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祏见她呆愣,笑说道:“不过是山藤粗糙,皮肉之伤,不必担心。”
又伸出手,轻轻的,想要替她抚平皱紧的双眉。
夏青慢慢的俯下身去,靠在他胸前。
那熟悉地,结实宽厚的胸膛。
良久,夏青突然问道:“石头,皇城血案真的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么?”她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就是缓缓的问出一个事实。
他用指轻触她的脸颊,轻柔的抚过她的肌肤,却很坚定的说道:“与我无关。”
夏青猛的抬起头来,心中闪电般划过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如果你没有,我的心便交给你,如果是你,我就一剑杀了你,再陪着你,一起下地狱。”
她直起身,看着他,长长的黑发垂了下来,有几缕落到了他的脸上,和他的发混在一起,纠缠不清。
赵祏没料到她会这样说,也是一怔,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一时不知是哭是笑。
良久,赵祏才翻身紧紧抱住她,下一刻,他便覆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狂热得足以燎原,夏青从未被他如此吻过,第一次毫无保留的,肆意的掠夺着,即使已经被吻得快没气,他还是不肯放过,一再索取,霸道得似在发泄着长久以来的渴望。
好不容易他才舍得放开,喘息着在她耳边低语:“蠢家伙总算是开窍了,只要你把心交给我,其它的困难便都不是困难,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他看着她,缓缓笑开:“相信我,跟着我,其余的,留给我来操心就好。”
夏青羞涩一笑,重重点头,这一生都要托负给他,这一生都要追随着他,所以信任他,所以跟从他,纵然也有行差踏错,纵然难免海角天涯,但只要是跟着这个白衣如玉的身影,又有何惧?
彼此相视着,眸子里已经不知何时氲氤了水气,迷蒙了彼此的双眼。
纵然置身在这简陋的山洞里,纵然前路还潜伏着太多的险阻,但是这一刻却是如此的满足,如此的宁和,就仿佛这一生所有的梦想,都已经全数握在了自己手中,再无奢望,再无忧虑……
展昭的影子又浮上了脑中挥舞不去,可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他们深深爱过,纠结过,折磨过,也许这一生他的影子都不会被抹去,可是,她终是不能再耽误他了,若此次大难不死,夏青面前也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摆脱不了死去的命运,要么只能被赵祏改名换姓,偷偷藏起来,能活一日便算一日,可无论哪一条,她与展昭的情缘,都已被生生斩断。
更何况,情之一物,本就容不得丝毫裂痕。
这辈子,惹上了赵祏一场桃花劫,欠下了展昭一身桃花债,劫也好,债也罢,她本无心招惹,却身不由已。
爱谁,不爱谁,是她的自由,任何人无权指点。
她与赵祏一同历经生死,这个男人对她的情,深入骨髓,她如何也狠不下心再来负他。
可唯一觉得心有愧疚的,是展昭。
接受了赵祏,就注定负了他。
如同白天与黑夜,永远不可能兼得。
允了赵祏,负了展昭,这段情债,她是欠下了……
但赵祏……扪心自问,她又真的能全然相信他了么?
人若无求则刚,无情则无伤,可她终究只是个俗人,该爱的该担心的该牵念的,一样不少!
日后,究竟会变得怎样?
天不知、地不知、她更不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青已是昏昏欲睡,赵祏那低沉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了起来:“你这次寒气受得太重了,以后可得要好好调理回来,女孩子家的最怕受这个,我还等着你给我生个健健康康的大胖小子呢。”
“呸。”夏青闻言涨红了脸,“谁要给你生儿子了。”
“那就女儿好了。”他又恢复了那副笑得无赖的表情,“我想一定与她娘亲一般绝色无双。”
“女儿也不生。”夏青见了他这笑容就气不打一处来,叫人没来由的脸红羞赧,顾不得自己还被他搂在怀里,挣扎着想要起身。
赵祏大笑起来,一双手像铁箍盘扎在她的腰间,一双眼清亮炯炯,却坚定而不容拒绝,他说:“别担心。”
夏青着魔一般看着他。
别担心?他竟然知道她在害怕什么,没错,她身中党项奇毒,与男子交合后便会毒发,若找不到解药,一年后必会丧命,如今,只余半年了吧,如果之前的一切都不成为问题,那么这里也还有一道迈不去的坎,在等着她。
过去她努力忘却自己还身中巨毒的事实,驼鸟一样打死不敢面对,可现下,她已经坦然了。
即便这样,又有什么关系,能活一日,便多赚一日,她还可以与他有过这样一段同甘共苦的日子,将来死去时,也会再无遗憾。
更何况,天下一物剋一物,她就不信守宫丹砂的毒当真就无药可解!
赵祏看着她,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口:“青青,你一定会是我的女人。”
说罢再次将她揽入怀中。
夏青淡淡一笑,在他怀中,重重点头。
他的一双大手在她背后轻轻抚摸,也没再说话。
一时之间,都沉默下来,四周只有雨滴击打岩石的声音,发出哗哗的响声。
幽幽的静谧。
风似乎越来越大了,夏青下意识的缩进赵祏怀中,然后下一刻,赵祏却忽然推开她站了起来,夏青吓了一跳,差些摔跟头,诧异的问道:“怎么了?”
赵祏定了许久,才看向夏青,平静的问道:“你有没有感觉到,风并非是从洞外吹进来的?”
经他一说,夏青才感觉出,确实是这样,如果风是从洞里吹出来的,是不是就表示,这个洞,是贯通的?
在经过了夏家村贺兰山山脚那些四通八达的洞路后,这一发现,无疑让陷入绝境之中的二人喜泣相拥,且不论这个洞最终通向哪里,至少这是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