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久久都没有说话。
荒火也没有追问，虽然他这个节骨眼问这个问题，是有些诛心了。甚至还有点为难容九的意思，但荒火不得不提醒。
金灿如果醒来，圣山没了祁乐这个威胁，白衣必然成为五大长老的下一个目标。毕竟明月岛沉岛一事，白衣是狡辩不了的。
一旦五位长老联手，白衣的处境必然危险，所以荒火才有此一问。人救还是不救，可如果不救，那就是把白凌送向了危险。
祁乐容不下白凌。
白衣与白凌，容九只能选一个人。
轩辕晟目光深深地打量着荒火。
这个人啊……
挖坑吗？
容九拧眉回视荒火的关注，蹙眉道：“不对，你这个问题站不住脚，金灿即便不醒，圣山的人也想杀白衣，这与我救不救金灿无关。”
荒火慢悠悠地道：“可祁乐在，可以帮白衣挡住大部分的战火。”
容九嗤笑一声，“但我们现在大部分的危机，是来自祁乐。”
轩辕晟眼底漫起笑意，聪明。
容九冷声说，“我救金灿，并非是帮圣山，而是帮自己，金灿是黑市封印法阵的力量来源之一，他如果死了，黑市的封印之力瓦然而解。
祁乐一旦从黑市出来，不管是对阿凌、白衣还是你我，都是一个致命的威胁。所以在我考虑救不救金灿之前，我们要考虑的是祁乐这个危机。而不是之后的事，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解决我们眼下的麻烦，我也必须救人。”
荒火却似乎没听懂容九的话，执着着接下来的问题：“那么白衣的事你不考虑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容九转过身，冷冷地看向了窗外，“祁乐的事先解决，这是目前亟待解决的麻烦，再且，”容九低低地笑了一声，神色自信且霸道，“圣山惹不起流域，那就惹得起白衣了吗？如果想要欺负他孤家寡人，那也要问我们自然灵族答不答应！”
他们自然灵族可还没死绝。
还是有人的！
荒火挑眉，“即便自然灵族被七大灵族除名也不在乎吗？”
容九问：“我在乎过吗？”
荒火：“……”
也是。
容九连自己自然灵族的身份都不在意，又怎么会在意这区区虚名。除名便除名，七大灵族之名能给宁安村带来的好处，容九跟白凌也能自己挣来。
这个世界上，想要受人尊重，依靠的是实力。
而不是奉承与虚名。
当你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这些东西自然也就有了。
容九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望向了荒火说：“荒火，我知道你想提醒我什么，明月岛一事是白衣造成的，数十万条人命的罪孽没有人能够为他辩解，也没有人能帮他洗白，我也没有帮他解释的意思，或许……”
容九顿了一顿，说：“在未来的某一天，他要因为这件事付出沉重的代价，也或许……他要自己去以……赎罪，”容九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但我能肯定地说，这个制裁者，不该是圣山，也不是什么五长老。”
“他们没有资格。”
容九望向了荒火，问：“你懂吗？”
在圣山对鬼祖那一些人对自然灵族动手而选择袖手旁观时，他们就没有资格再去责怪白衣。在白衣一个人从神魔战场爬出来时，在他一个人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圣山抛弃了他，圣山就再也没有资格就指责白衣这个人。
不管白衣干了什么，他们都没有资格。
在明月岛沉岛这件事的背后，也有圣山的促成，长老们身负空灵海的守护职责，他们对白衣在明月岛布局一事就真的一无所知吗？
凭什么事情一出，就把所有的罪名都推成白衣一个人。
那些百姓的生命之力可都被圣山潜伏的不死魂吸收了，就在五大长老的眼皮底下，白衣有错，可长老们就真的无辜吗？
被冠以“恶魔之子”的称号又如何。
他是杀人无数，可圣山长老们的手就干净吗？
谁敢说没有沾过几条无辜的性命。
“如果白衣有罪，那便让天道来制裁他，其他人，没有这个资格。”容九冷声说，说出了她对白衣此事的看法。
如果有朝一日，圣山倾尽圣域之力来抓白衣，那么容九的选择是与圣域为敌。不仅是她，白凌也是，他们夫妻本是一体。
白衣，他们护定了。
荒火从容九这里得到答案，伸手揉了一下容九的头，这个白凌平日总喜欢做的动作，由荒火做起来，带着几分长辈的安慰。
但他只虚虚地揉了一下，就收回了。
荒火道：“你这个回答我说不上是不是我想要的，不过容九，一旦你选择了这一条路，你接下来的路将会很难走。”
“希望你不要后悔。”
容九眼底闪过一丝自嘲的笑意，道：“我选的路就没有一条好走过。”
屋内几个人无语凝噎，又有些好笑。
这一路走来，还真是如此。
“走吧，去看看阿青他们。”
容九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带着荒火一行人去看了受伤的阿青，阿青双手被死灵之力灼伤，好在司天韵处理及时，手保住了，除了精神因为连日的逃亡绷紧而衰弱之外，并无太重的伤势。被司天韵开了安神药，已经睡着了。
问尘跟金灿两个人才是最麻烦的。
特别是问尘。
“拖得太久了。”容九道。
问尘气血两虚，丹田空荡，灵力严重透支到已经伤了根基了，连容九托池冬之给他送的药都起不到什么作用。
再加上这一路的奔波也没少让问尘受罪，从阿青那里，容九已经知道他们下山好几天，只是路上总遇到杀手，为了躲开追踪，才又耽误了几天。
期间金灿的大徒弟为了断后，也与他们失散了，而问尘为了让金灿能够活着撑到宁安村，又给金灿续了一次命。
至于他自己也因为这一次续命，彻底地陷入了昏迷。
这七天时间，阿青一行人的经历也是说来话长。
容九心情也是十分复杂，问尘这个续命的方法是在拿他自己的寿命补给金灿。
以命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