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志端找到了修多罗道:“大师,外面人说,你这药不管用,是真的吗?”
修多罗当即怒道:“我的药怎么会不管用?那可都是我从天山上取得名贵草药,什么天山雪莲,什么藏红花,我都是放到里面。别说是有点小病小灾的,就是快死的人都能救活过来。”
崔志端很疑惑道:“大师是满剌加国的人,怎么会到我朝的天山呢?”
修多罗一怔,随即解释道:“我是先到了天山,采了药才到中原的。”
崔志端心急,顾不得修多罗在胡说八道什么,继续问道:“太医都是对症下药,有什么病就开什么药。而大师这种药只是随手拿过来的,真的管用吗?好像大师也没问过我家孩子的病情如何。”
“这个还需要问吗?”修多罗道:“我的灵药一向都是包治百病的,你不要乱听别人在那里胡说八道,待我出去和那家人对峙,贫僧一定要揭穿他们的假面目!”
说完,修多罗走出山门,崔志端在其后紧紧跟随,修多罗直接推开门出去,刚踏出一只脚,平常上去就把他给拽了下来道:“秃驴,还我外甥命来!”
王脓包见修多罗出来了,上去就是一阵的拳打脚踢道:“妖僧!我不能留你在世上为害,大家一起上,把他给打死!”
张表、马经见状,一拥而上,要去把他打死,可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阵霹雳似的大吼道:“莫伤我师傅!”
众人只见许大郎跳将过来,扎了个马步,双手在空中乱画,然后从嘴里吐出几口烟,袖子里也飞出些烟气,这些烟气还闪着一些金光。
那些愚昧的人就以为这是许大郎要施展法力了,结果马经上去一巴掌就把许大郎呼到地上了,并且扯掉他的袖子,从他袖子里抽出一堆干草堆。
马经把那干草往鼻子前闻了闻道:“嘿!你小子挺会搞事情啊!还知道往里面放火药!咋没炸死你啊!”说着,又踢了他两脚方回去。
许大郎被这几下打的,完全找不着北了,转了好几圈,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看到修多罗被打,许大郎无奈道:“师傅,弟子无能,先撤了啊!”
话音刚落,修多罗忽然大展神威,一下子把所有人给弹飞了,站在当场怒视王脓包道:“哪里来的妖孽,敢来攻打我具足寺山门!”
许大郎立即变了嘴脸,大笑道:“今天我们师徒二人要用法力对付妖魔,你们这些人有眼福了!”
马经诧异道:“这人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力气?!”
王脓包沉声道:“他居然豢养了灵哥、灵姐,真是骗子里的败类!”
小蛾一咬牙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大家快撤!”
“来不及了!”修多罗一抖袖子,放出两道黑光,在每个黑光里都闪着一双血腥的眼睛,贪婪的注视着王脓包等人,欲要将他们全给吃了。
周围围观的人见到这种情况,吓得全都跑了,完全不敢再在这地方多待。而被灵哥、灵姐盯住的人,则完全不能动弹了。小蛾还想挣扎,换来的却是阴森森的黑气袭来。
就在危急时刻,突听见耳边清音悠长,念出往生咒道:“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哆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眈婆毗阿弥利哆毗迦兰谛阿弥利哆毗迦兰哆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隶莎婆诃。”
那两道黑气听到这声音,立即没了戾气,化为两道青烟,轮回去了。
王脓包惊异道:“来人好厉害的法力,居然把这灵哥、灵姐直接给超度了!”
修多罗也是惊骇欲绝,要知道他在京城之所以有那些名望,而且算无遗策,也都依赖这灵哥、灵姐。如果有人要对付他,他也使出灵哥、灵姐出来对付那人。可谓是屡试不爽,从来没有失败过。可是今天来的一个僧人,只念了一阵咒语,就把他的灵哥、灵姐给超度了,这让他如何不惊讶?
王脓包等人起来,看向那人,见是一位老和尚,平常认得此人,叫出了他的名号道:“真安大师!”
真安笑道:“几位施主没事吧?”
王脓包等人都是摇头道:“我等没事,多谢大师相救。”
修多罗见事情不妙,撂下一句狠话道:“哪里来的妖僧,敢来闯我山门?带我准备妥当,再来与你一战!”说完,居然回去了,紧紧关上了大门。
小蛾摇头叹道:“这人真是恬不知耻!明明自己输了,还警告别人。”
“这下事情就麻烦了。”王脓包道:“真安大师毁了修多罗的灵哥、灵姐,他势必要再造一个出来,到时候京城里的婴孩就要遭殃了。”
小蛾对王脓包道:“你不是知道城里谁家有小孩吗?叫人护住啊!”
