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天朗看着眼前的废墟,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经过数年的寻找,他终于找到了《平戎十八策》的下落!
不,还不能如此笃定!孙天朗这么对自己说,以前他也曾在很多地方找到过藏书楼,可结果还是令他失望。这次的藏书地点,说不定也会让他的希望破灭。
他要保持冷静,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能让自己因为大起大落而变得失态,这样可不能做大事!
找到手下人所说的藏书楼,孙天朗叫人都离开,他要自己翻弄瓦片,找出一心要寻找的东西。
不得不说这些书保存的真完好,许多封皮还没坏,大批大批完整的书经过孙天朗翻阅,让孙天朗炽热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
没找到,这也是意料之中的情况,但事实摆在眼前,还是让孙天朗难过。
又翻了几本书,仍然不见城中布防图的影子,甚至连《平戎十八策》这几个字都没出现过。
“唉!”孙天朗叹了口气,一怒之下把那些书都推到一边去了。
这么一推,高高摞起的书籍倒落下去,把周围的砖瓦都砸开了。当时是夜晚,只有火把照亮,可细心的孙天朗还是看到砖缝里有片纸。保持着最后一点希冀,他把纸抽了出来,发现是张日记,似乎是某个郎中令写的。因为落款是尚书礼部侍郎,至于后面的其他字,都不复存在,孙天朗也不知留下这个日记的人到底是谁。
这页纸上记载着唐朝的一些小事,比如酥山、硫磺碗这些故事。其中有一条特别醒目,说的是杨朝晟修城的事情。但这条记载很长,又经历数百年风雨埋没,许多字或者模糊不清,或者破损,让人看的很费劲。
孙天朗接着火光,皱着眉总算是看完了,了解了其中大概。
正如他猜测的那样,这三座城是按照《平戎十八策》的方法修建的。由于契丹等族的骑兵非常厉害,尤其擅长马术,在这一点上唐朝经常吃亏。有很多次契丹、回纥都攻入过城内,四处烧杀抢掠,横冲直撞,而且抢完就跑。官兵就是想追,也没有那个能耐追杀。所以这三座城内所有的道路都修的很窄小,偶有几条大路还是曲折回绕的,大大的限制住了骑兵的灵活性,给了官兵反应的时间,好做扑杀。
这日记上确实提及了《平戎十八策》,可是没说其下落。孙天朗并不因此而气馁,既然已经找到了记载《平戎十八策》的日记,说明距离找到它不远了。最起码整个城的布防图对他来说就是一大助力,这个布防绝对有很大的借鉴作用,说不定还能凭借它创造出更好的阵法。
孙天朗折好这张纸,贴心放好,准备到别处继续寻找。而平常与丁广却正好赶来,打乱了他的计划。
平常要抽刀直接砍死所有人,老五拦住了道:“我们总把头并非坏人,希望你们能给他个机会,让我去把他劝降。实在不行,你们再动手也不迟。”
平常有些不情愿,丁广安抚道:“这个孙天朗并未惊扰百姓,可见不是逞凶好杀之人,能劝服还是尽量劝服好。”
平常同意了,对老五道:“你要当心,如有不对,尽管叫我们名字。”
老五应了声先跑过去,平常和丁广则是躲在墙后观察。看到老五焦急的跑过去,丁广摊开手掌,露出个箭镞。平常惊异道:“丁指挥,你拿着箭镞做什么?”
“他要是临时反水,我也好先取他性命。”丁广道:“你也握好刀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平常听从他指示,做好迎敌准备,双眼死盯着老五那边。
孙天朗看老五这么急躁,奇怪道:“什么事如此着急?”
“总把头,我在大牢里听那两个俘虏说了,他们是官兵!”老五高声道:“他们还说了,能给我们个事情做,以后不愁没饭吃,再也不用做这种偷鸡摸狗的活计了。”
听完这话,周围人都笑他,道:“官兵的话能信吗?说不定他们是想把大家劝降过去,然后好一网打尽!”
孙天朗也是这么认为的,他闭上眼睛,看不惯老五的幼稚。又不忍心看他受骗,睁开眼,语重心长地道:“不要听信他们的话,官字两个口,说一出做一出,哪里有什么诚信可言?”
“这些人不一样。”老五急了,为他们辩白道:“有两个人明明可以杀我,却没有动手,可见绝不是心地歹毒的人!”
孙天朗听出不对劲,脸色微变,盯着他道:“你说他们把你给放了?”
