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尘神色淡淡，“妖族，圣山不容。”
作为空灵海的金字塔底下最为低微的妖族，与兽族一样，在圣山内除了一个灵宠的身份，绝对不会有第二个身份，空乡以五大长老之一的二徒弟身份在此走动与生活，一旦被爆出去这妖族身份，必死无疑。
这一点，空乡知道。
问尘也清楚。
可空乡将这些全部托付了出来，告诉了他们，也是由此告诉他们，他可以信任。
这是他自爆身份的用意。
问尘看明白了他的用意，他瞧着空乡，补充了句，“是该小心。”
空乡看着问尘的眼神深深，从惨淡的神色里渐渐恢复正常，他知道自己赌对了。这两个人可以信任。
阿青也赶紧表态道：“我还从来没有养过一头鸟，绝对不会出卖的。”
空乡自然而然地略过了阿青的话。
什么叫一头鸟。
虽然他有翅膀，可也是正统妖族。
追溯祖上血脉的话，他还是凤凰后裔呢。
问尘道：“既然已经表明了身份了，那是不是该说回正题。”问尘对空乡为何对他们有防备这件事没心思弄清楚，想来想去，肯定是大菠萝没少毁谤他们。
毕竟问族对金灿是真的不待见，也从不承认他问族女婿的身份。
要是换他爹来，见到金灿躺在床上生死不知，估计会哈哈笑得背过气后，随后在门口大放三天鞭炮，然后给自己妹子改嫁。
问尘想了想，嗯，他父亲真干得出来。
就是不知道父亲能不能顺利找到圣山，那就是后话了。
提及正事，空乡也点了点头，轻声说：“圣山的情况，我可能也说不太清楚，长老间的关系我不好置喙，但我知道，土长老跟谷族是有合作关系的。”
阿青跟问尘面色一凛。
空乡道：“两位肯定不知我之前为何那般小心，因为师父昏迷，殿内之前有其他长老的眼线插了进来，五大长老的位置已经多年没有动过，这次师父重伤昏迷不醒，许多人都盯着这个机会，想要拿下师父的位子，所以我才这般小心，而我所打听到的，土长老与谷族合作，试图想将谷族的族长给扶上金长老的位子。”
阿青：“我呸！”
字无需多，短短两字，就足以表达阿青的心情。
问尘的脸色也很凝重。
空乡道：“目前谷族是有这个意向，但土长老会不会答应，这个我说不准，但这一次谷族故意瞒报魔兵入侵一事，想来也是有它的利益关系在内。”
“有什么利益关系？”问尘问。
空乡道：“这是谷族能够光明正大地入圣域的机会。”
阿青愣住，“害死了洪海县那么多人，居然借此进圣域，他们那么不要脸？”
空乡点头道：“更不要脸的都有，之前自然灵族的那位族长安年先生留下的药域，您二位可知道？”
阿青：“怎么可能不知道。”
自然灵族的“药域”，可是与圣山并排的神级领域。
多少人求之不得。
谁知道最后居然便宜了一个老仆。
提起来都替自然灵族不值。
空乡说：“谷家那位老族长上位后，就将这一座药域献给了土长老，如今这东西正融在圣域内，虽然不知道是在哪里，可就在圣域。”
阿青脸色骤变，“药域就在圣域？”
空乡斟酌道：“应该是只有一半，但确实是在的。”
阿青不敢相信地看向了问尘，问尘也是皱紧了眉头。“当年安家两位小姐失踪时，带走了三分之一的药域，如今留下的药域应该是不完整的。”
空乡道：“是的，这剩下的三分之二，又被拆开了，一半在谷族谷族长手上，一半在土长老手上，这一次谷族故意瞒报不说，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让魔兵在圣域发作，而魔兵一旦发战，战争一起，必然就会有伤亡，死的人可以直接埋了，可伤者却都需要医治，圣域不可能一直派士兵使用灵术救人，因为士兵要上战场，所以只能依靠到谷族的医术跟药材，一旦开战，粮草，药材乃至灵石，这些都是不可缺少的，这样一来，圣域就离不开谷族的帮助，需要他们大量的支援，而在这个时候，只要谷家的那位族长，向上面表示表示，很容易就能获得入住圣域的资格，这应该就是他们的全部计划了。”
阿青坐了下来，抿着唇不说话。
想骂无耻，可已经骂累了。
问尘道：“他们就自信一定能成吗？”
空乡道：“如果师父醒着的话，定然是不成的，可师父昏迷……”
这话不用说透。
可问尘都听明白了。
“他们这是计划了很久吧。”问尘说。
空乡一脸敬佩地看向了问尘，“这些年师父的权力已经被渐渐架空了，即便没有这次出事，可能也有别的，毕竟师父的嘴很得罪人。”
阿青：“有道理。”
问尘：“……”
“所以我才不让阿青公子去说这件事，因为您提了也没用，反而还会害了您自己，现在圣山上阵营倾轧，谁也不知道大权即将旁落谁家，而且您以为真的就没有人知道望云台怎么用吗，没有人知道魔兵入北方山脉吗？有些人是知道，但不说。”
“因为这里头关系到很多利益，魔兵到来固然对普通百姓冲击很大，可对这山上的人来说，他们如果真要除掉这个窝点，只要在魔兵还没有形成规模之前，派出几位长老带兵出去镇压就成了，可他们没有。”
“因为这些活平日都是师父做的，他们都不想去，怕谁都变成师父一样，意外重伤之后，成了他人眼中的香饽饽，个个都想弄死。”
空乡看着两位公子，正确地说是看着问尘，他知道问尘会听懂的，也会明白怎么做是最好的。“所以他们不会去的，而且还会因此事磨好长一段时间，直至这一场利益的分割有了结果，才会有一个定论。”
而到那时，魔界早就入侵空灵海，可想来那些人也顾不得了。
问尘沉默。
这样的利益，太过赤裸裸了。
空乡叹了一声，望着大受打击的两位公子道：“这宫殿内我已经清过一遍了，两位公子尽管安心住着，不会有任何危险，但外间的消息，空乡希望两位公子听过就过了，不要去干涉，现在师父未醒，我们首要的还是自保。”
“魔兵为什么会进北方山脉。”问尘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