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福吓得直接坐倒在地,浑身战栗不已,呐呐道:“别,别杀我!”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白泽提起韩福,用刀架在他脖子上,怒吼道:“左都御史哪里亏待你了?你为什么要陷害他!”
“或许是因为这个。”吴得鹿从袖子里取出一封奏折,问向韩福道:“韩御史,这是你写给刘瑾的奏折吧。”
白泽扭头过去看,瞥了几眼奏折里的内容,疑道:“这奏折说的是什么事?我怎么看不懂?”
“这是先帝爷的事了。”吴得鹿解答道:“当时湖广地区遭灾,欠下了租税六百万石,折合白银数十万两。先帝爷怜悯百姓疾苦,遂免去租税,前些日子刘瑾要贪这数十万两白银,上告朝廷追查,被左都御史给压了下来。如今刘瑾又要这么做,韩御史想必是在为虎作伥吧。”
“好啊你,攀缘上刘瑾,一有了权利,就想贪财,我以前居然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白泽举刀就劈道:“去死吧!”
韩福翻身过去,躲过要害部位,大腿中了一刀,直接被砍断了,鲜血瞬间喷涌出来,溅了白泽一身。韩福奋力爬出一丈远,向白泽苦苦告饶道:“白司务饶命啊!看在我们同僚一场,就饶过我这条命吧!我也是财迷心窍,实在是把持不住才犯此大错。”
“有什么把持不住的,我就纳闷了,不就是银子吗。”白泽追上去,质问道:“你就这么缺钱吗?”
“我……”韩福忽然停了下来,嚎啕大哭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看到银子摆在面前,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哪怕一分钱我都不花,只是放在身边我就有一种特别的满足感。实在,实在控制不住啊!”
白泽抡起刀,直接把他脑袋砍掉,用绳子系了,悬在门梁上。
紫荆问道:“小白,你这么做是有什么含义吗?”
“没什么含义,我就是想这么做。”白泽把刀收起来道:“走吧,想办法去救左都御史。”
“等下。”吴得鹿道:“你这么做会让别人怀疑的,说不定还会诬陷给左都御史,到时候死罪可就真不能免了。”
白泽点头道:“吴兄说的在理。”
说罢,白泽撕下衣角,沾了地上韩福流的鲜血,在门上写了九个大字“武当山道士仗剑行侠”。
紫荆笑道:“你这招好啊,把麻烦直接引到武当山去了。”
“这个也不能留。”白泽看到吴得鹿手里的奏折,随即夺了过来,贴身藏好道:“这可是韩福和刘瑾的罪证。”
吴得鹿道:“你这一身血也该去掉。”说着,一挥手抹去了白泽身上的血污。
白泽又找来笤帚,把足迹扫干净,三人才离开,一路回到马家老宅。
到了地方,封鲲鲕又紧张的迎了出来道:“我说白大侠啊,你去哪里了?大家担心死你了,善善、善念二位道长,还有小天姑娘分头找你都没找到。”
白泽于是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封鲲鲕啧啧称赞道:“白大侠,你好厉害啊,真算得上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典范。”
“都是为左都御史和我堂兄报仇,不然我也不会直接杀了他。”白泽很随意地道:“杀了他,也少了几分麻烦,也让众人看看,为恶的下场如何。”
善念这时忽然急匆匆跑了过来,惊叫道:“不好了,我刚才路过刑部的时候,看到告示发布出来,左都御史要被流放宁夏戍边。”
“什么!”白泽愤然出门道:“兄弟们跟我出去救左都御史!”
吴得鹿恐其有失,急忙赶了上去,其他人也都去了,就连不想出门,一向留守的封鲲鲕也着急忙慌的追了上去。
在后院的孔洛洛听到白泽这声大吼,颇感熟悉,便问小蛾道:“小蛾妹妹,白司务是不是回来了?”
“不知道。”小蛾道:“我出去看看吧。”
小蛾走到院子里,见大门敞开,知道有大事发生,不然封鲲鲕绝不会如此急躁的连门也没关就走了。
于是回到屋子里对孔洛洛道:“小姐,快收拾东西,咱们赶紧走。”
孔洛洛不明就里,问道:“小蛾,外面发生什么了?是我哥哥有消息了吗?”
“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样子是没出好事。”小蛾道:“总之暂避一时最好。”
孔洛洛起身,执拗道:“不行,我要出门看看,万一我哥哥出事了怎么办?”
