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陈显,窦蔻的嘴角上翘,她很开心,决定收回刚才的话。在京城,她并非独木难支,她还有陈显。
陈显从人群中走来,就代表锦衣卫是支持她的。而锦衣卫是皇帝手中的刀,他们支持她,岂不是说皇帝也在暗处做她的靠山?
那么她还怕什么呢?
大刀阔斧地干吧!
这一刻,窦蔻豪气冲天,仿佛回到了以前她带领着手下连破大案时的精气神。
她本来就不是小鸟依人的女子,要不然也不会做这一行。跟男人一道吃喝,称兄道弟的她才是真正的窦蔻。
陈显看着窦蔻,嘴角也是高高翘起,抱拳道:“恭喜王妃高升少卿一职。”
窦蔻咧嘴一笑,“同知大人说笑了,好像我以前是个多大的官儿似的。”说着也抱拳回礼,“多谢同知大人解围!”
陈显哈哈笑道:“同朝为官,应当的。”
转身看向脸面更黑的窦怀谆,再次说道:“窦大将军,你我早朝之上天天相见,我竟不知窦大将军的脸面这么大。”
窦怀谆的官位始终比陈显低了一阶,拱手道:“见过同知大人。”
陈显眯着眼睛点点头,白净的脸上挂着似是而非的笑,让人看不懂,“窦大将军不必多礼。”
三人互相见过礼后都没走。那看热闹的人虽然怕锦衣卫,却因为陈显笑着就没散开,想再接着看下去。
他们这些小老百姓们此时才知,户部尚书的坑爹儿子又摊上大事儿,这回可是真死透了。那些个恨刘天赐的人,恨不得放鞭炮庆祝,就更不想走了。
可他们不知,陈显笑起来的时候才可怕,锦衣卫大牢里,就没有不怕陈显笑的人。
看天色不早了,窦蔻问:“不知窦大将军此来有何贵干?”
到了现在,窦蔻才有时间问出这话,方才的供词已经将窦怀谆前来要人的后路堵了个彻底。
窦怀谆是武将,却跟个善耍阴谋的文人一样歪心思太多,在这一点上窦广文跟他很像。
“本将是为窦广文而来,他交友不慎差点误入歧途。既然窦广文没有杀人,那他就不能在大理寺过夜。”窦怀谆哼道,“少卿大人,本将怀疑你乱用刑罚?”
窦蔻蹙眉,将眼前之人的脸皮厚度又错估了,刚才的供词真是白念了。
便再次重申道:“窦大将军是想让本官再读一遍窦广文的供词吗?还是给你看一下窦广文的签字画押?素衣,拿给大将军看。”
程素衣将供词张开,警惕地来到窦怀谆跟前,待他瞥了一眼后立即后退,生怕供词被窦怀谆毁了。
然而这供词却轻易被陈显拿去了,陈显冷笑道:“窦大将军,你不会不知窦广文在撒谎吧?既然撒谎,就没有放出衙门的道理。难道窦大将军在两军对阵之时,会放过对方的奸细?”
“此乃强词夺理!我儿广文不会做那等事!”窦怀谆黑着脸,还是一口咬定窦广文是无辜的。
窦蔻觉得她连解释都省了,就算是解释了这人也不会听,索性站在陈显身边,抱着胳膊看热闹。
既然锦衣卫出马了,压力什么的就由高个儿的顶着吧,她只是个大理寺的二把手罢了。
陈显哼道:“一句不会做那等事就想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亏你还是宣威大将军,朝廷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窦怀谆,此案陛下非常上心,你那次子的事他也知道,特地吩咐我们锦衣卫听从少卿大人调遣。此案不结,窦广文不出大理寺,你最好有个准备!”
窦怀谆的脸面不再黑了,而是青一块紫一块,头一次恼了卢氏,要不是她眼泪汪汪地说这说那,他也不会这个时候来。还因此事被陛下惦记,那真是得不偿失。只要窦广文没有杀人,这就够了!
“是!陛下教训得是,是末将失了分寸。”窦怀谆也是能屈能伸的,赶紧认错。不过他话锋一转,又道:“不知末将可否见见那混帐小子?实不相瞒,内人在家哭着嚷着要见儿子,末将也是……,呵呵,这不是看少卿大人是末将的女儿就……,唉,不得已啊!”
一句呵呵,脸面挂上尴尬的笑,让人觉得刚才他的强势,他的不讲理都是因为家里的娇妻。
窦蔻挑挑眉,这窦怀谆还有两下子的,竟然就这么将自己摘出来了,真是可惜了卢氏的眼泪。
按理来说窦蔻是不想让窦怀谆见窦广文的,可陈显却是先应上了,那她也就不好说什么。
陈显淡淡地说:“人之常情,没想到窦大将军是这么长情的人。不知跟窦大将军哭着嚷着的是哪位夫人?本官记得少卿大人的母亲是大将军的发妻,那么向大将军哭的就是二夫人了,呵呵!”
还是一句呵呵,将窦怀谆爱妻之情直接剥开。
“原来不是一个娘生的,怪不得,怪不得。”人群中大胆的竟然说出了口。
发妻和平妻之争并非本朝独有,然而只有本朝才这么盛行。是福是祸人人心中有秆秤。
窦怀谆脸上装出来的笑立马消失,“天色不早了,还请陈大人带末将见见人吧。”
这会儿也不自称本将了,主动将自己放低。
“请!”
几人往大理寺衙门里走,未走几步,那迟来的刘尚书终于到了。
“我儿,我儿怎么了?”刘尚书红着眼睛冲着众人吼道。
窦蔻蹙眉,看了眼陈显,这人不好对付啊,交给你了。
陈显微微点头,上前一步道:“陛下口谕,刘大人接旨吧。”
刘尚书这才恢复了点理智,要不是衙门有事他早就来了,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呀。
“臣接旨!”刘尚书老老实实地跪下了。
陈显板着脸道:“刘天赐被杀一案全权交由大理寺少卿探查,着锦衣卫听从调遣。念刘尚书丧子之痛,着其回家休养,俸禄照旧,待本案侦破,再回户部尽忠。钦此!”
“臣领旨谢恩!”过了好一会儿刘尚书才道,颤颤悠悠地起来,让他回家休养的打击似乎比没了儿子更甚,眼神一下子空洞了起来。
窦蔻的心思又活泛了,看来皇帝是真想干掉这老尚书啊。就不知对窦怀谆是个什么态度。
想到这里,窦蔻目含深意地看了眼窦怀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