老五还不知大祸临头,点头道:“是啊。”
“看来你和他们的关系,还算不错喽?”孙天朗缓步走过去,周围的大汉也都呼应,围了上来。
看到包围圈一点点收紧,老五慌忙道:“总把头,别杀我!”
“既然你已经有了外心,我如何能留你?”孙天朗抽出刀,冷冰冰地道:“下辈子别再做叛徒了。”
丁广看事情不妙,屈指弹出箭镞,打飞了孙天朗手中的刀。孙天朗刀脱手,震得虎口发麻,就知道来者不凡,随即从腰间扯出个符咒打了出去。
平常挥刀劈开符咒,顷刻火花四溅,如碰钢板!
一招不成,孙天朗再出一招,这次的符咒带着火花就扑了过去。丁广和平常分别闪开,火光落在墙上,窜起一丈高的烟气,经久不散。
“不好,是毒气!”丁广捂住口鼻道:“平常当心!”
话音未落,丁广已经软倒在地,不能动弹了。
“你这小子还算有点本事,中了我的毒烟,还能站着。”孙天朗又从腰间抓出张符咒道:“再试试我这个。”
这次不等孙天朗出手,平常首先发难。他对孙天朗踢了块砖头,以作掩护,而他自己从旁边靠近,准备偷袭。
然而两边的大汉早有准备,挡在孙天朗面前,抡起手中大刀,把砖块劈开。左边分出两个人,和平常斗在一起。银光飞泄,火光摇动,三人交手数合,平常左掌推出逼退一人,扬刀砍死那个落单的人。
孙天朗眉头紧锁,手中的符咒翩然飞出,轻飘飘的像片落叶。可是风吹不动,边缘处锋利如刀。蹭过墙砖,就在上面留下道深深的刻痕。
平常举刀迎向符咒,“咔嚓”的异响声过后,他手中的刀断成两半。而符咒不减其势,仍然向平常咽喉砍去。
平常心中大骇,这符咒连钢铁都能砍断,何况是他的脖子?他急忙闪躲,符咒也随着他动,无论平常跑得多快,符咒也能跟上来。
而孙天朗的那些手下看他被追的仓皇失措,刚才的狠劲全然不见,也都拿起兵器要来痛打落水狗。只听有人喊道:“这家伙为官,不知道屈死多少好人,今天我们就替天行道,把他砍死在这!”
一呼百应,全都过来打平常。
这边符咒上下翻飞,神出鬼没,时而高翔如皋鸣之鹤;时而低飞若捕食之燕,百转千回,令人防不胜防。
平常都想拼一把,伸手去抓这个符咒。每次都是没碰到呢,符咒就从他手底下溜走,比鲶鱼还要油滑。
那边的几十号疯狂的人手执兵刃也要快过来了,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两边都是非常难缠的敌人,平常手里又没有兵器了,哪里能应付的来?
情急之下平常忽然想到集虚道人给他说的咒语,他还记得几句,全当做病急乱投医,平常给念了出来。
“太上火铃,炎帝之精。霞光掣电,朗耀三清。流火万里,鬼无迯形……”
咒语还没念完,平常身上就出现了异样。在别人眼里看来,他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包裹了层赤红色的光环,好像火焰一样。随着咒语念出的更多,火焰向外扩散的距离也更宽大,很快波及到了符咒。
孙天朗脸色大变,他的这个符咒可是龙虎山秘传的飞剑咒,也就是可以把符咒变成飞剑的一种符咒。这样的符咒其实每个道门都有,只是使用方法不同,相对的,威力也有所不同。
而孙天朗学的这种飞剑咒与他本身是有感应的,连接着对方。正因如此,孙天朗才能控制符咒向平常进攻。
这下符咒被火苗燎到,孙天朗本身也觉得难受,准备要抽回符咒。但为时已晚,火焰已经彻底吞没符咒,将其化为了灰烬,在火焰中翻腾,旋转着消散。
孙天朗的五脏六腑如同火灼一样难受,好在他法力高深,强行压住了。他的那些手下看到平常出现这种变化,都惊慌起来,大叫道:“哪里来的妖人,居然还会冒火!不知道能否用来烤肉?”
由于平常会的咒语只有一半,所以火焰只持续了片刻就消失了。孙天朗觉得很奇怪,因为这有点像火铃神咒,可又和他所认识的火铃神咒不太一样。这也难怪,这个咒法需要配合特殊的招式才能完全使用出来,平常忘了那些招式,使出来的当然就成了四不像。
“道友,你师承何人?”孙天朗疑惑道:“看你的能耐,不是朝廷中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