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大带路,雪道与它并肩同行,白泽笨拙的跟在后面。那些丫鬟仆人,还有封兰蕙姐妹等人又在后面。
先过了影壁,到了谢姑院。紫荆和独孤小天都在院中欣赏雪景,看见这些人来,紫荆好奇道:“你们这么多人,这是要去哪?”
封大道:“适才雪道先生施法,弄了好大一场瑞雪。我们正是要去梅园里欣赏雪景,帝姬要不要一起去?”
“当然好了!”紫荆拽着独孤小天道:“小天妹妹,我们一起去吧。”
“我不想去。”独孤小天别过头,故意不看白泽,有些不开心地道:“我不舒服。”
“知道你心里不舒服。”紫荆笑了笑道:“但我们这次是去欣赏雪景啊,看看景色,心情都会好很多的。”
雪道看紫荆不像是凡间生命,问道:“这位紫衣姑娘是哪位帝姬?”
“它是化翼的女儿。”封大道:“自然是羽族的帝姬了!”
“失敬失敬。”雪道恭敬地道:“原来是帝姬大驾光临,在下失礼了。”
“罴九,麒族分支啊!少见。”紫荆惊奇道:“现如今还在人间的,就只有古麟族和你们罴九了。”
“是啊。”雪道道:“罴九族目前能者不多,大部分散居在外,各自为政。倒是古麟族日益昌盛,聚在一起生活。”
“最近几年,许多兽族的群落都不行了。”封大哀叹道:“我有一位远方表亲,原来还是谛听一族的,天生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全会。只可惜还是没能摆脱衰败的命运,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大概是气运吧。”雪道道:“我听说人间有一种职业,叫做司天监,能通过星象观察人间的气运所在。有机会的话,可以抓一个过来,详细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司天监确实很厉害。”白泽深深地忌惮道:“就连我藏身在哪个县都看的出来,真不知道他们怎么看的。”
“这天上二十八宿,无数星辰,都对应着不同的事情。”封大道:“又有什么十二分野,经书里就如此说道:‘二十八宿,天之列舍,象分于其间,犹地有九州分布列舍,众星分布于其间,如地有九州而万物居其内’什么的,很是复杂。我也只是略懂一二,至于观察天象得知某人的具体位置,却是不行。白少侠所说那人如果真实存在的话,估计也是一位有名的道人,不是沽名钓誉之徒。”
“反正我就知道他把我害的挺惨。”白泽道:“要是雪道先生真的把他抓过来,请先让我把他揍一顿再说!”
“你没藏好,被发现了,还要怪别人厉害啊?”紫荆无奈笑道:“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要把气息藏好,别再被发现了。”
“这个几位不要担心。”封大道:“我赠给几位几根狐毛,就可以了。”
“真是太谢谢封大先生了!”白泽感激不已道:“这两天我正为这事发愁呢,既然封大先生有这种好办法,我就立即回京城,杀了刘瑾。”
“可以。”封大点头道:“只是白少侠现在伤势还需要巩固,再住两天走也不迟。”
白泽想着这几天吃喝了许多灵物,体内法力增长迅猛,确实需要调理,于是应允道:“好,那我就再多住两天。”
封大带着这些人,往西边走,打开一扇角门,又进了一所院子。
这院子大致和谢姑院一样,只是当中的太湖石换做了尧峰石。并且没有池子,只有一株枝杈虬然的老松,根如龙蛇盘踞。而在一些屋子外面,还有几口五彩官窑的盆景,里面种的是几株枸杞和桧柏。
这尧峰石不比太湖石玲珑秀雅,而是傲然大气,棱角分明。犹如险峻的山峰,雄壮挺立!
再加上欹斜诘曲的古松,更是一派豪放粗犷的英雄之风!
“哇!”白泽惊叹道:“这石头也好看啊!”
“那是当然。”封蔓荼道:“当年帝尧时洪水泛滥,诸山皆没,唯尧峰山不没。后来帝尧于此地和群臣商议,其山石得到诸神抚摸,逐渐有了灵性,才成就这种奇石。”
“厉害。”白泽笑道:“虽然我不知道这故事的真假,不过听起来,就很有传奇!”
