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怔住。
“他在战场上活了下来，是族人用命保住的，可是后来发生的一切，还不如让他死在战场上。”丹砂轻叹，“一个战败俘虏啊，能有什么好下场，他受尽了敌人的羞辱跟折磨，最后人是被封在青铜棺材活活憋死的，为了镇压他的灵魂，圣族之人还故意把新的圣城建立在他的尸骨上方。”
容九怔住。
这……
丹砂说：“随后以封印法阵镇压着他，还以他的尸骨为阵，建起了偌大一座圣城及聚灵阵。”
容九的手有些颤抖，“他们……”
丹砂叹气道：“很狠是吧，然成王败寇，当年自然神族输了，所以他们就要承受失败者的下场，圣族当年是狠，可如果不这样做，他们也镇压不住祁乐的灵魂。反过来如果自然神族赢了，他们也会这么做的。”
战争，本就是残酷的。
容九听丹砂这偏向圣族的语气，表情古怪道：“您该不会是……”
丹砂见容九想歪了，忙道：“诶诶诶，你这丫头想到哪儿去了，我们可不是圣族之后，不过是另一支神族，不过早早就离开了空灵海，没有参与这场战斗。”
“哦……”容九不想谈论当年那批人的所作所为，圣族固然赢了，可他们赢的方式并不光彩，勾结了魔族，最后镇压祁乐尸骨的手段更是太过下作。
那少年怎么说也是自然神族的最后一任族长。
他有他的傲骨跟尊严。
圣族战后不保他的尊严便罢了，给他一个痛快也行，可抓了之后羞辱折磨还活埋此举实在太过于无耻了。
容九一点都不想给圣族说话，在她看来，祁乐不是什么好人，圣族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丹砂也看出来了，这丫头也厌恶圣族。
他得庆幸，他们一族跟圣族没半毛钱关系。
丹砂也为刚才表达的错误立场，挽回道：“他们确实不是好东西，我们家可跟他们不一样。”
容九听了老人家这努力挽回自家形象的话，不由觉得好笑，不过也没有那么生气了，她本来也不是在生丹帝的气。
“灵魂树为什么会在您那里？”容九好奇地问：“这是生命神树以生命之力为代价，度化了百万子民的灵魂而培育出来的一颗种子，灵魂树当年应该也在帝城，就算是被带走了，那也是被自然灵族的人带走，怎么会在您那里。”
丹砂见容九笑开，也松了一口气，讨好自家外孙媳妇不容易，老人家沉吟，叹息道：“受人之托。”
“安年？”
丹砂：“……”你脑瓜子这么聪明吗？
容九瞅着丹砂的表情，这人真是什么心思都藏不住，容九道：“我外公托付给您是吗？”
丹砂道：“不是他。”
容九：“？”
丹砂带着“小丫头你这回猜错了吧？”的小得意，他的辈分可比安年大多了，老人家笑道：“我年轻时喜欢四处闯荡，当年来过空灵海，与自然灵族有过来往，这树是安林托付给我的，希望我把这灵魂树带回敖龙大陆，让灵魂树能有更好的空间好好长大，我寻思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把树给带走了，关于灵魂树的秘密，我还是跟你一样，是借了那帝器的记忆才知道。”
丹砂唏嘘一番，道：“若知道这是承载他族人灵魂的东西，我也是不敢带的。”
容九叹息。
两人一起回头看了看灵魂树，灵魂树被看得发毛，往后退了三步。
丹砂问：“如今祁乐已死，这场战斗也结束了，你怎么打算。”
容九道：“刚才说的尸骨我还是蛮在意，等出去后，我想挖出来。”就算祁乐的魂魄已经散了，她也不想看那一具尸骨被埋在圣城之下，遭受万族践踏。
丹砂抚摸着胡须，道：“这件事我却是帮不了你，当年安林与我说起他这祖宗的骸骨时，只说是被镇压圣城之下，但什么方位，他是没说的。”
容九问：“他还与你说了什么吗？”
“你这丫头还想要套我话？”丹砂笑笑，摇了摇头，“都是一些陈年往事，如今人都死了，也没甚可说的，便算了，人死灯灭，不议他人生前。不过你若有机会，却是可以寻一下神魔战场的遗址，把战场之心彻底打碎，免得它再祸害世人。”
“神魔战场没沉在钰族海域对吧。”容九问。
虽是反问，但也是陈述了。
不管是无穷，还是祁乐以及丹砂，都证实了这件事。
之前他们所以为的神魔战场已经碎在了钰族海域，其实没有。不知道祁乐用什么方法，把神魔战场给转移走了。
还放出了梼杌转移注意力。
丹砂道：“没有，战场如果碎了，灵魂树会告诉你的。它从帝城之中出生，神魔战场若有什么变化，它也会给你反馈。”
容九道：“没瞧出来。”
丹砂：“……”
灵魂树也拿枝桠扫了扫丹砂，它有这功能它怎么不知道。
丹砂咳了一声，“那应是我记错了，反正到时你就知晓。”
容九忽觉……丹砂很不靠谱。
然而老人家说自己累了，要回镜子休息了，不过回去时，丹砂忽然转身说，“丫头，你那孩子身上的界石一定不要摘下来。”
容九一怔，“什么？”
丹砂道：“没什么，只是一个小叮嘱，那界石保他平安的，一直戴着，可以杜绝某些魑魅魍魉都来针对他。”
容九想到了小连城给白衣转换灵力的本事，脸色沉了下来，点头，道：“好。”
“还有，什么时候有空帮忙修修镜子。”丹砂心酸地道：“唉，这老了，你总拿我当盾牌使，也是有些经不住的。”
想起几次拿镜子抗攻击的事，容九也有些心虚，再看一眼虚云镜上的裂痕，容九就更不好意思了，“这边事了，一定修复。”
“好好好。”丹砂很是欣慰。
丹砂元神入了虚云镜，就没再出来。
他如今也算是与虚云镜融为一体，成为镜子的镜灵了。
容九一个人在灵魂树下沉思了许久，与丹砂的一番谈话，让容九不知不觉地从祁乐的记忆里剥离出来，如今看着这地上的思维导图。
容九心情也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