“我这边实在是人手不够!”王脓包为难地道:“看不住那么多人。”
“这事就交给我来办吧。”平常道:“我这就去都察院,把巡城御史叫来,共同保护城内婴孩。”
“这个好!”王脓包大喜道:“有都察院出面,那修多罗也能安定一些时日。”
“大家都回马家老宅等我。”平常看向真安道:“大师,你也去吧,大家一起行动也好有个照应。”
“不错。”张表道:“难保那个修多罗还有什么恶毒的手段,大家还是聚在一起安全。”
真安见盛情难却,于是同意了道:“那贫僧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蛾带着他们回了马家老宅,李遂见他们都很慌张,就问道:“王大哥,发生了什么事端?是修多罗欺负了王大哥吗?如果是这样,我们兄弟两个过去帮王大哥讨回公道!”
王脓包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李遂和李营都是血性汉子,听说修多罗居然弄出了如此惨无人道的法术,义愤填膺,嚷嚷着要去活劈了修多罗解恨。
众人劝阻不住,封鲲鲕看他们吵嚷,要把吴得鹿吵醒了,于是过来给李遂和李营使了个定身法道:“都给我安静点!”然后回屋去了。
这李家二兄弟被定在院子当中,王脓包怕他俩被风吹到、被雨淋到,随即和马经、张表、刘全三人把这俩人抬到了屋子里。他们也聚到那间房中,忧心忡忡的等着平常过来。
不一会功夫,平常就领着彭泽和几百士卒来了,王脓包走出房门,平常互相介绍了,双方叙礼完毕,王脓包就说出了几家人里有婴孩。
彭泽也是熟悉京城的人,王脓包简单说了几下,彭泽便都知道,随即领着士卒走了,平常也跟着去帮忙。
王脓包等人也不闲着,都回去找人,也各自看管别人的婴孩,以免出事。只有李遂和李营被定在那里,没办法移动。
小蛾无奈地叹了一声,回去了。
话说彭泽和王脓包这一番折腾,搞得城内上下所有的拍花子都没了活做,但凡有个稍微鬼鬼祟祟的人跟着小孩,就会突然冒出大汉把那人胖揍一顿,然后扔到护城河里。
正如王脓包所预料的那样,修多罗在没了灵哥、灵姐之后,迫切的想再弄一对出来。
可是他派人出去以后,探听到了各地都有人护卫,心里就好像百爪挠心一样。要是没有灵哥和灵姐,他萧明举根本没办法展现什么所谓的神迹!如果让别人知道了,那他萧明举的下场可想而知!一定会下大狱,然后被杀!
就这么焦灼了好几天,忽然听见沙弥传报,说崔志端来求见。
修多罗收拾好心态,道貌岸然的坐在大雄宝殿处,等候崔志端来。
这个崔志端满面红光的走上来,上前对修多罗作揖道:“弟子参加大师。”
崔志端对自己如此恭敬,倒让修多罗没料到,要知道他给崔志端的灵药只是甘草丸而已,虽然吃不死人,但也救不了人。所以萧明举一直在担心,崔志端这个忠实的信徒很有可能不再跟随他。
可今天看来,似乎事情有了些变化。
修多罗这种擅长察言观色的老狐狸,怎么可能不知道崔志端此行的来意?于是故作高深的继续端坐,似乎正在打坐参禅。
那崔志端也不敢打扰到修多罗,转而跪到一旁的蒲团上,叩首祈求。
就这样,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修多罗才口诵佛号,问道:“敢问崔尚书,小施主病情如何了?”
崔志端喜笑颜开道:“多赖大师灵丹妙药搭救,如今犬子已经无恙了。”
修多罗笑道:“那施主还怀疑贫僧的灵药吗?”
“不敢了。”崔志端惶恐道:“大师果真是得道高僧,那些污蔑大师的人,都是另有企图,故意来闹事的。”
“崔施主慧根果然极深,一眼就看出了真相,不像那些凡尘俗子,愚昧不堪!”修多罗悲悯地叹道:“其实那些人也都是被邪魔外道所蛊惑,我也不怪他们,只是我要拯救他们,需要更麻烦。但为了天下苍生能脱离苦海,再麻烦也值得。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崔志端立即肃然起敬道:“大师真是高僧大德,在下佩服。”
“好了,不说这许多闲话了。”修多罗微笑道:“崔施主带我去你家,替小施主好好诊治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