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老祖宗又不是只会养尊处优，闲着等死，多年下来，操控一个战场的入口，对他来说还是不难的。莫说一百年，就是几年开一次，那也是能成的。”
不过是想不想开的问题，既然是焚炉这东西，那就是可以有主人的。
狐女说得得意，嘴角也泛着笑容。
容九笑着，然而目光一片冰冷。
果然。
战场是可控的。
它从来都不是传说中的随着天道规则出现。
容九冷笑一声，说：“可你确定这个谎言能持久吗，战场吸引了众多修行者前往的秘密是它能成帝的秘密，可这么多年下来，大家都看见了，这不过是个骗人的玩意，还会有人再去吗？”
“你担心的也是有道理的，随着时光的淡去，再相信曾经那个‘成神’传说再挑战的人就越来越少了，去的人确实不多了，这好苗子一少，出来的质量就越来越不怎样了。”
“不过——”
狐女话锋一转，“他们不去，还可以逼他们去啊。”
容九脸色一沉。
狐女弯了弯眉眼，“这片大陆生活的也不止灵族一个种族，神魔之仇已经延续了数万年，这么多年平安无事，不过是因为壁垒造就了安定，那如果有人撕开了一个口子，物资匮乏的魔族能不跟狼一样扑过来吗。”
容九的眼神猛地一变。
她已经联想到了什么。
“结界之口一开，魔族就过来了，像他们生活在贫苦之地的荒族，乍一看到这方物产丰富，一个人族都活得比他们有滋有味，你说他们能干什么。”狐女咯咯笑着，在容九铁青的脸色下，笑着说：“自然是烧、杀、抢、掠无所不作了。”
故意顿开的四个字，有着这个人的恶趣味。
容九几乎要抽到她脸上。
可理智让她忍住了。
狐女失望地摇了摇头，遗憾地说：“再随便挑拨一下，杀几个灵族嫁祸过去，两族之间的仇恨就结下了，以正义为名的灵族又怎么能如他们如此猖狂，自然是带领着修行者去他们一战，而这战斗的地点也是有讲究呢，你说，比起这零散稀疏的海岛跟宽阔的海面，以及已经成了人族陆地的敖龙大陆，还有哪儿比战场更适合他们厮杀。”
“他们啊，自然就去了那地方。”狐女微笑道：“而只要是在战场里死去的神魂，都成了老祖宗的养分。无论是神还是魔，那都是他延长寿命的养分啊。”
容九猛地要站起来，白凌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将凉透了的手指握在了指间呵护着。
狐女却还在刺激着容九，“无论是，灵族，还是魔族都一样哦。”
白凌问：“自然灵族也算其一吗？”
“自然灵族比较特殊，不过盯上他们的人不是这少年。”狐女笑了笑，因为坐得太久，她的表情看起来很苍白，可比起她，众人的脸色才是真正苍白。
他们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战场每一百年开启一次，那在少年出来之前，必然也有人进去了，那出来之后的那些人呢？
在少年之前那些一样成为了不人不鬼的怪物的人呢？
他们是不是也……
狐女的话也应征了他们的猜想，她轻笑道：“想活着的人不止少年一个呀，都想活着，而自然灵族又偏偏体质特殊，人家修为不强，可寿命长啊，精力远胜他人，就像是一块行走的香饽饽，走到哪都有人想咬一口，咬不到舔一舔也行。”
“可自然灵族实在是太安静了，他们也不跟人打架，也不跟人闹事，这么多年，就是连战场都不参加，想找个借口对付它，太容易被人盯上了，有几个老家伙甚至还发了脾气，不准动它。”
容九的身子都在颤抖。
这些人……
狐女摇了摇头：“可这人心是能揣测的吗，当活不下去了，谁还能忍得住，不过是一个小计，把自然灵族给拖进了神魔的混战里，趁机就动手了，再顺势杀几个魔族人丟在里面，把罪名给推成魔族，这戏啊，就唱成了。可怜魔族不过是过来抢些物资，就这么成了替罪羔羊。”
狐女还惋惜了一声。
容九眼睛都红了。
狐女无奈地道：“你别这么看着我呀，这个事又不是一人之力就能促成，想要设计把自然灵族给算计进去那也是要花费很多功夫的，比如……这战场的出现地点就非常麻烦，最好呢就是在他们的地域内，才能把一族的人给拉进来，为此，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白凌按住了容九，自己慢慢地站了起来。
狐女却丝毫不惧，笑着说道：“但说起来，他们当年还是漏了两个，一个被捡回去了，大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再下手，甚至为了抑制流言，只能让他平安长大，还有一个，”狐女神情满是佩服，“那可是从尸山里爬出来的。”
“比我还狠，靠吃着族人的血肉长大，从关闭的战场里头一步步地爬出来，一百年前战场震动，他从裂开的缝隙里爬出来的时候，那可真是比魔还像魔。”
“便是我，也没见过那样滔天的恨意，连几个老家伙都被惊动了，甚至都不敢去招惹他。后来大家才感慨，这自然灵族啊，看似修为不强，大家猜测如果进去战场肯定是最先死的那一个，可唯一爬出来的一个人，却是比谁都要强悍。”
狐女连连感慨，便是话声里的主语更改了也不在意。
“它”已经没有再隐藏自己的身份了。
这个被附身的“狐女”。
这个自己口中故事的主角。
那个所谓的“老祖宗”。
白凌平静地看向他。
狐女回视白凌，盈盈一笑，“你猜出他是谁了？”
轩辕晟也收敛了神情，冷漠地看着狐女。
“是啊，就是那个沉没明月岛的罪魁祸首，除了建立谷族的人也就是你的外公之外，第二个幸存的自然灵族人。”狐女咯咯笑了出来，“你当真以为凭他的能力杀不了你们啊，若不是你在，凭借白衣的本事，不知道能杀你们多少回。”
狐女笑看着容九，“他，不过是对你手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