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旧事？”楚梦离默默低语。
“梦离！父亲如何了？”君莫问突然进来。
他跟着楚莫氏在楚府的园子逛了逛，然后就打发了她去歇息，只说自己过来找楚梦离。
楚莫氏正心心念念着那几口箱子的礼品呢，自然乐得赶紧各自行动。
楚梦离回身见君莫问进来了，忙拉了他到楚南天的床边。
“父亲，他就是君莫问，我的夫君。”楚梦离对楚南天介绍道。
“臣不能起身，还请宸王恕罪。”楚南天对君莫问的态度却极是恭谨。
“父亲不必多礼，梦离是您的女儿，我自然也是您的孩儿，都是自家人不必这些虚礼。”君莫问见楚梦离对父亲的态度依然转变，他自然也对楚南天就格外亲了一些。
“梦离好福气，遇了那样的大坎儿之后，还能得到王爷的垂青，臣实在是感恩不尽。”楚南天心中不是不惊讶。
女儿在世人眼中已是不洁之身，何况还带着一个孩子，宸王居然不仅不嫌弃，而且还娶了她为正妃。
“父亲哪里话，您要是知晓了梦离跟着我出生入死的那些事，便不会觉得是梦离嫁我是她之幸，而是我娶她乃我之大幸了。”君莫问宠溺地看着楚梦离。
“父亲，以后时日还长，女儿和他的事情慢慢将给您听。”楚梦离刚才正和父亲说道前朝旧事的关键时候，遂插话道。
“莫问，父亲并不是患病，而是中毒，你进来之前，父亲正要跟我说他中毒之事，说是牵涉到一桩前朝旧事。”楚梦离又转头跟君莫问简短解释道。
“哦？”君莫问听到前朝旧事四个字，起了几分兴趣。
楚南天却看着君莫问，迟疑着不肯开口。
“父亲，莫问他不是外人，您但说无妨。”楚梦离见楚南天似有所顾忌，想解除他心中疑虑。
“唉，前朝旧事，年代久远，不提也罢了，只是圣上因着一桩前朝的官司对我有所猜疑，那个歹毒的韩子陵看出了陛下的心思，在朝堂中处处与我作对，我中毒之事，十有八九便是他所为！”楚南天最后看了君莫问一眼，却直接跳过了前朝的那件旧事。
“又是他！”楚梦离听到韩子陵的名字，心里就不由得气愤。
初到京城的时候，就因为他对墨儿粗暴无礼，狠狠教训了他。没想到他居然害了原身，还要继续加害原身的父亲。
“父亲可以肯定么？”君莫问显然是要比君莫问理智得多，他见楚南天不愿提及前朝的事，也就未再追问。
“可以。老夫为官多年并未与何人结仇，独独是他，害我女儿清誉，自从那场变故，我夫妇以为女儿已经命陨，但我们不相信她是那般不洁身自好的孩子，所以我一直暗中调查，不料被韩子陵发现，现在想来，他当时显然是怕我查出真相，做贼心虚了。”楚南天回忆着，又联系起刚才楚梦离说的情形。
女儿被韩子陵陷害的事情脉络就更加清晰了。
“所以他就顺水推舟，投皇上所好，也了却了自己的一块心病？”君莫根据楚南天的述说，推测道。
楚南天点了点头。
“我当时真的应该了结了他！”楚梦离想起她第一次进京的日子，算起来正是和楚南天被韩子陵害的时日，相差不多。
如果当时就为原身报仇，杀了他。
楚南天也就不会被他害成如今的模样。
“梦离莫要自责。”君莫问安慰道。
“就是，为父能在死前见你一面，也算是瞑目了。”楚南天笑得很是舒心。
能重新见到女儿，并且知晓他真的如自己所料是被陷害，已是上天莫大的恩赐了。
他很知足。
“父亲，女儿一定会医好你的，别说丧气话。”楚梦离不忍告诉老人实情，善意的谎言如果可以让老人生命的最后几年快快乐乐，她愿意做这个说谎的人。
“是是是，离儿如今变得跟以前不同了，但是为父却为你现在的样子高兴，打心底里高兴。”楚南天说着又湿了眼眶。
“高兴就莫要再哭了。”楚梦离忙替楚南天擦了泪，自己的声音却也哽咽了。
“梦离，不如就在府里多住几天，陪陪父亲，再说父亲的身体也还需要你多多照料。”君莫问为楚梦离考虑的无比周到。
“如此…甚好。臣，多谢…王爷。”楚南天对君莫问还是一直恭谨有礼。
“我吩咐冷影回府去接了墨儿过来罢？”君莫问看着楚梦离，虽然他觉得这样安排妥当，但还是需要征求楚梦离的意见。
楚梦离点了点头。
君莫问就对冷影吩咐了下去。
楚南天又看在眼里，王爷对女儿的尊重真的不是嘴里的文章而已，而是时时处处的细致入微。
“王爷劳累了半日，歇息一会儿吧，臣有离儿陪着就可以了。”楚南天看向君莫问。
君莫问明白老人是要和女儿说些体己话，遂顺着老人的意思，“如此，父亲我便去了，梦离，有事叫我。”
君莫问出去后，楚南天才轻声问楚梦离道：“你与王爷是怎样相识，又是怎样嫁他的？细细讲与为父。”
楚梦离有些疑惑，为什么父亲要支走君莫问，单独问她这些事。
“父亲？为什么现在就要知道，以后再说这些也不迟。”
“你且与为父说罢。”楚南天还是坚持。
虽和楚南天相处时间不过几个时辰，但是这么多年行医练就察言观色的本事，她能看出楚南天对原身的爱掺不了假的。
他刚才见了君莫问就执意不讲前朝的事，这会儿又追问她与君莫问的事，这其中必是有缘由的。
她不明白楚南天的意图，但却知道楚南天不会害她。
楚梦离帮楚南天掖了掖被角，“好，父亲现在要听，那女儿就讲给您听，不过我和他的故事，很长很长……”
院中的银杏树静静矗立，圆圆的落日散发着橘色的光芒，穿过片片银杏叶，最后隐进了远处的山间。
楚梦离的故事还在继续……
房间点起烛火，火光摇曳不停，直到月上柳梢，她终于讲完了和君莫问的一路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