“就算出事了,小姐你能做什么?”小蛾问道:“咱们两个弱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连劫法场的能耐都没有,去了只会给左都御史添乱。我想左都御史现在最牵挂的,就是小姐你,只要小姐没事,左都御史在天之灵也能安了。”
“什么!”孔洛洛哭的梨花带雨道:“我哥哥他怎么了?”
“我就是这么一个比喻,你不要太在意啊!”小蛾把金银细软,还有百宝箱打做一个包袱道:“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你怎能这样!”陈四忽然从门外大吼道:“主人有难,作为仆人,怎么能弃主人而逃?”
“谁要弃主而逃了!”小蛾无奈道:“我这不是要带小姐离开吗?!”
陈四听了这话,不再发怒,点头道:“这点你做的还算对,你们快些逃命去吧,我去外面打听事情怎样了。”
“陈四哥也这样说,可见我是对的。”小蛾拉起孔洛洛的手道:“走,我抄近路带你离开京城。”
“我不走!”孔洛洛甩开小蛾的手,捂着心口,哀伤道:“我唯一的亲人罹难,而我的情郎也在受苦,我怎么能弃他们而去?我要留下来,陪着他们,哪怕是死,我也要陪他们共赴泉台!”
小蛾问陈四道:“泉台是什么意思?”
“泉台就是坟墓的意思啊。”陈四回答道:“大小姐这是准备要殉情。”
“不要闹了好不好!”小蛾近乎抓狂道:“保命最要紧!”
“你要走,你就走吧,我也不拦着你了。”陈四叹气道:“能共患难的人,毕竟是少数。你能真心为大小姐着想,还三番两次的请她离开,已经仁至义尽了。但我是不会走的,我要留下来陪左都御史。”
小蛾一咬牙道:“我真是服了你们了!算了,我也不走了,不就是死吗,谁怕谁啊!”
陈四大喜道:“小蛾你一介寒门子弟,居然有如此义气,我陈四对你真是刮目相看!请受我一拜!”
“别拜了!”小蛾把百宝箱里贵重的饰品和金银拿了道:“既然决定要留下来,就好好计划怎么办,首先得找到白泽他们,还有上下打点不能少了银子。”
陈四道:“我靴子里还有几十两银子,都是我攒的私房钱,就等今天这种危急时候。”
小蛾、孔洛洛、陈四三人收拾好了,出了门,陈四一拍脑门道:“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我有办法。”小蛾四下看去,果然发现马经在旁边偷别人钱包,就喊道:“马经,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马经不敢耽误,放下手中的活计,一路小跑过来道:“大姐大,有什么事找我?”
“刚才从宅子里跑出几个人,他们都去哪了?”小蛾焦急道:“这事对我很重要,你要仔细告诉我。”
马经道:“他们啊,去刑部了。”
孔洛洛欠身道:“多谢这位大哥指路。”
“别磨蹭了,快走。”小蛾拉着孔洛洛,一路往刑部而去,正好看见白泽等人在城墙根下站着,于是追了上去道:“小白,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了?”
吴得鹿道:“刑部告示已经出来了,说左都御史结党营私,要被流放到宁夏去。”
孔洛洛问道:“那平大哥呢?”
“他也一样。”封鲲鲕道:“就连你可能也要被流放,说不定没多久,就有官兵来抓你了。”
陈四松了一口气道:“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只是再一次流放而已。”
白泽道:“被流放有什么值得庆幸的?要我说直接杀进天牢,救出左都御史最好。”
“朝廷里高手众多,不说别的,就只是刘瑾一人便很难对付了。”吴得鹿叹气道:“劫天牢,只会让事情更麻烦起来。”
封鲲鲕点头道:“吴公子所言不错,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大不了等到中途再劫囚车,在京城里动手,危险太大。”
“那好。”白泽道:“就在半路上动手好了。”
吴得鹿道:“看布告时间,左都御史被流放,也是要等三天以后了,我们尽早做准备。”
白泽道:“最好能进牢里和我堂兄通个气。”
“这个简单。”吴得鹿道:“我用至游步带你去就是了。”
言讫,拉住白泽的手,二人就直接来到了天牢当中,见到了平常。
平常形容枯槁,身体也羸弱了许多,整个人的样子是面黄肌瘦,白泽见之,凄恻道:“堂兄,是否那些酷吏害你,把你变成这个模样?”
平常强撑起身道:“不是他们害我,只是我忧虑过度所致。”说着,垂涕长叹道:“是我误信歹人之语,以致左都御史被人抓住把柄,都是我的过错啊!”
“这事原不怪堂兄,也是堂兄救人心切,又加上歹人口舌利害导致。”白泽叹气道:“我也差点上了韩福的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