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乞巧之后,大家纷纷离开。丁赤棠依依不舍地道:“平大哥,可要记得我们的约定哦!”
平常郑重地道:“我都记得。”
候参议咳嗽几声,故意携家带口从他们二人之间走过。丁广拉着丁赤棠上了马车,一家三口回了家中。
上了车以后,丁赤棠还对平常念念不忘,愁容满面。正好像雨打鸳鸯散,风吹连理分。
丁广对此很是无奈,他认为平常无非是个登徒子罢了。不过看女儿正在劲头上,知道这时候劝慰没用,准备等两天以后再说。
而平常那边,孔洛洛酸溜溜地道:“平大哥,你和那位姑娘,有什么约定啊?”
“就是以后多见面的约定而已。”平常如实相告:“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是怎么个见面法?”孔洛洛追问道:“是不是杨柳下黄昏后?还是扶疏草木间,见影知来人?”
“这里哪来的杨柳啊!”平常苦笑道:“大小姐,不要瞎猜了,我和她什么事也没有的!”
孔洛洛嘟囔着道:“谁知道是也不是,我又不知道你的心意。”
平常真的是不知该怎么说了,苦着脸干脆不说话。
孔道衡拍着平常的肩膀道:“太过风流,其实不是一件好事!”
“师傅,你要相信我啊!”平常倍觉委屈道:“其他人都不信任我也就算了,师傅你是了解我的,我从来没有那些胡思乱想的杂事!”
孔道衡凝视了他片刻,发觉他不是在说谎,颔首道:“我相信你。”
平常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众人回到都察院内,孔道衡先回去休息了,其他人还在院中玩耍。尤其是平常,他手中还拖着一毯子东西呢。
都察院里的书吏屠成和岳宁见平常满载而归,就过去跟他逗闷子。屠成站在走廊口,大叫一声:“歹!这个人物不简单,带着麻袋往里钻。究竟什么好东西,让我亲眼看一看!”
岳宁拦住平常的退路道:“兄弟二人没功夫,窝在院中喝凉风。不知朋友哪里来,得到这些好玩意!”
“你们两个不要搞笑了好不好!”平常摊开毯子道:“就是这些零碎,没什么好东西的。”
屠成和岳宁蹲下去看,翻找一遍,果然都是些面人瓜果一类的东西,没啥稀奇。
“就这些啊!”屠成叹息道:“我还以为你弄到了什么稀罕物呢,结果都是一文不值的。”
“我初来乍到,哪里知道什么好坏。”平常道:“这些东西,也都是别人领着我买的。”
屠、岳二人正胡乱扒拉着,忽然屠成眼前一亮,拿出个小盒子道:“这是什么东西?好像是女孩子用的!”
平常看去,见是海棠形状的胭脂盒,心道:“这好像是丁姑娘买的。”
“别乱动,这是别人的东西!”平常一把夺过去道:“要还回去的。”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岳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道:“难不成,是你买了送给谁的?”
“不是!”平常否定道:“这是别人寄存在我这里的。”
“为什么会寄存在你这里啊!”屠成抖着腿,嘿嘿直笑道:“快说,是哪个小姑娘放你这里的。”
“说了你们也不知道。”平常真是服了这二人了,不想跟他们多废话,搪塞道:“总之跟你们没关系。”
“整个城里的人,就没有我们不认识的!”岳宁自信满满地道:“可以这么说,我们和城里的人,多少都沾亲带故。他们家闺女要是出嫁,我们还得随份子呢!你又是我们的兄弟,结婚时我们可不能寒酸喽!你说说,这种事能和我们无关吗?”
“就是!”屠成把手往平常肩上一搭,嬉皮笑脸地道:“快说,哥几个会给你保密的!”
“你们就别管了!”平常抽身而退,钻入房中,紧闭房门,不再和他俩玩闹。
“还害羞了!”屠成嘲弄地道:“走的正好,这一地瓜果可都归我们了。”
岳宁一掌拍开西瓜道:“来吃,这瓜可甜了!”
两个人蹲在地上把瓜果、面人吃了个干净,剩余的什物打包好,扔平常门口了。
第二天早上,平常打开门,把包裹弄散了,小物件滚了一地。平常收拢了,放在屋中,然后出门还胭脂去。
到了丁广家门外,只见大门紧闭,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家。平常先敲门道:“丁姑娘,你在家吗?”
“是平大哥吗?”丁赤棠怯怯地道:“你在外面是吗?”
