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姚明远连连点头,赞许道:“没错,接着说下去。”
窦蔻接着说:“今天是正月十六,昨日我们一行人去街上看花灯,周梅没来,为的是伺候在这天跟同窗喝酒的哥哥。听说周行畅的酒量极差,易醉。我们可以审审跟周行畅喝酒的同窗,追查荷包和情书是怎么跑到兰香阁的。
至于刘天赐之死一案,当前能查的只有两样。一是那把凶器的来源,其次就是和刘天赐有仇之人。想来,这一条也是极难理清的。”
刘天赐是什么人,京城百姓无人不知,那就不是个好东西。要不是有个好爹,早就被人坑杀千百回了。
所以窦蔻说,这个刘天赐就是个坑爹的货!
不但没从去年死里逃生中长到记性,反而让他变本加厉做起了坏事。
也许跟认识了一肚子坏水的窦广文有关吧,那家伙天生就不是个好东西。
姚明远听完沉默了,捋着胡子想了又想,说道:“这样吧,我们京兆府最近无大事,府内的衙役们闲得慌,查跟刘天赐有仇这事就交给他们吧。”
窦蔻求之不得,拱手道:“多谢姚大人,有劳姚大人了。”
“哈哈,好说好说。”姚明远再次看了看天色,说道:“天色不早了,老夫也该回衙门了,有事就去找胡捕头。他跟贵衙门的李捕头称兄道弟的,尽管拿他当自己人使唤。”
“好!”窦蔻笑着应下,她没想到姚明远是这么个外冷内热的人,查找刘天赐仇家的工作量可不小。
其实在京兆府里,状告刘天赐欺男霸女的状纸可以用沓来论,姚明远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送走姚明远,窦蔻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晃晃沉重的脑袋,感觉脖子僵了。
她真想将头上的玉簪拔下来,这还没怎么戴发饰呢,要是插满金银玉器的话,脖子还不得压歪了。
程素衣送上热茶,让衙门里的杂役将后衙窦蔻办公的屋子多烧点炭,让屋子里暖暖的。
窦蔻支着脑袋眯了一会儿,突然道:“素衣,小梅还有多久能醒来?”
程素衣道:“看样子快了。”
窦蔻道:“你务必让她明天再醒来。”
“为,为什么?”程素衣眨巴眨巴眼问,“小梅早点醒来,咱们不就能早点知道怎么回事了吗?”
窦蔻摇头,“我们不能小看窦广文,他连贴身小厮都瞒着,你觉得小梅醒来会知道些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也许正在做事或睡觉时被迷倒了。”
程素衣虽然不大懂,还是点了头,“好,我这就去。”
让人多晕睡一会儿,这对程素衣来说,小事一桩。
窦蔻来窗前,推开窗户门看了下天。
“阴天了。那些人还不来吗?”窦蔻喃喃自语。
案发至今也有两个多时辰了,清风茶楼内进出之人众多,想来刘天赐被杀一事早已传到了消息灵通者的耳朵里。
比如刘天赐的父亲,刘尚书。他可是户部正儿八经的尚书,正三品的朝廷大员。
户部,掌管全国疆土,田地,户籍和赋税以及一切财政事宜。是真正的大衙门。
对这人老木的评价就是墙头草,哪边强靠哪边,感觉谁也不得罪的样子。然而这却是对皇帝最大的侮辱。
天下之大,皇帝最大,你身为皇帝的臣子,不死死抱紧皇帝你靠谁?
对此,窦蔻突然有了个大胆地想法,“皇帝很想拔掉这棵墙头草吧?”
如果是这样就好办了,她这个正四品对上正三品那是赢不过的,但只要站在理上就可以搏一搏。
反正她有块免死金牌,大不了再窝回王府做她的弃妃,顺便讨来休书远走高飞。
想通了,窦蔻也就不再刘尚书一事上为难了,反而想着该怎么应对窦怀谆。
窦怀谆应该是窦广文最后的底牌,也是窦蔻不想面对又不得不面对的人。
“唉,要是外祖父他们在就好了。”
窦蔻还记得端木杨曾经承诺过,要帮她将窦怀谆拉下马。要是外祖父他们在的话,或许可以借此案将窦怀谆的所作所为往深里挖。
只要窦怀谆没再披着大将军的外衣,依靠他的那些人也就不攻自破,玩完了!
现在连端木杨都不在京城,她独木难支。
好在有窦广文说谎的证词,只要窦怀谆不瞎,窦广文就出不了大理寺,周梅就不会有事。
只要窦广文说了实话,周梅就更不会有事。不过,到了那时窦广文和窦大将军的名声就不会那么好听了。
正在思索之时,有人回报:窦大将军来了,还带着几个虎视眈眈的护卫。
“哼,终于来了。”窦蔻冷哼,“雷云,顺子,跟我去迎接窦大将军!”
比护卫,谁怕谁!
窦蔻收拾齐整,带上护卫,英姿飒爽地去迎接。
既然人家不是闯进来的,又上门说,“他来了”,这就明摆着是让她出门迎接。
都是正四品,迎接一下也不会少点什么。
窦蔻是这么想的,但是看到窦怀谆那张黑脸,还有那恨不得要掐死她的表情,她后悔了。
在这人的眼里,她不是女儿,是仇人。
“窦大将军大驾光临大理寺,真是稀客呀。”窦蔻冲其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道。
窦怀谆吼道:“窦蔻,你好大胆子!在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父亲,可还有你兄弟姐妹?”
他们站在大理寺门口,天还没黑,往来之人不少。窦怀谆这么一吼,往来之人都将视线放在了窦蔻身上。
窦蔻身穿官服,脸面一沉,冷声道:“窦大将军,本官与你同为四品官,你有何德何能斥责本官?你来此是为你次子脱罪的?这是不可能的。
本朝律法规定,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哪怕是窦大将军的次子窦广文是个秀才,亦不能徇私枉法。素衣,当众念窦广文的供词,让窦大将军知晓本官是否抓错了人?反之,窦大将军你哪来的脸来大理寺要人?”
说到这里窦蔻冷笑一声,“难道就凭你是本官的父亲?哼,本官办案,六亲不认!”
“是!”程素衣早就看窦怀谆不顺眼了,拿起供词就念。
她是亲眼所见审问过程的,念起供词来惟妙惟肖。被窦怀谆吼声吸引过来看热闹的人,很快就被她读的供词吸引。
念完后,窦蔻道:“诸位可明白本官为何要押着窦广文不放了?”
人群中有人回道:“本官听明白,窦大将军的脸面还是不小。”
话毕,陈显带着锦衣卫拨开人群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