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时间便流转到了公子赋寿辰的这一日。
一早,府内府外的丫头们都忙活坏了,布置华堂的布置华堂,端茶倒水的端茶倒水,唯独只有如音,不敢去前厅去碍公子赋的眼,只能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看着众人忙里忙外的样子,如音不免频频叹息。
这一回的华堂主要是由小月负责的,小七则是跟着打下手,在二人的带领之下,公子府里头四处都是张灯结彩,披红挂绿,无论走到哪儿都能感受到寿诞的喜庆。
如音望着这熟悉的场景,一下子宛如是回到了两年多年,回到了自己为公子赋布置喜堂的那个瞬间……
她出神的望着远处的一只红灯笼,红灯笼随着风在晃,也晃得她的思绪乱糟糟的。
此刻,如音正靠在栏杆之上,面前时不时会结伴走过去三五个丫头,全都是有说有笑的。
虽说她都已经闲了好多天了,但她却一点也没有适应这种闲适,如音倒是宁可自己能够忙一些,也好过像个废人一样的在这里长吁短叹。
“喂,我刚才在外头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你们要不要听?”一群端着果子的小丫头激动的从远处向她这边走了过来。虽然很忙碌,但每个姑娘的脸上都洋溢着高兴的笑意。
当中一人如是说道。
“什么消息呀?”身旁的丫头们当下全都挨了上来,一个个好奇的问。
“听闻今天侯爷的寿宴上面,连皇上都会来呢。”为首那丫头神神秘秘的眨了眨眼,随后压低了嗓音说。
“真的吗?皇上也要来?”众人顿时七嘴八舌的围绕着她,一个比一个还要兴奋。
“嘘,你们轻点。”那丫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可不是嘛,否则今年的寿辰怎么可能会这般隆重呢?你们看看那一把金交椅,一定就是给皇上准备的!”
“你说的有道理!天哪,若是能让我与皇上见上一面,我这辈子就算是死而无憾了!”
“我也是我也是!”
“可是,不是说皇上与侯爷向来不合吗?他怎么会突然来了呢?”
“呀,会不会……”忽然有人惊呼了一声,“皇上会不会来搅局的?”
“你就别多想了。皇上可是九五之尊,怎会做这种事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一抬头,才发现如音一直在盯着她们。
所有人一下子都住了嘴,齐齐向如音施了一礼:“如音姐姐。”
虽然现在如音不常管事了,但是在这府中的地位仍旧是凌驾在大部分人之上的,所有人见了她,都要像给公子赋行礼一般,也给她行礼问好。
如音只是冲着众人微微一笑,并未开口说话。
小丫头们很快就走过了她的身边,走进了厨房里去。
如音的面色却是不由得变得凝重了起来,方才丫头们所说之话,她全都听进了耳朵里,眼下的她心里头不由得生出了一股疑虑——皇上会不会真的在爷的寿宴之上弄出什么动静来?
原先她也知道皇上与侯爷不合的消息,可是……当知晓白龙县那一批追杀侯爷的刺客很有可能就是皇上派出来之后,她的心中就有些难以释怀了。
如音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只能一直在原地踱着步。
没多久,小七也捧着托盘走了过来,如音见了她,赶忙拦住了小七的去路。
“如音姐姐,怎么啦?”小七暂时停下脚步,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笑眯眯的问,“有什么事吗?”
“小七,你一会儿见了小月姐姐,记得告诉她让她转告爷,寿宴之上千万要小心一点。”如音抿着唇,满脸都是掩不住的焦急,末了,她还不忘补充了一句,“对了,千万不能同小月姐姐说这事儿是我说的!”
小七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就皱起了两道秀眉:“如音姐姐,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不……没,没有。”如音咬着唇瓣,她又不能明着与小七说这事儿与皇上有关,小七心地纯良,这种事若是被她知道,定然会吓坏她的。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小月。
眼下她也不能在华堂上出现,否则这事情就好办多了。
只要有她在,就别想有人能够伤害到公子赋!
“好吧,小七记下了。”小七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如音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便顺从的点了点头。
“小七,辛苦你了。”如音感激的对小七致以微笑,又道,“还有一件事恐怕也要麻烦你。”
“如音姐姐,你就跟我亲姐姐一样,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小七落落大方的说,“只要是你的事情,小七都会赴汤蹈火!”
如音轻抚着小七的长发,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好妹妹而觉得欣慰:“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要烦请你多多注意着些寿宴上的动静,若是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第一时间来告知我!”
“这个好办。”小七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下来。
两个人匆匆打了个招呼之后,小七便接着去忙寿宴上的事儿了。
当她捧着托盘走进厨房的时候,不由得停了下来,暗自思忖了好一会儿。
奇怪……
她总觉得今日的如音姐姐特别的奇怪……就好像隐约之中有一场暴风雨在等待她们似的,可是,会是什么事呢?
小七也没有多想,因为凭借着她这小脑袋瓜子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她只能按照如音的吩咐,将那话儿转达给小月,而后又在寿宴的角落中注意着寿宴上的一动一静。
忙活了一下午之后,寿宴终于在酉时举办了。
今日的寿宴拢共摆了数十桌,华堂里头坐的乃是公子赋与一些皇亲贵族,华堂外头则是落座着一些官职稍小一些的宾客。
一眼望去,昔日里冷冰冰的公子府就宛如是天上的瑶池仙境一般,灯火阑珊,夜色多姿。
今日的公子赋穿得自然也与寻常不太一样,身为寿星的他身上特意着了一套朱红色的祥云暗纹华裳,此际的他,正端坐在华堂里,与身旁之人敷衍的应酬着。
正在这个时候,华堂外传来了一道尖细的唱喝声——“皇上驾到”。
伴随着内侍的唱喝声,满华堂的人全都齐刷刷的跪了一地,迎接着公子安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