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就没什么人来了，可随着无穷的能力越大，他也开始向钰族的海域动手，不少过往的修者被拉了进来，公子为了保住这些人的性命，就拦在了无穷之前，把这些人先弄到了天上人间，或者，塞进了这个镜界。说起来……”狐女看了看容九他们，犹豫地问道：“你们在镜界没碰到别的人吗？这儿应该有不少修者。”
容九笑了笑，“可能我们藏身的地方比较偏僻，没看到。”
轩辕晟看了看容九，饶有兴趣地扬了扬唇，这镜界四处早就被他们搜遍了，别说是人，连条狗都没见到。容九这明显就是在说谎。
狐女点了点头，“那应该是躲起来了，我们从天上人间撤退的最后一条路就是这镜界，之前已经有不少人过来了，他们现在应该在这儿的某一处吧。”
“应该。”容九应了一声，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了院子里的雪坑，还很有可能就在他们的面前。
安静下来的空气里。
这落下来的雪，越像是滴落的鲜血。
鲜血铺满了整座宅院，正在召唤着什么。
狐女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静了下来。她说的信息虽然不完整，但也让大家弄清楚了钰族灭族前后的事，只是冥兵的肉身在哪，她依旧不知。
大家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模样，她也没有透露。
看似说了很多，其实关键的信息，一点都没有。
不过容九跟轩辕晟读出了一点疑惑，但这个疑惑暂时不得解，杀冥兵的跟杀百姓的，似乎不是同一批人，因为手法不同。
冥兵是被制成了军队，肉身虽死，可魂魄完整，而百姓却是被抽走了魂魄，只留下肉身。
如果是同一个人做的事，对方又为何要用两种方法。
只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靠他们自己去找。
“你在画什么。”
轩辕晟闲了一会无事，就看向了白凌，听语气颇有一种想要撩拨吵架的味道。
几人中一直没说话的白凌捡了根树枝，一直都在脚下的薄雪上画着他们看不懂的阵图。
容九早就注意到了，但因阿凌画的认真，她就也没过去打扰，不过这会儿因为轩辕晟的语气，容九怕这个人又要捣什么乱，便也看了过去。
白凌懒洋洋地回了一句：“陵城。”
轩辕晟“嗯？”了一声，饶有兴趣地一看那阵图，戏谑道：“这天空的镜像倒是方便了你，能叫你把陵城的图形给画出来。”
不然就冲陵城那重重叠叠的空间，想要弄明白完整的地形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别说是画，就是想要记清楚都极难。
不过说到一半，轩辕晟忽然卡住了声音。
一个念头快速地闪过了脑海。
“天空陵城，地上废城。”
“两个相似的阵法。”
曾经在火山群见过的双环阵。
几个关键信息猛地串过了脑海。轩辕晟猛地抬头，看向了天空的陵城，那近乎生动的陵城镜像，如一座完整的城池般倒映在他们面前，神识延伸进入，似乎就能够通过这一个镜像，进入陵城之内。
这座城，真得不似一个水幕。
而……
就是陵城。
这个想法令轩辕晟瞳孔缩紧，他慢慢地站了起来。
可又被人拉住了。
鬼炙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不动声色地牵了一下他的衣摆，就这小小的动作，轩辕晟察觉到了，不大的阻力，可明确地要他掩饰一下。
轩辕晟看了一眼依旧低头看着火堆的狐女，目光一闪，就拍了拍衣摆，似乎只是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后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自然而然地把目光又落在了白凌所画的另一幅画上。
白凌画了两幅，两张图都是十分复杂的阵图。
但懂点五行之道的轩辕晟看出来了。
除了陵城那一张之外，另一张是他们身处的这废墟之地，因为两张图有九成的相似之处。如果不仔细看，还会以为是一样的，但还是有些细微处不同，只是这些细微处，白凌画得并不是很准确。
轩辕晟猜也知道，这是因为白凌没有去过废墟查探过，所以有些地方只能根据自己的推测来画，轩辕晟认出了有几个地方画错了。
他捡了一根树枝，在一旁纠正，白凌抬眼瞄了一下，便在自己的阵图上修改。
两个人看似玩闹似的在画图。
一个模仿着一个。
三张图在他们脚下生成，容九看了一会，神色微动，瞧过两个人的脸色，心头若有所思地将目光转移开，看向了别的地方，战叔林凉凉地扫了他们一眼，似乎是懒得看了。
等两张图画成，白凌也停了下来。
这一会儿，就是容九也看出来了一些关键。
轩辕晟抬头看向了天空，笑了笑，可眼神里一点温度都没有，“可真是好大的手笔。”
狐女闻声奇怪地抬起头，“怎么了？”
容九瞧了瞧阵图，轻声一叹，“原来这地方是这个用法。”
狐女听了更紧张了。
容九见到了，笑着安抚道：“别担心，我们只是发现了一点东西。”
“发现了什么。”狐女的声音有些颤抖，听起来似乎是害怕，宛若一个正常人的反应，可有些东西太正常反而不正常了。
常年居住在陵城，天上人间的二把手，就真的……这么胆小吗？
容九摩挲着下巴，笑着说：“发现百姓是怎么得病的。”
“什么？”狐女愣愣的。
容九很耐心地指了指天空，“这个。”
狐女跟着一起抬头，看向了水幕镜像的世界，那是一座完整的陵城，是一座生动的城池。容九清冷安定的声线在风雪里回响着，有着一种穿透人心，安抚了恐惧的从容感。
她说：“其实我们都错了，我们一直把战场的范围圈定在陵城，以为陵城的百姓是被陵城的无穷害的，因为除了无穷，钰族之内似乎也没有其他人能够做到了，还单独把镜界看做一个空间界，将其独立出来。可如果……”
容九微笑道：“它们本来就是一体的呢，陵城只是一半的城池，加上这一座废城才是完整的钰族古都，能能怀疑的对象是不是多了，比如，这另外半座废城的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