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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数到第七秒的时候，箫婠婠已经觉得自己快要被水冻的喘不上气了，向导才终于喊了卡，他坐在摄像机的后面，将这一段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将目光转移到那个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努力爬出湖面的女人。
“向导，顾总来了。”目光还来不及收回来，助理小李就扯扯向导的衣袖，示意他朝另一个方向看。
不远处，一个身着黑色高领风衣的男人带着卡其色的羊绒围巾，正站在许许的边上，目光的方向也是还在水里没有挣扎上来的箫婠婠，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理了理衣服，连忙快走几步到男人身边，“顾总，等了很久吗？小演员入戏慢，所以消耗的时间长了一些。”
“无妨。”顾思白深深的看了向前进一眼，拍拍许许的肩膀，“有本子可要记得给我卖个面子，我先去和向导聊些事情。”
“顾九，去帮他们一把。”顾思白其实很早就在这里了，看着他们在戏中也特意让人不要去打扰，向前进说的话真真假假他也懒得去分辨，只不过看那边那个小演员人都快要全部进水里了，也只有两个女孩子在帮她出来，顾思白难得施舍了一点好心。
“顾总，这边请这边请。”向前进好歹也是在圈里混了快十年的导演，老奸巨猾说不上，看人眼色还是会的，他顺着顾思白的眼神望过去，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只能朝许许也打了个招呼，就将顾思白往暖和的地方引，“您说的事情其实电话里我们就可以说明白，这么冷的天还要您再来跑一趟多麻烦呀。”
“向导谦虚了，来了才知道您手下的演员素质都很优秀。”顾思白意有所指，也不再去看他，大步朝屋内走去。
箫婠婠的脚和腰已经完全麻了，纯靠手上一点力气。等了半天也只有蓝河和另外一个小姑娘在身边帮自己，但是女孩子的力气毕竟也小，怎么使力都不得要领，箫婠婠感觉自己简直筋疲力竭。
她虚弱的朝另一个小姑娘笑笑，“谢谢你了啊，可不可以请你去叫一个力气大一点的男孩子过来呀。”
“诶诶，好好好，你再坚持一会啊。”小姑娘看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也着急的回头想要找人，正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这边大步走过来。
“顾九！”小姑娘像是找到了救兵，兴奋的回头朝箫婠婠笑，“就来啦，婠婠你再坚持一会儿。”
“对啦，我是许许姐的小助理。”
箫婠婠一阵惊讶，身子有一瞬间的紧绷，这个信息好像有些超出她的预计了。
放在往日，这种事情她也确实就是和蓝河两个人处理的，她一个无名无分的十八线小演员，只求别人不给她刻意使跘子，能够准时发工钱就已经是万幸的事情了，哪还敢奢求这些主演的关注。
就在她这么天马行空的想事情的时候，她的手指已经因为长时间的一个动作而松动。这个时候一只大手猛的拉住了她的手臂，用力的把她朝上一袋，萧婉婉的半个身子就已经离开了水面。
“冒犯了。”顾久朝蓝河使了一个颜色，两个姑娘七手八脚，终于把萧婉婉架了上来。
“谢谢你啊。”颓唐的坐在椅子上，萧婉婉裹紧了毛毯和羽绒服，小小的脸缩在一整片黑色的中间，白白嫩嫩的一片狼狈，眼线已经因为过水而花了，两道黑线从她的眼皮一直蔓延到了鼻子的两边。
狼狈的女人手里捧着一杯红糖水瑟瑟发抖，嘴唇都要不利索了。顾久回想着刚才他在岸边看到的那个声嘶力竭仿佛百转千回绝望的那个入戏的女人，还真不像是一个人啊……
“去洗个热水澡吧，甜甜我先走了。”顾九摇了摇头，打了个招呼就要离开了，他的眼神又在箫婠婠一片狼藉只剩下两只红彤彤的眼睛的脸上，觉得她很熟悉，但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像谁。
“诶你等等。”箫婠婠看他就要走了，连忙喊住他，虽然知道他就是随手这么一捞，但是好歹让她省去了不少被人看笑话的语柄，“真的谢谢你啊，你留个地址给我吧，我改天做了蛋糕给你送过去？”
“不用。”顾九头都没有回。
“婠婠我也先过去了呀，等一会导演出来了你赶紧和他说明了快回去吧，明后天还有你的戏你千万不能感冒了！”许许的助理回头看了看许许坐着的地方，对着箫婠婠叮嘱了几句了连忙走了。
箫婠婠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许许也朝这边望过来，她感激的朝她笑了笑，许许也点了点头做了回应。
箫婠婠咬着下嘴唇，捧紧了手中的保温杯，今天一天之间遇到的这些好事情，感觉已经用光了她三年以来全部的好运气呀。
好不容易等到向前进从屋子里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注意到他身边还有一个气场强烈的男人，箫婠婠聪明的站在了原地，没有上前打扰。
她已经简单处理过自己的情况了，除了头发和身体还是湿哒哒的很不舒服，起码脸上已经是干干净净的了，除了毫无血色的苍白，起码已经恢复了小半的元气了。
“我会让律师起草合同找你签谈，工作室的事情还要仰仗向导多多打点了。”顾思白比向前进要高出来快大半个头，此时低着头对他说话，又加上自己身上无法忽视的气场。在箫婠婠看来，这个场面简直就和上司训斥员工一样具有喜感。
这么脑补着，箫婠婠“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她笑的样子很好看，左边的嘴角上还有一个浅浅的小梨涡，素净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红晕。
察觉到这边的声音，不仅是向前进，顾九和顾思白也看了过来。顾思白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发现自己做错了低眉顺眼的某人，眼光深了不少，很快又转移开了视线。
箫婠婠小心的抬起头，发现男人身边站的正是刚才把自己从水里捞出来的那个人，应该是叫……顾九？
向前进忽视掉了箫婠婠这边的小动作，他谄媚的和顾思白握手，在送走了他们之后，回头朝箫婠婠走过来。
“向导，我今天入水受了寒，后面也都没有我的戏了，就想提前先走，许许姐那边也已经打过招呼了，您看？”
“你的表现很不错，各方面条件也都很优秀，当个替身演员是可惜了。”向前进根本不去接箫婠婠的话，只是又朝她站进了几步，又接着说，“我马上还有一部电影要拍，有个女二号的觉得我认为还是很适合你的，你看？”
箫婠婠听到这话就知道这个导演又是和之前的那几个一样的德行，她心里一阵恶心，向后退了一小步，“向导……”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腰被人摸了一下，她连忙又向后退了两步才站定，努力平复胃里不断涌上来的难受，“如果向导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没事，好好考虑一下，我等你的答复。”向前进眯起眼睛，眼光盯着箫婠婠离开的背影，甚至吹了个口哨。
不远处还没有开走的凯德拉克车里，顾思白摇上了车窗，目光从箫婠婠的身上收回来，身体靠上车座的后椅背，朝顾九开口，“开车吧，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