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子控棋局
君莫问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心中更是巨浪翻滚。
世间万物皆是依道而生，那么若是明悟了道，是不是就可以凌驾于天命之上，真正的掌控自己的命运。
君莫问不敢再往下想了，因为那一股力量实在太过于可怕了。
“万物……依道而生吗？”
君莫问站在这无尽黑夜之中，张开了双臂，像是在感受着什么。
“他告诉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许牧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此刻的他，一如无数年之前的那个老人，给身旁的人平静的讲着。可是那个人明白什么是道，而他花了几十年的时间却终究还是没能明白。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君莫问喃喃自语的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琢磨这一句话里面的深意。
“道……在哪？”
沉默了好半晌之后，君莫问用那已经看不见东西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苍穹像是自语般的问了一句。
许牧之忽然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当年他也是这么问着他师父，道……在哪？
一模一样的问句，可惜，时间已经过了好久……好久。
“道……就在这世间，大到无尽星海，小到一滴水，一粒尘埃，一缕清风，都是道！”
许牧之学着他师父当年的语气，露着一丝感慨的道。
“他说，这世间红尘三尺，却埋却众生芸芸，若是有一日你踏遍了红尘，看遍了人世，那时……或许会明白，什么是道！”
许牧之接着继续道。
君莫问沉默，那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苍穹，像是在看着什么，又像是在疑惑的问这苍穹什么。
“我的时间不多了，但愿我们还会再见……”
半晌之后，君莫问忽然语气有些悲伤的说了一句，在许牧之身边坐了下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两坛酒水。
许牧之拿过了一坛酒水，拍开了泥封，仰头灌了一通。
“好……我等你！”
感受着烈酒入喉的那一股火辣，许牧之轻声说了一句。
若非此刻山上这两人都是男儿之身，别人定当以为这是一对情侣在那里说着情话。
他没有问君莫问为什么会说时间不多了，就像君莫问从始至终都没有问告诉他道为何物的那个人是谁一般。
有些事情，不该问，不能问，一切都在这两坛酒水之中。
“你若归来，下次我请你喝！”
许牧之拿起酒坛和君莫问碰了碰，酒坛碰撞的脆响在山间回响。
“好……”
君莫问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
南灵，灵羽城。
“曾经败在了许牧之手中，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人屠却再次败给了许牧之！”
李玄之面前摆着一个棋盘，自己和自己下着棋。
在李玄之的一旁文娘认真的看着棋盘，像是在研究李玄之的棋。
他的棋艺本来就很烂，遇上李玄之的话更是烂出了天际，所以跟李玄之下了两盘之后李玄之干脆不让他下了。
“相爷，南宫九已经率着五十万大军直奔若金城，而在后方有着姬凌渊亲自镇守望北城，许牧之怎么可能反败为胜呢？”
文娘不解的问了一句。
“对了，刚刚还传来消息说许牧之已经舍弃了若金城逃走了呢！”
文娘忽然想起了刚刚从北漠传来的消息。
李玄之丢下了手中的棋子，淡淡的一笑。
“那你觉得南宫九手中到底有着多少人？坐镇望北城的姬凌渊手中又能有着多少人呢？”
文娘眉头微微一皱。
“相爷您的意思是望北城和南宫九手底下有着许牧之的人？”
李玄之既然问出这话，肯定就说明南宫九手中的那五十万人和姬凌渊手中的那五十万人有问题。
而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许牧之在南宫九和姬凌渊手底已经埋下了细作。
李玄之摇了摇头。
“许牧之的手还没有长到能伸入苍木和西炎，而且关注许牧之这么久的时间了，你难道就没有发现吗，许牧之此人从来不用细作！”
文娘眉头皱的更深了，若是没有细作的话，南宫九和姬凌渊手中的那五十万大军那可就是实打实的五十万大军，这怎么可能会出错。
想了好半晌，文娘忽然眼睛一亮，似乎终于想出了答案，激动的道：
“那相爷您的意思是许牧之有可能再次孤身一人对南宫九和姬凌渊进行游说，就像当初在观月城之外退去北漠百万之军那次一样？”
可是李玄之依旧还是摇了摇头。
文娘再次皱眉沉思，可是没过一会儿文娘忽然娇嗔一声，挥着他手中的桃花扇道：
“算了算了，这些动脑筋的事情交给相爷就行了，人家再这么皱眉都要长出皱纹了呢！”
若是其他人，或许看到一个大男人如此像个女人一般娇作的话一脚踢死的心都有，可是李玄之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厌恶之色，似乎这世间就没有事情能让他改变一下脸上那云淡风轻的表情。
“虽然现在明面上看上去南宫九率着五十万大军在前，而在后有着人屠姬凌渊率着五十万大军坐镇望北城，可你有没有想过，许牧之那原本布置在若金城的一百万大军去哪儿了？”
李玄之再次在棋盘之上落下了一个黑子，随即又抓起了一个白子朝着棋盘之上落下。
“不是撤回了赵国了吗？”
文娘疑惑的道。
李玄之摇头一笑，许牧之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小小的南宫九吓退。
若非南宫九身边有着于生的话，他南宫九算个什么东西，还能率军五十万？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相爷，您的意思是说许牧之的那一百万大军有可能会去古月城，截断姬凌渊和南宫九之间的联系？”
忽然，文娘像是明白了过来，骇然道。
李玄之点了点头，“不是有可能，而是一定会去！”
文娘额头之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经过李玄之提点，他忽然想明白了过来。
“古月城有着一百万大军，断岭……还有着一百万大军，而南宫九的生死……已经在许牧之手中握着了！”
南宫九满打满算也才有着五十万人，而只要南宫九敢进入若金城，那么南宫九将腹背受敌，要面对整整两百万大军，这比他多出了四倍的人数，他怎么可能赢！
李玄之淡然一笑，依旧摇了摇头：
“你只看到了一处而已，不仅是南宫九，就连姬凌渊的生死也在南宫九进入若金城的那一刻已经握在许牧之手中了。”
文娘不解的看了看李玄之。
若说南宫九是腹背受敌的话，姬凌渊可不是，实在不行的话姬凌渊还可以坚守望北城，就算守不住望北城也可以安全的撤出北漠。
“你还记得韩承天在撤出望北城之前和许牧之在仙鹤楼见过一面吗？”
李玄之问道。
文娘点了点头，这是已经是之前的消息了。
“若是韩承天集合手中的军队在东边边境设防拦截呢？你觉得姬凌渊会比南宫九好点？”
李玄之笑问。
文娘掏出了手帕，擦了擦额头之上的冷汗。
“而且有一件事你没有看明白，虽然现在看去南宫九和姬凌渊手中各自有着五十万人，可是他们为了免除彼此之间的怀疑和不信任，各自的那五十万人都是苍木和西炎各自二十五万人组成的。”
“若是一路顺畅还好，可是一旦被许牧之前后攻击，你觉得那时候那五十万还是五十万人吗？他只落了一子，可是却掌控了整个棋局！”
李玄之回头看了文娘一眼，淡淡的道。
一子控棋局！
文娘冷汗如雨而下，此刻的他已经震惊的说不出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