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以后的平常第一个感觉,那就是身体轻盈了许多,眼神也很明亮,一眼过去,居然可以看到几百丈远的地方,而且纤毫毕现。
他下了榻,走到桌子旁边,想去倒杯茶,结果只轻轻碰了一下茶杯,杯子就碎成了粉末。平常诧异不已,去提茶壶,直接就把茶壶把捏碎了,茶壶掉落在了地上。
外面守护的小道士听见动静,赶紧闯了进来,看到平常安然无恙,都是大喜,嚷嚷道:“平施主醒了!”
平常不解道:“我就是昏了一段时间而已,你们至于这么激动吗?”
“一段时间?平施主看来是不知道啊。”那小道士摇了摇头,纠正道:“你已经昏迷了一个多月了!”
“什么!”平常大惊道:“我居然昏迷了这么长时间?那祭天典礼呢?结束了没有?”
“早就结束了。”那小道士笑笑道:“你不会还想去看吧?”
“不是。”平常摇头道:“我答应师傅,要在祭天典礼结束后,给他写信报个平安。这下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师傅一定很担心了。”
“平施主不用担心,你尽管写就好了,我会尽快送达的。”那小道士道:“道衡师伯也是会法术之人,绝对接的到我送出去的信。”
平常道:“那就有劳道长了。”
那小道士取来纸笔,平常轻轻捏起笔杆,可还是不行,笔杆直接断裂。平常叹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一觉醒来,什么东西都变得如此脆弱了。”
泰迟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走来道:“平施主这是吸收了大量法力造成的缘故,你需要尽快适应,不然我武当山的东西都要被你弄坏了。”
平常窘迫道:“杯子和茶壶,还有这支笔,我会赔的。”
“这个倒不用,平施主用不着太客套。”泰迟挥了挥衣袖,茶壶和杯子都恢复了原貌,而泰迟手里则握着那只刚刚被平常捏碎的笔道:“平施主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我来代笔。”
平常谢过泰迟之后,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泰迟用信封封号,又写了一封信,这封是以他口吻写就的,详细说了平常在武当山经历的事情。然后捏着这两封信,吹了一口气,变作两只大雁飞走了。
平常赞叹道:“仙长好法术。”
“这不算什么,不过是小把戏而已,不值一提。”泰迟摆手道:“相较于尊师而言,我还差得远呢。”
平常问道:“你是说左都御史吗?”
“是啊。”泰迟笑道:“难道左都御史没显露过这些法术吗?”
“没有。”平常摇头道:“左都御史从未使用过法术。”
“哦?”泰迟略显诧异道:“左都御史也没有交给平施主法术吗?”
“没有。”平常道:“我师傅只教了我武功而已。”
泰迟沉默片刻,又问道:“敢问平施主,你是何时拜左都御史为师的?”
“有一年了吧。”平常道:“今年夏天我才入的师门。”
“这就难怪了。”泰迟释然道:“我还以为你是从小跟随道衡学艺的,这么说来道衡是想先把你筋骨练好了,再传授你法力。毕竟修行最好是童子功,年纪太大,筋脉就会僵硬,修炼起来那就事倍功半。”
平常点头道:“可能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吧。”
“只是道衡做梦也想不到,平施主际遇居然如此之好,吃下了守仙五子丸,还得到了天庭给予的金箓。”泰迟笑道:“从今往后,平施主可就是地仙了。”
“金箓?什么金箓?”平常四下看了看道:“我怎么没看到?”
“这个金箓不是实体,而是一道金辉而已。”泰迟解释道:“不需要平施主拥有,直接融入到了你的身体当中,此后平施主走到哪里,都可以觐见城隍土地了。”
“有这种功效啊。”平常颇感神奇,问道:“请问泰迟道长,您是哪种神仙?”
“贫道比平施主略高一点,乃是飞仙。”泰迟道:“掌门师兄,则比我高一筹,乃是灵人。”
平常又问道:“我听说你们这里还有一位很厉害的道长,不知道他是什么仙人。”
“平施主所说,应该是贫道的老师,集虚道人了。”泰迟语气中带着庄重和敬仰道:“老师乃是飞天真人,法力无边啊!”
“哇!”平常惊叹道:“不知道我师傅是什么级别。”
“令师与贫道掌门师兄相等,也是灵人。”泰迟道:“只不过掌门师兄修炼的是飞天遁地,长生不老的仙法,而尊师,则是冲锋陷阵的法术了。”
平常道:“这两种法术,是不是相差很大?”
