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约好，趁着没有人发现时，摸索着下了战舰，在底舱拉了一条小船就向着海岛走了，甲板上金长老跟大徒弟看着三个人离开，大徒弟轻声说：“不阻止他们吗？”
金长老面色复杂，“我也不知道啊。”
阻止他们，留住这三个人的性命。
可那里头的几位，他们要是丟了性命，也一样要命。而且这件事一传开，这海域封不封得住还是一回事，只怕圣域都要闹上几番。
问族跟银族是绝对不会放任那几位公子在里头而不管的，他们这么久时间的视而不见，一旦被盘根细节的人知道，那也是要被捅上几刀的。
“怎么就都掺合进来了。”
金长老头疼。
本以为就几个外族人，最多就是再忍忍痛牺牲一个明月，也就算了，可现在多了问族跟银族，一切就都难说了，银族那一批难缠的暂且不提。
就一个问族便足够金长老头疼了。
大徒弟颤声说：“听说问族这次在里头还是前几年被要求送进圣域培养的那两位。”
“族长的儿子？”
“嗯。”
“……”得了。那老头要是知道了，那不得杀上圣域来找自己的麻烦。本来已经抢了他的妹妹，如今自家的人，他都没护好。
金长老感觉到了未来日子的窒息。
“你说问尘他们怎么就掺和进去了。”金长老捂着胸口，窒息地说，“这两个孩子，将来可是要送上圣域继承我们位子的啊，怎么就……”
大徒弟眨眨眼，“是不是迷路了。”
金长老：“……”这个说法靠得住。
大徒弟说：“要不要先告诉师娘。”
“你闭嘴！”
不知道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这个吗！
这女人她要是知道了，那不得拔刀杀来，再说了已经冷战了几百年的人，说什么说。金长老冷眼斜着自己的徒弟，“不想死就闭嘴。”
大徒弟感觉到了威胁，忙闭了闭嘴，可想了想，又道：“其实师父您也不用担心，我也不知道师娘这次离家出走又往哪里迷路了，如果您不去找，可能再过几百年她也回不来。”
金长老：“……”
他娘的。
怎么就这么蛋疼。
金长老啐了几句，在原地走来走去，半晌，烦躁地道：“这一次的封域，肯定又泡汤了。”
大徒弟惋惜道：“是啊，这机会也不是时时有的，您好不容易打算瞒天过海借机把神魔战场给封印了，可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金长老一言不发。
何止不行，这事传出去也没人会同意，他也是观察了这么多天，又去雅正那里套了一些口风，得到对方的默许，才想着借助钰族的守护法阵，彻底封印神魔战场。
可现在看来，因为这几个年轻人，这件事怕是瞒不住了。
三大灵族的继承人啊。
整座空灵海一半的势力。
这要是都失踪在了钰族，这三族联合起来，还不得把钰族给掀了。钰族有一个鬼祖，这些大灵族就没有一两个老妖怪了吗。
作为能在众多灵族之中脱颖而出且存活到现在的大灵族，他们的底蕴就没有差的。
若非内斗，也不至于闹得四分五裂。
金长老连连叹气。
大徒弟只能跟着叹两声。
金长老又重重地一叹，大徒弟便也跟着，叹得更重。
金长老：“……”
师徒两人长吁短叹，听着场面甚为凄凉，在金长老发火之前，大徒弟说道：“不过师父，你有没有觉得钰族海域里的海兽有些多。”
“怎么？你才发现吗？”金长老没好气道。
大徒弟指着前方的海域道，“你看，那黑蒙蒙的一群，是海兽吗？”
金长老：“……”
老人家远目眺望，想说，那岂止是黑蒙蒙的一群，那已经是波澜壮阔的一群，跨过海面，跃过海水，而且正冲着战舰杀来。
看形势，杀气腾腾。
大徒弟也感觉到了不对，“它们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金长老神色凝重，“这不是是不是的问题，它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那波澜壮阔的黑色潮流，御水而来，在平静的海面上，形成了一波波的浪潮，连绵不绝。
顶着第一股浪潮前进的第一波海兽，头大如钟，身子与头的比例成九比一，在那圆盘似的头颅上，还有无数密密麻麻的小角，如针刺一般。
锋利无比。
而它们滑水而过时，更是露出了那一对硕大的翅膀。
有几尾跃出水面时，还低空飞行了一段距离，可见那一对翅膀并不是摆设，而是能飞的。
“飞鲨一族中的大头鲨。”
大徒弟微微变色道，“他们不是生活在北海吗。”与灵族一样，海兽群也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它们的生活方式比起人族可就要直白与粗暴得多。
便是战争。
侵略。
厮杀。
空灵海的海兽兽群数量极多，比起人族与灵族这等生物，它们才是空灵海势力最强大的族群，可为何它们没能称霸空灵海，反而是圣域与灵族霸占空灵海的说话权。
原因就是它们内乱极其严重。
在这些海兽的眼中，它们从来没有过“合作”的字眼。早有人说过一旦海兽群学会了合作，那这空灵海绝对轮不到灵族来统治。
也很幸运，这些低级的生物一直都在互相厮杀，低头撕咬。它们学不会更高等级的团结，但凡两者相遇，那只有“杀红了眼”来形容，且因为兽群对于领地的意识极其看重的缘故，若非侵略，它们绝对不会跨境。
而一旦侵略，那就代表着两族大战。
往往这样的结果，就是海域内生物死亡无数，血海连绵。
这种时候，就是灵族也不敢涉及那一片战斗海域，因为怕被波及。
而这飞鲨一族，生长在北海深处，应隶属于光族的海域范围内，与钰族根本沾不到边，可现在居然出现在了钰族的海域，这情况就很不对劲了。
大徒弟记得钰族海域里生活的是海蛇一族啊。
也是跟飞鲨同样强悍的海兽种族。
它们没打起来吗？
“我有点糊涂了。”大徒弟茫然地说，“这飞鲨一族是霸占了钰族海域吗？它们从遥远的北海跑了过来，侵占了这一片大海吗。”
不然眼前这是怎么回事？
不应该出现在钰族的飞鲨，它们出现了！
这就跟在火域看到恶婆一族一样惊悚。
因为恶婆怕火啊！
它们绝对不会出现在火域的。
眼前这幕打破了大徒弟的常识认知，他有些凌乱。
金长老叹息一声，说道：“你再看清楚一点。”
大徒弟闻声环视一圈，海上浓雾还很重，视野范围里并不算十分清晰，好在他们都不是普通人，也才能看到这数百米外的情况，而随着大头鲨离他们越来越近。
大徒弟的目光也清楚地落在了大头鲨后面的东西。
“哦~是海蛇啊。”大徒弟说。还好，还好，他的认知没有出错，这钰族海域里的海蛇还在，他的文化课不算白上。钰族海域是海蛇的领地没错。
不过等等。
好像有什么不对。
“师父！”
大徒弟徒然拔高声音，语气惊恐。
它们合作了！
从未合作的海兽群，它们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