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活人吗？”
“这是不是代表着钰族里还有活人。”
千树抓着明镜的手，不敢相信地问，因为有光，所以看到了希望。
即便心底一直坚信着他们不会死，可金长老一直在告诉他们，陵城的情况那么严峻，他们百分百遇害了。在这种内心期待与外界打击的夹击之中。
他们的自信心也会动摇的，因为太过在意，所以害怕。
可现在。
这光在告诉他们，不是的。
他们还活着。
明镜克制着心头的颤动，也不去想为何海兽群会出现在这里攻击守护结界的原因，如今希望就在眼前，他正努力想要再靠前，可前方的阵型已经不容许他再上去，海兽群虽然数量众多，可它们的行动极有规划。
并非是杂乱无章，毫无规则的一头冲。
它们似乎是顺着某种规律在行动。
只是这个规律明镜观察不出来，捕捉不住，他只能根据身边的海兽的行动轨迹在判断自己什么时候可以上去，什么时候又要退开。
好保持自己不被这一波阵仗给甩开。
而在海兽群这种猛烈又强势的攻击之下，结界的光幕在微微的颤动，这种颤动的幅度不大，可还是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它们的动摇。
可是比起这个结果，海兽群的牺牲数量要更为庞大。
这是钰族最为强大的攻击结界。
以蛮力去撞击结界的下场可想而知，不说自身打在结界上面的力量反弹，就是结界本身力量的威慑，也足以叫它们喝上一壶。
这样的情势之下，明镜他们看到了无数因结界而重伤，或因撞击而晕迷的海兽顺着水流流了出去，巨大的海兽打乱了后方的队伍，等鲜血被水流冲散，新的海兽群又顺着水流上前，顶替了之前伙伴的位置，继续攻击结界。
这种壮烈的牺牲叫少年的冲击感极大。
因为他居然有一种此时正与海兽在并肩作战的壮烈感。
这种感觉……
太奇妙了。
说出去都要被空灵海的灵族唾弃。
千树也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慑着，好半天，才说：“这守护结界不会那么容易破的，它们就算再撞下去，也没有用。”
明镜也冷静下来，分析着眼前的情况，也觉得情势不太乐观，少年想及了一个可能，转头对归归跟千树说道：“我们去黄金海岸那一边看看。”
如果结界有突破口，一定是在那里。
归归跟千树怔了一怔。
两个少女环视一圈，有些迟疑，“现在吗？”
千树迟疑道：“脱离队伍离开只怕没这么容易，就这阵仗……我们还没出去就会被水流卷得失去方向了。”这是一个悲伤的事实。
他们的海船在这些体型庞大的海兽之中，实在是太渺小了。
明镜也发觉了，可少年不轻易说放弃，“我们先试一试。”
“这试一试的下场，很可能是没命，你当真要这么做吗？”千树忍不住问。
明镜眼神坚定，“试。”
千树还想再劝，归归轻轻地冲她摇了摇头，小姑娘不由想到了刚才少年操控海船躲避海兽的一幕，这少年……其实也没那般不可信。她轻轻地抿上了嘴。
破天荒地听从了明镜的决定。
说做就做。
明镜小心地操控海船从海兽群队伍里离开，赤龙与他心念相通，一人一兽通过对水流流动的观察，寻到了一个离开的契机，沿着水流旋涡，逆行而出。
这种在暗流之中逆行的冲击一下子袭来，整座海船都发出了嘎吱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递来的水压，叫这一艘小小的海船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
特别是前端。
那是顶着水流在前进啊！
而海水之中的颠簸也更剧烈了，不说千树，就是归归都感觉到了天旋地转的眩晕，还有呕吐，整座船在水下的高速转动，都叫两个小姑娘无法承受。
别说是看清前方的路，就是看清前后左右的人，她们都觉得十分艰难，这种情势之下，明镜还能循着水流的夹缝带着她们冲出来，可以说是一个奇迹。
千树已经隐隐有一种“吾命休矣”的感觉。
小姑娘叹息地闭了闭眼睛，认命了。
她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船上的动静已经平息下来，她们睁开眼睛时，却已经看到他们脱离了海兽群队伍的海船。
千树还有些发懵，“出来了？”
明镜道：“出来了。”
小姑娘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盛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对着明镜想要说些什么，可少年也没等她说出什么来，径自驱动着船只，向着他记忆里的方位前进。
这一路的逆流，是一项很是刺激的挑战，即便脱离了海兽群的队伍，可这附近还有无数赶来的其他海兽，小小的船只在这之中逆流而上，几次都与身旁的庞然大物擦身而过。
这种惊险感，便是明镜也感觉到了死亡的尖刃上游走的感觉。
十分，刺激。
幸运的是，对于海兽群他们来说，结界里显然有着更吸引它们的存在，所以这一路下来，除了偶尔给明镜跟他的战兽投来一眼关注后，它们就不再搭理，这也使得他们顺利地走出了一路，离着那一支数量庞大的队伍越来越远。
这让明镜在心底吐出一口气。
其实少年也是很紧张的。
就怕一个失败，他们这几个人都栽在了这深海底下。
这一刻，就是心跳的声音都无比的清晰。
砰砰砰。
明镜轻轻地按住了胸口。
彼时，千树好奇地问，“你们有没有听到一种声音？”
心虚的明镜以为她是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冷声说：“没有。”
千树：“……”回得这么干脆吗？
千树抿了抿唇，不说话，可等了一会，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忍不住再问，“真的没有听到吗？”
明镜疑惑地问：“什么声音？”
千树皱着眉头，很认真地沉思着，“我不确定，但好像是一种……笛声？”
明镜疑惑：“笛声？海底会有笛声吗？”
千树也觉得这个想法确实很奇怪，嘀咕道：“那可能是我听错了。”
归归低着头不说话，背包里的白虎跟小凤凰连连叹气，年轻人，还是见识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