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黑雾被绿色的藤蔓一分为二。
彻底击散！
暴露出躲在黑雾之中，微微颤抖的残魂。
只是此刻的残魂有些古怪，跟容九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受过神魔战场侵蚀的魂魄是一种浸透了墨水的黑色，一种看不到底的黑色，而后期的它们因为吞噬了人命与精元，还会呈现出一种暗红色。
死在他们手上的人越多，吞噬的灵魂数量越庞大，这红色就会更深，究极形态时，甚至还会出现血魂。
完全的魂体。
只是容九他们还没有见过这种形态。
就是德容与高阳他们的魂体都是透着一点点血红，还没有很深。而经他们手的人命也有百八千，可见要达到完全的魂体的程度，那得手刃多少性命。
那不是他们能够想象的。
话说回来，眼前这一个之所以跟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便是因为它不是黑色也不是血色的，而是第三种颜色。
灰。
但又不是灰。
一种介于黑白之间的中间色，又参杂着生者的莹绿。
莹绿。
这是生命之力的颜色。
在一个魂体里掺杂着生命之色，那代表的意思不言而喻。
容九低声怔怔道：“这是一个生魂。”
生魂，活人之魂！
眼前这一个虚弱的魂魄，是个活人的魂魄，而且这人的容貌，是战向阳所认识的五大长老之一，坐镇五行长老之中木之位的木长老。
木景澄。
白凌也发觉这个异样，所以刚才感觉的异样，就是因为这个了，白凌轻轻笑了一声，轻轻地掂了一下掌中的魂灯，开口问的却是：“德容长老，你醒了？”
德容：“……”
不，他没有。
白凌唇角微弯，低笑出声。
好听的笑声落在德容却似一道重锤落在他的胸膛，叫德容的残魂都微微颤了颤，他就知道这个男人留下自己不会是因为心慈手软。
全然是因为他还有别的用处。
看，眼下就是他发挥用处的时候了。
白凌慢声说：“醒得正好，眼下就给了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德容死不吭声。
白凌悠悠地说，“不着急，你不说我也不会逼你，至多不过是多费一些功夫，再绕一圈，调查清楚罢了，不过老德容，本尊耐心有限，也十分势利，如果留下你不能给我带来任何好处，我为何要留着你在这盏灯内，碍我的眼。”
德容心头一突。
白凌神色淡淡，只是掌间所握的魂灯，青色的火焰渐渐转深，隐有向黑色转化，这是白凌自己的灵火。
德容当下就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这盏魂灯落在白凌手上已经有些时日，德容很清楚白凌想要研究这盏魂灯的用处，但他也非常清楚白凌无法驾驭这灯。
因为燃烧这灯的燃料白凌不会去取。
也不会用。
所以他就无法掌控这魂灯的全部能力，德容也是仗着这点所以一直都安心地龟缩在灯内休养生息，可他忘记了，白凌就算掌控不了魂灯的用法，可要摧毁他的残魂，却也不过是弹指之间，只要他想，德容也会跟着这盏魂灯一起魂飞魄散。
威胁！
这就是威胁！
“你以为我会屈服你？”德容冷笑。
少恶心人。
白凌：“哦。”
火焰在瞬息变化，灯内世界黑色大火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德容：“……”
“我说我说，”德容破口大骂，四处躲避着黑火，边道：“你问我也没用，虽然一起住在圣山，但长老跟长老也不一样啊，五行长老哪一个我们都不容易见，一个毛病比一个多，见得最多也就是老金，但那老小子是自己没事就到各家门口窜，嘴又臭，谁见了他都躲着走，不然得被他毒死。”
白凌淡声道：“重点呢。”
“没什么重点，就是上面那五个人我们认识得也不多，见的机会就更不多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我们同类，不过……”青色的火焰轻微地动了一下，似乎是德容在回头，嘟哝说：“不过老木那家伙，应该不是我们同类。”
“你怎么确定的？”容九问。
“不敢说确定，但这老小子是个武痴，当年进神魔战场的名额上，也有他一个，但他沉迷修行，错过了进神魔战场的机会，也就没跟我们一起进去。”
德容长老似乎是回忆到以前的，语气有些怅然，也有些许烦躁，“反正在我们活着出来，进了圣山时，他还在自己的老窝练功，没跟我们在一起。”
“那时候多少人在取笑他的愚蠢，在我们这一代里，他也算是个挺出色的苗子，很多人都看好他，可到最后，反而是他混得最差，不过，呵呵，那些取笑老木的人又怎么会知道，不过一百多年，这个人就自己突破了王级，渡了雷劫之后冲上了圣山。”
“而且还被上一任五行长老选中，坐镇了震位，成为了新的木长老……”
德容这话说得很酸，也有些钦佩，那个时候的木景澄所在的灵族可是最落后的三流灵族，已经快要掉出灵族的名次，跌入平民。
族内连最基本的聚灵草都很难给孩子供出来。
进神魔战场本应该是他最大的机会，可他硬生生地拒绝了，凭借着自己的毅力跟族内无法提供任何好处的恶劣环境中，自己突破到了王级。
这在当年，也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但这个人低调，进了圣山当了一个普通的圣使之后，就渐渐销声匿迹了，德容当时也没多注意到这个同辈人的消息。
因为这个世界天才实在太多了。
出现了一个，还有另一个。
没有任何出色表现的木景澄很快就被人遗忘了，可等众人再注意到他时，却是他被封五大长老时。
只是德容也没有想到，这个人现在居然混到这样。
“如果这个灵魂真的是木景澄的，那么他必然是被那些人盯上了，但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德容也不敢确定。”
也不明白。
谁能把木景澄打成这样。
几近要魂飞魄散。
如果说有，那倒是有一个人。
只是德容并不觉得“他”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