封大又打开一扇角门,才到了玉照院。
还未进去,透过门就吹来一阵幽香,沁人心脾,让人精神激荡,心胸开朗。
就连一直苦着脸的独孤小天,闻到花香,也展露出了笑意。
“这是‘澹阴晓日’,走过去才是‘夕阳微雪’。”封大道:“不过现在距离夕阳还很远,大家可以先在此处游乐,我叫人先把酒食拿来。”
进到院中,只见一亩见方的地方栽植着几十株绿萼梅。开了的都露出微青色的花瓣,还未绽放的,则只是小指大小的花蕾,清秀可怜。
往前走,在一堆杂石旁边,有个亭子。亭子里弄了鹅颈靠,众人走到亭中,看见旁边有布满苔痕的石径,通往另一个亭子。
白泽指着那堆乱石道:“你们怎么也不整理一下,让这堆石头堆在这里。”
“这是英石,用来点缀园子的。”封兰蕙笑道:“白少侠要是不喜欢,我们可以去别处。”
“不用了。”白泽自知露怯,笑了笑道:“这里就很好。”
“你们也在啊!”封鲲鲕看到他们,欢喜的迎了上去道:“族长,雪道先生,你们是来欣赏风景的吧。”
“是啊。”封大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吗?你爹呢?”
“它和我娘在后面的‘薄寒细雨’里游玩呢。”封鲲鲕嘻嘻笑道:“那里新开的几株荷花梅可好看了!”
雪道问道:“封二先生这几年身体可还好?我听闻它一向很少出门。”
“我爹就是老毛病了,见不得风。”封鲲鲕道:“不过为了看梅花,我爹倒是穿了身棉衣,真是看花胜过一切啊!”
白泽诧异道:“鲲鲕啊,你爹叫什么?”
“我爹姓封,在家排行为仲,人称封二先生。”封鲲鲕道:“也就是族长的弟弟。”
“看来你身份还挺高贵啊!”白泽道:“居然是‘皇亲国戚’!”
“什么‘皇亲国戚’!”封鲲鲕摆了摆手道:“我大概是全世界最穷的‘皇亲国戚’了!连普通人家的生活水平都不如。”
“怎么会这样呢!”白泽愕然道:“难道你们还要自己做事赚钱花吗?”
“虽说不是,但也差不多了。”封鲲鲕解释道:“我们每个月只能从库房里支取相应的食物,至于银子嘛,那就要自己想办法弄了!”
白泽摸着亭子的柱子,四顾道:“那这么大一片园子,又是谁造的?”
“是先君所造。”封大道:“那时我族刚遭受苦难,许多族民都受了伤,没办法自行调养。于是先君从无化子那里要了许多梅子、李子、桃子一类的果木栽培,我族就是靠着这些果木才撑过来的。”
“后来我族恢复了元气,渐渐也就不需要这些果木过活,一些地就被用来盖房子居住。果木呢,就被先君搜集起来,集中种在各处,修建起园子。凭吊之余,也可以采摘果子吃。”封大指着远处一个山头道:“这里是梅园,专门种梅子,而在那片山上,则是李园,种的都是李子。其他诸如桃园、杏园也有很多,只是游览完全需要好多天时间。”
“有时间我一定好好游览!”白泽下定决心道:“不把你们这里的风景看完,我绝不离开!”
“欢迎。”封大欢喜道:“到时我陪白少侠一起游览。”
“族长这是又新认识了什么朋友,聊的如此开心。”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道:“我要结识一下。”
另一个温软的声音道:“你慢些走,别滑倒了。”
封鲲鲕跑将过去,笑道:“爹娘,你们可来了!我和族长正说起你们呢。”
白泽抬头看去,见是两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和老太太,身材不是很高大,穿着厚厚的棉衣,只是一般人模样。相貌也是平平无奇,就好像随便在人间偶遇的一对老伴罢了。
众人过去迎接它们,封鲲鲕一一介绍了白泽等人。封二惊喜道:“这位就是白少侠吗?”
白泽拱手道:“正是在下!”
“果然是英姿勃发的少年郎啊!”封二赞赏的打量道:“好生魁梧,一表人才啊!”
封鲲鲕不屑道:“就他还一表人才呢?爹你是没见过吴公子,那才是少年英才!”
“那我是一定要见的。”封二抚须大笑道:“和年轻人相识,我感觉自己都年轻了许多。”
“虽然我不是很俊朗,但好歹也称得上人中龙凤啊!”白泽自夸道:“鲲鲕兄为何如此贬低我吗?”
“不是我说啊!”封鲲鲕无奈的道:“你自负是不是也应该有个限度?不说你的长相了,就说你的法力吧。估计还不如我呢!前提是你不要用你那特殊的功体。”
“这也不能怪我啊!”白泽苦笑道:“我这功体就这样,修炼再多,进展也是微小的。”
“经曰:‘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封二道:“凡事,欲速则不达。有些事情,还是从小及大,慢慢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