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木说道:“怎么也得过了正月十五,到那时小的提早跟王妃说一声。宫里还没送来梳头的人呢。”
“还真送给我个梳头的人?这太小题大做了吧。”窦蔻不想要,宫里来的,谁知道是谁的人?
老木也是这么想的,接着说:“王爷早就想到这一点了,就做主回绝了。只要宫里派人来教教王妃的人就行了,不知王妃可有梳头的丫头?”
窦蔻道:“就蝉衣吧,这丫头手巧。”
交谈至此,窦蔻已无话可说。待老木走后,窦蔻才惊觉,她竟然真的按照端木杨信上所言在走。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大年初一,窦蔻跟莫篱互贺新年,玩了一上午便各归各处。
晚间时分,胖鹰鸽在窗外咕咕地叫,像是在驱逐什么似的。
窦蔻赶紧打开窗户,看到胖鹰鸽正在欺负一只信鸽。这信鸽也厉害,竟然没被胖鹰鸽吓倒,反而不时飞来飞去地抓着窗户格子。
“你是?”窦蔻看这信鸽眼熟,然而她很久没用信鸽了。窗户一打开,信鸽便飞了进来,冲着窦蔻咕咕地叫。
信鸽的小短腿上绑着信,窦蔻拿下来一看,勾唇笑道:“原来是你呀,怪不得眼熟。”
这是陈显的信鸽,想当初就是它给窦蔻送的信,这小家伙到现在竟然还记得路。
陈显的信言简意赅,“过年好,恭喜高升,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落款只有一个“显”字。
窦蔻挺开心的,生了一整天的闷气,看到这信后心情才好了些。
“陈大哥有心了。”窦蔻自语道。
提笔写回信,“过年好!高升并非幸事,若有需要,定会开口!”
落款还是跟以前一样,写全名窦蔻。
将信放好,窦蔻一手摸信鸽,一手摸胖鹰鸽,哼哼道:“小鸽啊,以后照顾着点同行,不许再欺负它。”
“咕咕!”两只鸽子咕咕叫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
放飞信鸽,窦蔻重新钻回被窝,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不知道端木杨那家伙有没有良心不安,这烂摊子怎能说扔就扔!
日夜兼程的端木杨突然打了喷嚏,看着天上的星辰,咧嘴笑了,他想,那女人今晚一定睡不着了吧。
度过了无聊的大年初二,便迎来了大年初三。
大年初三回娘家,这是千百年来约定俗成的日子。大夏朝的出嫁女也是如此,无论是平头百姓还是世家千金,只要离得不远,这一天说什么也会回娘家一回。
然而窦蔻是一点也不想回宣威将军府,对那里的一切都不感冒。
蝉衣觉得回去是应该的,那毕竟是二小姐的娘家,只是现在的她正在为她家二小姐穿什么衣裳犯愁。
窦蔻被她嘟囔地头痛,“就穿大红宫装吧,不必刻意。”
要她说,她最喜欢穿一身普通的袄裙,方便又舒适。
“好,就大红宫装。二小姐穿大红色最好看了。”蝉衣赶紧问,“那梳什么发髻好?”
“普通的高髻,几支玉簪,可以了。”
“会不会太素了?”
“难道你还想把所有的金银都堆到我头上吗?这是暴发户行径。”
蝉衣不知什么是暴发户,看到窦蔻烦了,赶紧闭嘴。
梳妆打扮后,镜中的窦蔻简直换了一个人,平日里也就是一身袄裙,换着颜色穿穿,可现在的她艳光四射,贵气逼人。
宫装本来就是最能体现贵气的装束,高髻玉簪又让她在贵气之中添了几分英气。
如秋水的眸子,粉面的桃腮,饱满水润的樱桃小嘴,怎么看怎么吸引人。
“二小姐真好看。”蝉衣笑嘻嘻地赞道。
镜中人微微一笑,“年轻嘛,还过得去。”
谁没年轻过?年轻之时就应该好好享受那份青春,现在的妆容,她觉得还老了呢。
她果然还是最适合袄裙和双丫髻。
回娘家就不能带不相干的人去,莫篱羡慕地看着她可以出府玩儿,而她空有漂亮的马车却不能离府一步,真真是遗憾。
窦蔻看她这个馋猫的样子,忍不住承诺道:“等过了十月十五我们一齐去看花灯,你没事就跟锦王爷通通气,让他给我们安排安排。”
莫篱立马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就这么说定了。”
“嗯。”
窦蔻的四轮马车上面已经打上了肃亲王府的徽章,王府的护卫,窦蔻的护卫将马车团团护住,一路上通行顺畅。
周仵作的伤好了后,周梅便跟父亲搬出了王府,说是过年要跟兄长和父亲回老家过。
他们等过了正月十五再回王府,周梅的兄长周行畅今年也参加会试,来王府正好跟她小舅舅做伴。王府的藏书够多,周行畅也愿意来瞧瞧。
所以这马车上就只有蝉衣,程素衣和红十一三个丫头。
窦蔻本不想带红十一,可这人竟然拿着端木杨的话当令牌,硬是厚着脸皮上了车。
程素衣和红十一都是会功夫之人,且功夫不差,她们两个互看不顺眼,不时来个切磋,然而输赢参半。
眼看着两人又开启了斗鸡眼模式,窦蔻赶紧叫了停,“行了,今天不许切磋。既然你们的任务相同,就给我收起身上的刺来。素衣,你贴身跟随,红十一,你暗中观察将军府的人,若有情况,立即汇报。”
“是!”二人齐应下,然后再互哼一声。
窦蔻头痛,更头痛的是她猜不到窦怀谆的打算,这人到底想在她身上得到什么。
再想不通,将军府也是到了。
将军府一改往日迎接窦蔻的态度,中门大开,大门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两座石狮子跟前站着两排小厮,窦广武和窦广文两兄弟并排站在最前面,穿着人模狗样地迎接她。
许久不见这俩兄弟,发现他们除了长了岁数外,没多大变化。只是一个更加吊儿郎当,另一个更加阴沉了。
窦蔻暗叹,“不知他们又祸害了多少清白的姑娘家。”
蝉衣扶着窦蔻下车,这俩兄弟便躯躬给窦蔻行礼,“见过肃亲王妃。”
窦蔻眼皮一跳,不寻常,有问题,他们会向她低头,这不可能!
“咳!大哥,二弟,言重了。快快请起!”然而窦蔻还是笑着虚浮道。
窦广武立马挺直腰杆,哼道:“三妹好大的架子呀,也不看看是何时辰了,劳父亲母亲久等就不好了。”
窦蔻微蹙眉,淡淡地说:“大哥说的是。”
窦广武听不到窦蔻下面的话,再次哼了一声,“进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