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部的监狱里,凌玲正在发疯。她从来没想过,干练如自己、精明如自己,居然被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女人,给耍了。
现在,她身上的铁链已经被解开了,她摔了所有屋子里的东西,桌子和椅子也已经被掀翻。
连日里不吃不喝,又费了力气、动了气,此刻,她趴在地上哀嚎。
门突然开了,凌玲警觉地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手工皮鞋,她只看了这双鞋,就知道,是祁靳辰来了。
猛地抬头,泪流满面,“辰少,你终于来了。”她伸出手,去抓祁靳辰的裤脚,祁靳辰毫不犹豫地往后退了两步。
如若是按照祁靳辰自己的想法,他是绝对不会来见这个叛徒的,但是祁靳辰心疼何小时,更不能允许自己忘记与何小时的点点滴滴。
昨天见了何小时担心自己忘记她的样子,祁靳辰的心好似被撕碎了,虽然他没有想到凌玲会对他不忠,但是他在有些方面还是了解凌玲的。
她做事情向来考虑周全,否则也不会深得他的信任。而且,她做事的风格中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善于留后路。
既然她能改老爷子给的毒,她就一定留了解毒的相关线索。
蹲下身子,祁靳辰眼神阴鸷地盯着凌玲,“你想见我?”语气冰冷,如同来自地狱。
“辰少,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凌玲想碰触那个,一直让她心心念念的男人,试了几次,却没有成功。
“除了拿枪指着我?”如若不是为了何小时,祁靳辰是绝对不会来听这个女人的废话的。听了凌玲的话,他不屑一顾,“还有,下毒。”
“我不会伤害你的,辰少。”凌玲声嘶力竭,看着祁靳辰已经不耐烦地站起身来,凌玲意识到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有机会看到这个男人,“辰少,我告诉你解毒线索。”
转过身来,祁靳辰喝道,“说。”
“只要你让何小时离开,”凌玲的泪水和着脸上的血渍和灰尘,让她看起来有那么几分狰狞,她可以不要名分,只要还像如前那样每天能陪伴在他的身边就好。
“疯婆子。”祁靳辰往外走了两步,何小时的泪目又出现在他的眼前,她肯为了他,让自己坚强,他也一定要为了他,做一些改变,只要这样的改变,能让何小时的担忧减轻。
转回身,“凌玲,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老爷子能用的控制你的方法,我也可以,而且绝对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辰少……”凌玲呜咽着,说不出话,她用力地捶打着地面。
“现在说出来,在你走后,我会帮你解决家里的问题。这句话,我只说一遍。”祁靳辰一字一顿地说完这句话,转过身去,走到门口,“你考虑好,告诉贺军。”
那样决绝,他说的清楚,凌玲是绝对不会再有生的可能,不管付出的是什么代价。
“辰少,辰少,在我送给你的礼物上。”看着祁靳辰的身影渐行渐远,凌玲嚎啕大哭,她声嘶力竭地大喊。
祁氏总裁办公室里,祁靳辰双腿交叠,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间,钳着一根烟,淡蓝色的烟气袅袅上升,笼罩在他的面前。
这会儿,贺军正领着两个人,满办公室的翻东西。祁靳辰不喜欢喧闹,他的办公室里很少见到这样的场景。自然,他们是在找凌玲说的礼物。
从来没有关注过凌玲在工作以外的举动,祁靳辰自然不可能记得凌玲说的给自己的礼物,是什么,放在哪。
“应该是这个,”满头大汗的贺军,手里拿着个刚刚打开的盒子,走过来。他比祁靳辰接触凌玲的机会还要多些,他对手里拿着的东西,多少有点印象。
是个杯子,祁靳辰拿过来端详了一下,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母和数字。
找到了东西,另外两个人迅速把办公室整理完,出去了。
而祁靳辰和贺军的大脑,都在飞速运转。这些数字和密码,看上去,毫无章法,应该是某一种译码。
既然是留下来的答案,应该是凌玲和祁靳辰都熟悉的。那么这种译码,便一定是工作中用过的。
