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刘瑾离了宫,回到私宅当中,越想心里越别扭,唯恐出事,坐不多久便又出了门。
现在三余兄弟因为失落了法宝,已经没脸再在刘瑾这里待了,刘瑾失去了这三人,还是很心痛的。不过好在积庆坊内,他还养了一大批武林人士为他卖命。
黄秉善和楚雄杰,就是在积庆坊。
陈金、刘天和、宁杲、彭泽四人为了不打草惊蛇,被刘瑾发现,都改换了装扮。陈金打扮成一个教书先生;刘天和打扮成一个江湖郎中;宁杲打扮成一个过往商旅;彭泽打扮成一个走江湖的。
四个人就在积庆坊外,等黄秉善他们出来。然而陈金却在路上,碰见了刘瑾。
刘瑾没注意到陈金,所以没能认出来,直接从陈金旁边走了过去。
陈金心头一惊,不过很快就计上心来,他先回去,找到刘天和三人,然后聚拢到一处小巷里道:“刘瑾不知为何,到了积庆坊。你们火速带领黄大侠家小到郊外安置,我在这里和他周旋。”
彭泽问道:“都御史打算如何周旋?先告知我们,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数。”
“圣上正准备在鸣玉坊修建别院,我等下引刘瑾过去。”陈金道:“进京修建别院的官员叫做许泰,是宣府的副总兵,任做安边伯的便是。他一直在边疆做事,这几天才回来,所以没见过刘瑾。我就是要让刘瑾和许泰闹起来,无法分身追杀你们。”
彭泽等人知道了陈金打算,放心了,于是按照原定的计划做事,把黄秉善、楚雄杰、于安定三人老小用板车带了,出城去。如果有人问起,彭泽等人就说是去直隶走亲戚的。
刘瑾此次来积庆坊内,主要是想召集几个人,去帮他杀李东阳。到了院子当中,叫蔡昭找了几个人过来。
扫了一眼,刘瑾想起了黄秉善道:“你先前带来的那两个人呢?我看他们做事还可以,让他们也跟着去吧。”
蔡昭讶异道:“刘公不是让他俩和于安定一起,到宫里陪圣上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刘瑾一瞪眼道:“你是听谁说的?”
蔡昭唬的浑身发颤,跪在地上道:“是他们三个给属下说的,属下信以为真,就让他们走了。”
“什么!”刘瑾大怒道:“你中计了!快点带人追出去,杀了他们!”
蔡昭当即点了几十名手下,跟随刘瑾出了门,只是转了个弯,就看见一个头戴方巾的教书先生站在路口。
一个汉子嫌他挡路,抽刀就砍去,结果陈金一伸手,直接把他摔在了地上。
“陈左都御史真是宝刀未老啊!”刘瑾眯着眼睛道:“不知为何阻我去路?”
“我哪有阻拦太监去了?”陈金委屈道:“这也是巧了,正好遇见了。”
“话说回来,陈左都御史为何这样打扮?”刘瑾疑道:“你难道开了家私塾吗?”
“私塾没开,只是有几个朋友到了京城,特地前去看他们。这几个朋友和我当年是一起考科举的,都没中,我总不好穿的太好过去,那样引人嫉妒。只好学寇平仲会友那样了,希望别有歌女碧纱拂尘之事。”陈金让出路道:“我不甚着急,太监要有急事,请走吧。”
刘瑾率人走出一里地,蔡昭小声道:“厂公,我觉得这个陈金有问题。”
“我也看出来了。”刘瑾回头看了看道:“那个方向,是鸣玉坊吧。走,抄近路过去。”
一路到了鸣玉坊,看见陈金正在和一个八尺多高的汉子交谈。这汉子只穿了普通的衣物,只能看出是个武夫。加上刘瑾又不认识许泰,于是他挥了挥手,让蔡昭过来,要一起动手抓住陈金和许泰。
许泰正和陈金叙旧,忽然察觉到有一群人逼近,遂起警惕之心,待到他们彻底包围了自己,他二话不说,上去就打翻一人。
其他人见状,合围过去,跟许泰打了起来。许泰英勇无比,打死好些人,等时机差不多了,陈金才道:“安边伯在此,谁敢造次!?”
刘瑾大惊,上去问道:“你是安边伯?”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安边伯许泰,奉圣上旨意,在此修建别院。”许泰用手一指刘瑾道:“你是哪来的,敢阻挠我!”
