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手上有着什么。”
出来后，战叔林就盯着麒麟的手看。
视线一刻也没有挪开。
只是灵力吗？
为何他觉得有些不同，然而当时麒麟坐在龙牙头上，战叔林也没有瞧个真切，这一下子得了机会，这个人也拼命地往麒麟跟前凑。
麒麟将手藏在了身后，挺着小胸脯瞅着战叔林，精致的眉眼间有着小得意，又骄傲地说，“那是我的拳头。”
战叔林：“……”
谁不知道那是你的拳头。
只是想知你拳头后藏着什么。
然而麒麟没有说。
容欢笑着揉了揉麒麟的头，“做得漂亮。”
小家伙乐得直笑。
战叔林在一旁皱着眉头，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来来回回，可也没能看出什么来。
花椿看了一眼麒麟就收回了视线，目光落在已经恢复人身的龙牙身上，如今已经出了边界，之前被阴兵撞击的颠簸也就没了，龙牙便不再保持龙身，一人站在麒麟身旁，小小的人儿一脸矜傲清贵，小小年纪就已颇有几分贵公子的模样。
小姑娘看得时间长了，不免就引起了龙牙的注意。
目光对视，龙牙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花椿见他认出了自己，小姑娘十分少见地笑着，露出了颊边的酒窝，连脸上的花纹都显得生动起来，“看来你还是记得我的，我还以为你要装作没印象到几时。”
龙牙：“……”
麒麟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猛地一转，见及龙牙往后退缩的模样，立刻站到了他身前去，挡住了花椿的视线。只可惜他这小个子也不过是挡住了龙牙的胸口，这人是挡不住的。
这小家伙有点懊恼。
容欢跟战叔林被这场面弄得有些不明所以。
“你们以前认识？”战叔林问。
花椿淡声道：“认识，天上人间的客人。”
容欢怔了一怔，被遗弃在某个角落的记忆一角忽然苏醒，他犹自记得没被附身前的狐女还在天上人间时，曾经与他们说过的一番话。
“公子的体质是我们这儿最好的，只可惜他眼光高，没瞧上，不过也不是，前天来的那位公子，公子是看得上的，长得那可是一等一的绝色，通身的气势凡是看到的女子无不疯狂，只是，打不过他身边的女子。那太凶了。”当时他与赤玉大哥听到时，都觉得这人是白凌无疑。
容欢再次品读了这一番话，依旧觉得是白凌。
可从姐姐与姐夫对待花椿的态度来看，好似不像。他们似乎是没见过的。枕在容欢腿上的赤玉睡得沉，容欢轻手拍着他的胸膛，拍着拍着就有些失了神。
少年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龙牙跟麒麟身上穿梭，说起来，龙牙跟麒麟的人身都顶顶好看，就是在皮囊最为出名的狐族里头那也是绝对排得上名号的。
只是因为年纪小，容貌跟身姿都还没张开，所以很容易就叫人忽略了。特别是麒麟，这个年纪的孩子长得雌雄不分，也没有什么奇怪。
虽然“凶”这一字，与他是绝对搭不上边的。
容欢咳了几声，又觉得自己这联想的太过漫无边际，夸张了。
然而花椿开口的一句话，直接将这边两个人给砸懵了，花椿望着龙牙，居然是难得的耐心与纵容，淡声说着：“我在天上人间说的话是认真的，小公子可以认真考虑一番。我只要一个孩子，其余之事绝不纠缠，你依旧可以另寻良配。”
战叔林：“……”
容欢：“……”
容欢低头看了看这不过刚长到他们大腿的小孩子，嘴上说得如此狂放之言，着实难以消化。战叔林则不同了，他是知道花椿真实年纪的，也知道妖族的人形是可以随主人心意幻化的。
龙牙跟花椿看着尚小，可只要他们想，化身成人之身也不过是几年修为的事。这下子，战叔林看着龙牙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龙牙向来没有太大起伏的表情终于有了破裂的痕迹。
麒麟狠狠地瞪着花椿，“胡说八道。”
花椿却转头看向了麒麟，虽然还很虚弱，可小姑娘说的话却很平静，就是因为这平静之中透出来的真诚才叫人崩溃。
“之前误会您是女儿身，如今看来也是我眼拙，若是您也愿意，我也是答应的。又或者，您与他，都可以，妖族怀胎与人族不同，六月一胎，我们速度快些，一年内也是能够解决的。”许是说得累了，花椿喉间轻轻地溢出两声咳嗽，“就是要等我身体恢复。”
气氛……
凝固。
连容欢都觉得难以消化，战叔林身周气压极低，麒麟跟龙牙则是发着抖，吓的。容欢看不过去，把两个小家伙拉到身边来了，轻声说：“花椿姑娘，您别吓他们。”
花椿眼睑微抬，目光落在容欢身上打了个转，看得容欢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容小公子……”
容欢忙打住了她的话头，指着前方吃惊地道：“前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小心！”
花椿跟战叔林一同抬头看去，却发觉是个暗流旋涡，两个人脸色微微一变，战叔林出手打出一掌，打在结界内，力道反坐，将他们处身的水珠给推远了。
远离了旋涡。
可也因为这一掌力作用在结界内，一群人被余力激得四处滚动，容欢就是滚也紧紧地拉着龙牙跟麒麟，不过不需要伸手，龙牙跟麒麟也紧紧地抱着他的腿跟赤玉的，就是不敢往花椿那边凑。
倒是花椿那边没有人过去帮扶，一下子就滚得个头晕眼花，最后跌进了战叔林的怀里，战叔林声音薄凉，讥讽：“花椿姑娘见人就邀约，三句不离生孩子，处处为着妖族下代着想，怎么也不见询问我一番？我怎么说，也是一个男的吧。莫非是不入姑娘的眼？”
花椿抬头看他，她的眸色本就很淡，这一回更是淡得叫战叔林心凉，总觉得这一张嘴张口吐出来就是要叫人自杀羞忿的话，战叔林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海底，连着四周的结界都因为他的情绪而产生了颤动。
龙牙看了一眼结界，扯了扯容欢的袖子，小声说：“他再不平复，这结界就要破了。”
容欢瞅了瞅，小声说：“看他这样子，怕是平复不下来。”
三个人一起看了过去，都觉得。
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