“是啊。”平常道:“我来给你送胭脂来了。”
过了一盏茶功夫,没听到动静。又过了会,才听见里面哭哭啼啼的,丁赤棠哽咽道:“娘,你就让我出去见见平大哥吧!”
“别想这事了!好好在屋子待着吧,等那小子消停几天再说。”
对于丁广的用意,平常心知肚明。他看了看土墙,心道:“就这点高度,怎能拦住我?”
说完,走到屋后,翻墙进去了。
之前刚到这里的时候,他曾于此住了一宿,记得路途。所以很快找到了丁赤棠的房屋,蹲在窗外,敲了敲窗棂。
丁赤棠正在房中难过,突听的窗户有异响,好奇驱使她走了过去。看到平常在窗外,第一时间就想惊叫起来。不过忍住了,没让她娘发现。
惊喜过后,丁赤棠疑惑道:“平大哥,你怎么过来的啊?”
“翻墙啊!”平常指了指土墙道:“我一个纵跳就翻过来了。”
“平大哥你好厉害啊!”丁赤棠夸赞道:“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出去?”
“不行。”平常摇头道:“那样你娘会发现的。”
丁赤棠失落道:“可惜,我本来还想陪你继续玩呢。”
“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平常把胭脂放在窗台上道:“你的胭脂,我给你送来了。”
丁赤棠握住小小的胭脂盒,感触到平常残留的体温,又羞又喜道:“平大哥,谢谢你。”
这时,丁张氏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过了,过来安慰赤棠道:“女儿啊,你可别怪为娘狠心,那臭小子一看就是不着调的,害人害己啊!”
平常低声道:“我要走了,明天再见!”说完话,翻墙跑了。
丁赤棠慌张的收起胭脂盒,关了窗户,坐在梳妆台上道:“娘,女儿有些困了,想休息,你先回去吧。”
丁张氏以为她还在生气,于是叹了声,离开了。
自此以后,平常但凡有空就过来看丁赤棠。偶尔也背着她翻墙离开,这时候丁赤棠都会跟丁张氏撒谎,说是困倦要睡觉,并且还闩了房门。
丁张氏每日只以为她乖乖在家,也就不多管。
直到这日,丁广见后院长了许多杂草,过去清理,发现了墙头的脚印。而且草丛里也有脚印,丁广顺着脚印过去,到了丁赤棠房间外。心中早已猜出来,但默不作声,而是偷偷把一些破烂的陶片瓷片什么的插在了墙上。
这天平常看到墙头上尖锐的瓷片,踌躇不已。但想了想,还是翻了进去。
丁赤棠对平常的到来早就习以为常,不过每次见到他,依旧欢喜道:“平大哥,我们今天去哪里玩啊?”
平常道:“以后我恐怕都不能带你出去了。”
“为什么啊?”丁赤棠心里一紧,慌张道:“难道平大哥,已经另有别的伴侣了吗?”
“不是。”平常摆手道:“你看墙头,很多碎片,我带你出去可能会弄伤你的。”
“我不怕!”丁赤棠执拗道:“我就是要和你一起出门!”
“这事恐怕不能够了。”平常摇头道:“以后我还回来看你的。”说完,他翻墙跑了。
丁赤棠见平常走了,在房中长吁短叹,闷闷不乐。也没心思吃饭,庞儿非旧,消瘦很多。
丁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过也没办法,只能多多和她聊天说话,希望能劝好她。
这天平常正想去找丁赤棠,屠成和岳宁忽然出现,拦住他道:“这几天我就看你不对劲,一天到晚总是在外面乱跑!快说,上哪里玩去了?”
平常如实道:“去看丁姑娘了,她最近被禁足,不能出门。本来我还能经常带她出来,可是她家墙上被安了瓷片,我就没办法带她出来了。”
“不就是瓷片嘛!有什么好担忧的!”屠成轻蔑道:“一看就知道你还年轻,让我们哥俩来帮你!”
平常大喜道:“好啊,快点告诉我怎么办!”
屠成和岳宁带着平常先到市集上,买了几张羊皮,缝制成了个大皮囊,嘱咐道:“到时你就让丁姑娘跳进皮囊里,背着她跳出来。”
“好办法!”平常拍手叫好道:“我今天就试试!”
“那还等什么,快走吧!”屠成催促道:“我们哥俩给你壮胆!”
三人一起去了丁广屋外,平常跃入院中,对丁赤棠说了这事。丁赤棠很高兴,正准备进去。忽然间听见院子外面丁广在大吼:“你们两个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蹲在我家屋子外面?!”
屠成和岳宁大惊失色,赶紧跑了。平常也被吓到了,正不知所措间,丁广跑进院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