刘瑾笑了笑道:“我是东厂的大太监刘瑾,因为前几日宫里丢了几件物件,来这里查找。不料被贼人误引入这里,和安边伯起了冲突,恕罪恕罪啊。”
“既然如此,那你找吧。”许泰道:“我还要去都建别院,恕不奉陪。”说完话,走了。
刘瑾瞥了一眼陈金道:“不知左都御史怎么和安边伯说起话来了?也不穿官靴,这身打扮又和那个贼人类似,我险些认错呢。”
“我和安边伯是旧相识了。”陈金道:“大概在先帝爷的时候就认得了,那时太监还是乾清宫答应吧。”
“哦!”刘瑾点了点头道:“原来有这层缘故,在下今天真是失礼了,告辞告辞。”
陈金目送刘瑾离开,带着几分笑意,回了都察院。
蔡昭扭头看了几遍,直到不再见到陈金了,他才小声对刘瑾道:“厂公,还跟踪陈金吗?”
“来不及了。”刘瑾叹气道:“如果我猜的不错,黄秉善他们已经被转移走了。要是再跟踪陈金,指不定出什么乱子呢。”
“陈金。”刘瑾冷笑一声道:“看不出来,你居然能把我耍了。看来以后,我有事情做了。”
陈金回到都察院,刘天和等人都已经回来了,对陈金道:“黄秉善已经安排妥当,下一步该怎么办?”
“道衡以前和我说过,他早就有办法对付刘瑾,所以目前我们不要轻举妄动,等待就可以了。”陈金道:“今天刘瑾吃了大亏,说不定还要找事来闹,大家预备着点。”
彭泽沉吟道:“韩福怎么办?”
众人都是沉默,过了半盏茶功夫,陈金道:“韩福既是刘瑾的人手,但也能为我们所用,只要利用得当,说不定还能从他入手,对付刘瑾。”
彭泽点了点头道:“有理。”
话说善善和善念把白泽体内邪气驱除以后,白泽就要出去找都察院打听消息。封鲲鲕拦住了他道:“你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坐着吧,等吴公子回来再说。”
“我等不及了。”白泽急迫地道:“被抓的人可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可不能让他出事。”
“你堂兄就是和你一样,做事不走脑子,才被坏人给利用的。”封鲲鲕气呼呼地道:“你可不能再出事了,否则左都御史得气死!”
善善点头道:“我们初来乍到,不知道目前的情况,还是不要行动为好,以免节外生枝。”
白泽无奈,只好坐下等候。但却如坐针毡,无法安静下来。趁着院子里没人的时候,他偷偷走出屋子,悄没声息的溜了出去,一路竟往都察院而去。
这一幕,正巧被韩福看到,他刚准备去都察院打听消息,就看到白泽回来了,灵光一现,想出一个歹计。
“白司务,等下!”韩福追上去道:“我有话跟你讲。”
白泽回头看是韩福,大喜道:“韩御史,你来的正好,我刚想询问目前京城的状况呢!”
“京城现在已经快被刘瑾掌控了,都察院里陈金、彭泽、宁杲、屠滽都被控制住了。”韩福张望一下,附耳低言道:“你可千万别去都察院,那里现在正是龙潭虎穴!”
“不会吧!”白泽惊愕道:“彭泽怎么可能受刘瑾控制?”
“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先跟我回去,我慢慢跟你解释。”韩福拉着白泽的手道:“快走,这里离都察院进,你可千万别被彭泽他们认出来。”
白泽跟着韩福,去了他家坐定。不等白泽问话,韩福先道:“你先在这里坐着,不要随便走动,我去去就回。”
白泽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去外面看看,有什么风声没有。”韩福道:“最近刘瑾管的很严,许多地方都有他的手下,以免暴露消息,我出去再打探一下。”
白泽点头道:“早去早回。”
韩福出了门,直接找到刘瑾私宅里面,见了刘瑾。这时刘瑾刚被陈金耍了,心里正憋着恨呢,想要除掉都察院。
韩福这时出了个损招道:“刚才属下看见孔道衡的一个徒弟回到京城了,太监可以利用他,来对付孔道衡。”
刘瑾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
“这人正恨太监把孔道衡关入大狱呢,如果让他知道太监的居所,他一定会过来刺杀太监。”韩福奸笑道:“到时候太监只要把人手一布置,把他抓住,再问孔道衡一个蓄意谋杀之罪,那孔道衡的死罪,可就彻底坐实了!”
“不错!”刘瑾大笑道:“就依你的计策行事,一定要弄死孔道衡!”
“是!”
韩福欢喜的回了家,一推开门,就看见一男一女在院子里站着。那个男的他认识,正是吴得鹿,而另一个女的,他却从未见过。
而白泽听到动静,手拿环首刀,缓缓走了出来道:“要死吗?我送你一程,免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