃命,来到了宁夏城中。
平虏城百户朱洗带领手下蒋太、程保、胡英、贾浩、朱成、王卿、孙浩、张闰、杨举、徐恺、陆原保,一共十二人,奉命前来追捕。
他们先到姜汉那里说了缘由,然后带上铜牌去城中抓捕徐钦。
那徐钦装作路过的商贩,躲在一户人家房里,听到外面有动静,心里害怕,思索道:“听闻这里有位安化王,是个有胆略,好英雄的人。不如投奔他那里,也好躲过杀身之祸。”
徐钦随即翻墙逃跑,结果不小心蹭掉了一片墙皮,发出声响。朱洗等人赶紧追看过去,发现人早已经跑了。一气之下,把这户人家抓了,问他们徐钦的下落。
这户人家哪里知道徐钦的下落?直呼冤枉,周围的百姓都道这户人家并未做过什么恶事,绝对不会藏匿嫌犯。
朱洗大怒,鞭打了这户人家几下道:“看这情形,肯定是你们收留了嫌犯。要是不帮我们查明事情真相,当心我打死你们!”
出完了气,朱洗就把他们放了,然后往城外追去。
这户人家怕身家性命出问题,便合计要去官府通告嫌犯事情。想来想去,觉得只有都察院算是个查案的地方,于是早早到了都察院门口等候。
旁边有个二十左右的书生道:“你们到都察院告状,实在是不懂规矩。”
那户人家问道:“有什么不对吗?难道都察院不是办案的地方?”
教书先生道:“在京刑部、都察院狱情,必大理寺评允无碍,才敢决断。御史在外行事,旁若无人。所以这些御史最是嚣张跋扈,想让他们帮你们出头,犹如痴人说梦。”
听了这话,这户人家踌躇不决,难以抉择。正巧,孔道衡在,他听到许多人围在一起的声音,觉得奇怪,出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由于这地方风沙极大,官服挡不住风尘,所以孔道衡并未穿官服,看上去不过是个小吏。
那户人家里站出一个男子,对他道:“外郎,这件事干系重大,要你们官老爷出来才能处理。”
孔道衡笑道:“你们尽管说,看看我能否帮上什么忙。”
这户人家七嘴八舌的把事情讲了出来,孔道衡眉头微皱,道:“带我去你们家中看看。”
这户人家带着孔道衡到了地方,指出徐钦逃离的所在,又指了指朱洗他们追捕的方向。
孔道衡安抚他们道:“你们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这户人家听了这话,放心起来。反正以后再出事情,那就是孔道衡的了,跟他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