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丛看向了大家，似乎在问，要不要看。
守月等人也有些迟疑。
这再看下去，众人只怕要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
然而寇旭二话不说，绕过银丛，上前就打碎了壁画的黑色冻土层，最后一幅壁画也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那是一名少年将军被刺穿胸膛，站在尸山上的画面，然而除了长枪，在他身上还落着十多道铁链，铁链系在四根擎天石柱上，把这一道弱小的身影给贯穿。
尸山下，围绕着无数道嘲笑的身影，而这些人，居然都是一群穿着白色衣服的神族。为首数人，衣裳上刻着一朵朵的海棠花，乃至特别点出来的金色眼睛……
是他们都曾见过的。
全部六幅壁画。
触目惊心。
众人看得浑身发寒。
“没有了吗？”容欢问。
出口之后，容欢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沙哑无比。
似乎一个许久都没有喝过水的僧者。
寇旭环视一圈山洞，整座山洞的墙壁都已经脱落了一层，露出了全部的壁画，包括洞顶，六幅壁画一目了然，寇旭道：“应当是没有了。”
不过寇旭说完之后，又似有所感地看向了容欢的脚下，一阵迟疑。
如果还有的话……
那就是在地上了。
只是可能吗？
守月与银丛数人亦是一怔。
容欢似乎也想到了，他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寇旭见状，径自上前，以剑尖挑破了第一层冻土，露出了底下的土地，当手指触及到凹凸不平的痕迹说，寇旭目光复杂地抬起头，“还真有。”
“第七幅。”
寇旭二话不说，以剑破开，把最后一幅壁画给打开了。
而这一座壁画，范围更大。
以寇旭一个人之力，居然无法全部清理干净，守月与银丛等人见状也加入了清理的队伍，迅速把壁画的黑土扫干净。
当整个山洞的地面壁画被清理出来，他们也见到了最大的一幅壁画。
确切的说，这是三幅壁画。
从上到下，分别是画着三样东西，一座天空城池，一座人类城池，以及一具……棺材。
众人望着这对壁画，百思不得其解。
银丛疑惑道：“天空城池……这难道是圣山？充满了祥光与圣光的圣山？”银丛还没有去过圣山。
一时间也没有认出来。
原来从地上看圣山，是这样的。
寇旭凝视过地上的人类城池，“这是圣城。”
不是帝城。
因为帝城已经在之前的壁画里被烧毁了。而这一幅壁画里的城池是新建立的，就是城匾一块也是空着的。
“那这一座棺材……”
众人目光一起定在了最下方的棺材。
黑色的石棺，被镇压在城池之下。
浑身是血的少年不断拍打着棺材，似乎是在哭诉着什么。然而行走在城池里欢呼雀跃的人们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也没有听到他的哭喊。
三幅壁画联合在一起，是一整幅画。
天空城池在高空之中释放着圣光，圣光洒落在人间，无数的人在庆祝战争的胜利，而镇压在城池之下的黑色棺材，是一片泣声。
在这个黑暗的角落里，被关在棺材里的少年在绝望而无力地拍打着棺材，然而没有一个人听见他的呼喊也没有听见他的求救声。
至此，壁画结束。
然而强烈的悲戚情绪迅速充盈了每个人的心脏，银丛有些不适地往后退了数步，特别是黑棺里的少年。
银丛更是不敢多看。
“这些……”
“都是什么……”
彼时，一阵寒风从山洞外吹了进来，吹过众人身上，叫他们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就是强如寇旭，也因黑棺的存在而感觉到了强烈的不适。
风阳舒看向了众人，不敢相信地问：“这难道是……神族时代的故事，自然神族是被圣族联合魔族灭掉的吗……”
“不止圣族，你们看到这图上站着的人了吗？”寇旭指着第六幅壁画，“这些人衣服上的标记可都不同。”
“只怕是当年的神族联盟。”小道长守月轻声说。
风阳舒闻声一个噤声，不敢再问了。
神族联盟……
再问，他害怕就要问到他们祖上去了。
如今空灵海的灵族，可都是当年的神族血脉后裔。
守月、风雷双族以及银丛都有些不安，目光穿梭在壁画上，心头不适感越来越强，却是寇旭还大方地打量着壁画，研究着一些细节。
神话时代在空灵海的历史里早就断层了，他们所知道的也不多，不得不说这七幅壁画对寇旭的冲击也很大。
不过对比其他人的忌惮，寇旭更多的是好奇。
好奇这些东西是谁画下的。
又是什么时候画下的。
冰火岛存在壶海跟东望海的交汇处已经有数万年，似乎从圣域存在时，它就已经存在，寇旭也不知道这些壁画，究竟是在什么样的时间里留下的。
以及留下这些壁画的人还活着吗？
赤玉在一旁算是听明白了，“这个意思是……现在的圣族，他们的地位是从别人手上抢过来的？”
银丛咳了一声，“赤玉大哥……”
赤玉瞪他：“咋了，我说的不对？”
银丛心道，不是不对，是你说得太对了。
寇旭坦荡地道：“你说的对，如果这些壁画上的内容是真的，那上面写的就是这个意思。当年的神族联盟，抢了自然神族的皇位，而且还利用了不正当的手段，勾结了魔族。”
守月与银丛唰地看向了他。
你胆子太大了！
这种话也敢说。
神魔勾结！
这可是对圣族的覆灭！
这种话如果传出去，如今的圣族当颜面扫地！
可寇旭却没有什么不敢说的，他从第七幅壁画往回看，看到第一幅，停留在第一幅壁画前，看了一会，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寇旭目光忽地一动，出声道：“有没有火把，拿过来。”
众人闻声一惊。
“怎么了？”
此时山洞的炎火因为没人维持，已经一朵朵地暗下去，唯一还亮着的是两堆篝火，还是大家劈了一艘云船烧的。
这一会儿也烧得差不多了。
银丛闻声取了一支火把出来，走向了寇旭，给他照明。而其他人也一起走了过来。唯有容欢站在原地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