“也不是很大,就是精于一方,而疏于一方了,两者无法用来比较的。”泰迟道:“如果硬要拿来比较,就相当于把一个木匠和一个酿酒的凑在一起,让他们两个比试怎么游泳。虽然人齐了,也有确定的比试规则,但却是风马牛不相及。”
平常坐到榻上,把手轻轻放在榻上,那榻直接倒了。平常叹道:“我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
“变回以前的样子,恐怕是不行了。”泰迟笑了笑道:“但贫道能让平施主适应这一切。”
平常大喜道:“快点帮我!”
泰迟带了平常,走到后山一处地方,只见丛林掩映,楼阁耸立,匾额上写了烫金的三个大字“返璞阁”。在返璞阁前面是一个大院子,院子当中摆设有桌椅板凳,全是石制的。
“这里是专门给修为暴涨,不知道怎么运用的弟子准备的,在这里平施主可以慢慢适应学习。”泰迟道:“若有什么需要,叫童子就可以了。”
平常拱手道:“多谢泰迟道长。”
“不客气。”泰迟笑着离开了。
且说平常进了院落当中,看到院子里已有很多人在了,在那里谈笑说话,怡然自得。平常也不认识他们,捡了个安静的石凳坐下,看到桌子上摆着石杯,伸手去拿,结果触手软绵,整个石杯都向内凹去,不能用了。
旁边有道士看见了,笑了笑,走过来道:“道友,你也是刚来没多久的啊?”
“是啊。”平常点头道:“我刚刚才到。”
“难怪你不会拿这里的东西。”那道士道:“这里所有的家具都是用集虚道人的法力建造的,看上去是坚硬的石头,可实际上全都是虚幻的。你需要用合适的力道去拿才可以使用,不然就只能又饿又渴的度过了。”
那道士伸手拿起另一个石杯道:“你看,我这是用正常力气拿的。我再加重力气,这杯子就凹进去了。”
说着,加重气力,果然那杯子直接变得和平常手里的那个一样了。
平常缓缓卸掉力气,石杯也逐渐变得正常,直到石杯形态变得正常,平常感觉到那股绵软的手感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真实的手感。
那道士道:“你做的很好,但要彻底恢复,还需要很长时间的练习。”
平常问道:“不知道道友如何称呼?”
“贫道道号智忧。”智忧道:“是霍山玄真观的道士,不知道道友哪里修行?”
“我师傅是九嶷山的,我应该也是九嶷山的吧。”平常自忖道:“不过我现在在京城担任官职,给我师傅打下手,所以没怎么修炼过。我能来,完全是因为一个月前的意外。”
“能来这地方的,都是因为意外,比如我吧,就是因为误食了仙草,功力大涨,把我们玄真观好多东西都给砸了。”智忧无奈地笑道:“我师傅最爱的花盆都被我不小心给弄碎了,没办法,就让我到这里住几天,适应以后再回去。”
“哦。”
沉睡一月有余的平常并未觉得饥饿,只有些许口渴,从醒来就想喝水,可惜出现了意外,让他不敢再使用其他东西。现在他来到此处,见了这神奇的器具,也就放心,去提茶壶,反正碎不了,顶多就是捏扁了。
结果茶壶被捏扁了,里面的茶水直接就滋了出来,喷的平常满身都是。
智忧和后面几个道士见了,偷笑了一阵,智忧道:“随我上楼换衣服吧。”
平常跟着智忧进了楼阁,看到其中有很多房间,大部分都关着门,只有一部分敞开着,露出里面愁眉苦脸的人。
正往楼上走,迎面碰上一个人,这人手里拿了两张纸,一张是黑色的,一张是白色的。这人也不看路,就一路低头,来回把纸调转,然后口中念着道:“这是黑色的,这是白色的……不对!我看到是黑色的,那就是白色的,我看到白色的,那就是黑色的。所以哪个是黑,哪个是白?啊!头疼啊!”
说着话,一不小心撞到了平常身上,手上的纸被撞掉了,平常好心帮他捡起来,他反而指责平常道:“你走路怎么不长眼?把我纸都给撞掉了,我好不容易能分辨黑白了!”
“对不起。”平常道歉道:“我不是有意的。”
“唉!”那人长叹一声,拿过那两张纸,左右手各自掂量了一下,愁闷道:“刚才我觉得哪个是黑,哪个是白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