祁靳辰双目微眯,突然睁开,看向贺军,贺军迟了一点点,恍然大悟,却有点尴尬地回看着祁靳辰。
译码破译出来:我爱你。
刚要开口,办公室的门开了,“爹地。”甜甜背着小书包,跑了进来,后面跟着酷酷的贝贝和何小时。
瞬间,温软的笑意就布满了祁靳辰俊美的脸庞,“来接爹地啦。”他一把把甜甜和贝贝揽进怀里。
自从何小时知道祁靳辰中了毒之后,只要祁靳辰没有去幼儿园,何小时都会带着两个孩子来公司接他,不允许他加班。
“甜甜想爹地。”甜甜把小脸贴到祁靳辰的脸上,突然小嘴一瘪,“爹地,中毒是不是会疼。”
“爹地也想甜甜和贝贝,比你们想爹地的还要多。”祁靳辰亲了下她的小脸蛋,疑惑地看了何小时一眼,她应该不会跟孩子说他中毒的事情的。
“我在车上接了医生电话。”何小时垂下眼帘,她不想让孩子听到这些事情,可是更担心祁靳辰的身体。
抱起两个宝宝,祁靳辰站起来,用额头蹭了蹭何小时,“解药已经找到了。”
“爹地你好棒棒!”甜甜开心地抱住祁靳辰的脖子,贝贝也高兴地亲了祁靳辰一口,祁靳辰的心里,乐开了花。
将信将疑,何小时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让两个孩子不难过,才这么说的。
“军少,除了破译出的那三个字,还有多余的四个字母。”祁靳辰沉浸在温馨的家庭幸福中的时候,贺军却一直在旁边冥思苦想。
杯子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废了好大劲才把四个多余字母,从已经破译完毕的部分中分离出来。
他终于找到了突破口,贺军兴奋过了头,直接说了出来。
“什么三个字?”何小时疑惑地看着贺军。
意识到自己失言,贺军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心虚地看着祁靳辰。
“咱们回家吧,吃完饭还要陪宝贝们玩游戏呢。”贝贝已经主动从祁靳辰的怀里溜到了地上,抓住妈咪的一根手指头。
他是天下第一酷,怎么能一直让人抱着呢。祁靳辰一只手抱着甜甜,另外一只手揽住何小时的腰。
不遮掩还好,这么明显的遮掩,不得不引起何小时的注意,她站定,“什么三个字。”
“凌玲把解药线索编成译码,印在了杯子上,破译完是三个字加四个字母。这四个字母,应该与解药有关。”祁靳辰停下来,把何小时耳边的碎发拨到后面,耐心地解释。
“我问你,是哪三个字。”解药的事情,终于有了眉目。女人的敏感心,一下子就把何小时注意力吸引到这反复被提到的三个字上了。
“我爱你。”祁靳辰虽然说的是杯子上的三个字,眼睛却深情地看着何小时。
就算早就知道自己的男人被那么多女人惦记,何小时还是情不自禁地瘪了瘪嘴巴。甜甜看得一阵心疼,她对着妈妈张开小手,准备扑进妈妈的怀里去安慰妈妈。
把甜甜的小手按到自己的胳膊里,祁靳辰轻笑,“别打扰妈咪,妈咪忙着和假想敌吵架呢。”
祁靳辰从来都是不分场合、不分地点地对何小时宠溺,跟她亲近。但是,在两个宝宝面前,他还是有所收敛。
听着祁靳辰隐晦地告诉自己,他只爱她,何小时忘了闹别扭,“噗”地笑了出来。
“什么是假想敌?”三岁多的甜甜正是出于十万个为什么的阶段,每一个没听过的词儿,都能成功地引起她的好奇心。
捧起祁靳辰的俊脸,甜甜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盯着爹地,等着答案。
“在爹地心里,除了妈咪和甜甜、贝贝,其余的人,都是假想敌。”祁靳辰看似在回答甜甜的问题,大手却在何小时的腰上微微用力,让她感觉他的温度和他的心意。
“妈咪从来不和别人吵架啊,妈咪为什么要和别人吵架。”甜甜陷入了无限的疑惑中。
祁靳辰边往外走,边回答着甜甜的问题,回答完这个,她马上又问了下一个为什么,就这么问了一路。祁靳辰却丝毫都没有不耐烦,一个又一个地细心解释着。
当年离开祁靳辰之后,何小时发现自己怀上了宝宝,她从来没有过一丝犹豫,就决定一定要生下他们。
曾经她以为,两个孩子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得到亲生父亲的爱,可是此时,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何小时高兴地心底发酸。
她绝对不允许他失忆,不允许他不记得他们的过去,不允许他不记得他们的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