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边一脚刚刚落下，另一个小个子也走了过来，走得还很急，蹒跚了一下，然后用力地踹了一下他的左腿。
鬼炙：“……”
麒麟奶声威胁道：“你再说一遍。”
鬼炙看了看两人，吸了口气，当作没看见。
“现在满城的亡灵都在追杀容九，她跑不了多远。”鬼炙看向轩辕晟道。
轩辕晟想了想，问道：“阿凌多久能跟她会合。”
“这谁知道。”鬼炙冷冷地说。
轩辕晟莞尔一笑，“国师大人你肯定知道啊。”
鬼炙凉凉地扫了一眼轩辕晟，瞧着轩辕晟已经看透的模样，他也没有再隐瞒自己能够控制陵城的亡灵阵，这些消息也是从这些亡灵反馈出来的信息得到的。
而这也是他新领悟出来的能力。
风池眉头微蹙，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鬼炙，眼带炙热地问：“你突破了？”来陵城之前，鬼炙还做不到这一点，可现在他可以了。
鬼炙对此只是勾了一下唇，以作回答。
风池见状再没说话，坐在一旁闭眼修炼。
他也要变强！
鬼炙这时才开口，说道：“我可以让白凌循着容九的气息找过去，但这需要一点时间，如果容九没撑到，被无穷发现，那我也无能无力。”
轩辕晟闻声一笑，扇子点了点还气呼呼的麒麟，将小家伙给拉过来，麒麟一看到轩辕晟脸色就变了，那苍白的小脸满是抗拒，龙牙见状眉头一皱，自己走过来把麒麟带走了。
鬼炙的危机解除。
轩辕晟扬眉道：“尽量快一点，别让阿凌跟无穷碰面。”
鬼炙眉心狠狠一跳。
就是一旁刚入定的风池也狠狠地抽了一下眼睛。
如果白凌跟无穷碰面，王见王，下场可想而知。
那结果一点都不美妙！
必须阻止！！！
轩辕晟抬眼看向了黑色的天空，慢条斯理地开口：“现在还不是开战的好时机。”
鬼炙没再多说，元神当即沿着浓雾缓缓探出，探向了千里外的世界，轩辕晟看着鬼炙的四周缓缓凝聚的死亡之气，目光掠过一丝哂然。
“这死亡之力，到底是最适合鬼族的功法。”
像是明昊。
也像是鬼炙。
修炼到极致的他们，似乎都走向了这一条路。而站在这上面的巅峰，是白衣跟无穷，是目前空灵海内他们遇见的最强的两位对手。
想要踏进圣域的路上，还阻难重重啊。
轩辕晟眺望着黑色的天空，宛若看到了他们还未明朗的前路。
……
此时的容九。
女子在出了天上人间之后，就远离了这一座战场，直奔天上人间后面的一条水路，在那儿有妖族常备的竹筏，竹筏已然很久没人使用，沾满了灰。
但旁边有几个脚印，似乎不久之前才有人经过，故而痕迹很新。
容九只扫了一眼，就一脚踩了上去，足尖一点，跃过了竹筏，踩在了水面上，踏在水面上的身子没有往下沉。
而是稳定地立在水面之上。
容九没有停留，连接几步踏出，水过无痕，迅速地沿着水流往上，走了许久，终于走到了空间的尽头，容九手一扬，枯蔓灵藤撕开了空间，女子大步踩了进去。
再出来，已然是在另一条街道上。
来到这里，容九的神色才有所缓和，只是她始终没有停下，踪影步踏出，只给原地留下了几道残影，一路疾行，背上的花椿茫然地睁着眼睛。
她在回忆刚才见到的一幕。
还有那刚刚看见的无穷。
女孩茫然地看着背着自己的女子，女子时而微微侧眸看向左右的街道，辨认空间通道，时而低头观察地面，查看空间边界的痕迹。
打算寻找捷径。
她长得很好看，便是妖族里头也很少见有她这样容貌的女子。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花椿回忆着刚才看到的画面，那席卷向死灵风舞的灵力。
夹杂着她不陌生的生命之力，还有另一股强悍的灵力。
两股力量的结合，直接将死灵风舞给撕碎了。
撕碎了……
花椿抓着容九衣裳的小手紧了紧。
这个人族女子……
到底是什么人？
无穷吼的那一声，她没有听错。
“自然灵族……”
可他们一族，不是灭绝了吗。
花椿满脸茫然。
“醒了？”容九偏头瞧了一眼花椿就又迅速回过头聚集注意力在前方，她轻轻地笑了一声，语气轻快道：“好险，躲过一劫，你可以再睡一会，我等会就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去往镜界的空间通道已经被破坏，就只能用老方法，一个个空间跃过去。
好在她还记得路。
容九又穿过了一个小空间，踏进了前方。
花椿紧紧地抓着她的衣服，低低地嗯了一声。
这么乖巧？
容九意外，这小丫头给她的印象可固执得很，居然这么听话。难道是被吓坏了？容九跟灵魂树沟通了一下，灵魂树枝桠无力地摇晃了一下，就安静了。
容九没看懂这动作，眉头挑了挑，“连你也被吓坏了？”
灵魂树：“……”
明明就是你的马甲掉了！人家小姑娘被你吓坏了！！！
怎么关它事了。
虚云镜的镜面闪了一下，里头云雾翻涌，熟悉它这开场白都知道它在追溯过去，但灵魂树及时发现，一树丫子扫过去，直接将镜子给打转过去。
也把镜面显示的画像给打断。
容九一阵疑惑，但灵魂树对虚云镜动手也不是一次两次，她也没想太多，收回了心神。
却不知道灵魂树吓得叶子都快竖起来了，在那背转过去的虚云镜上面显示的是一株通天巨树，高高的树干穿破了云霄，欲破天际，直抵十三天外，才终于停下。
那宏伟茂盛的树冠几乎覆盖了整座天空，一望无尽。
祥和而伟大。
而这青苍古树之下，还有一族人在虔诚地仰望着，他们身着统一的白色服饰，额间显有神圣的三瓣浅草纹，气质淡然。绕在他们身侧飞舞还有无数花精灵，小小精灵漫着笑脸，灿烂的五官从未担忧与惧怕。它们亲昵地停在白衣人的肩膀，一同仰望着神树。
祈祷着天下太平，四季安宁。
这是一幅静止的画面。
可是能够读出来的东西太多了。
虚云镜背对着容九，这一幅画面没能传达出去，可与神树相连的花椿懂了，她不是看到虚云镜的画面，而是从容九能把神树带走的行动里猜出来了。
神树的意思，她懂了。
小女孩慢慢地松开了攥着容九衣裳的手，手臂环过了容九的脖颈，两只手紧紧地扣在一起，偏着头看着容九，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就是她吗。
神树的选择，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