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助理……”箫婠婠坐在接待室里的沙发上，思索着如何称呼顾九才比较合适，里面那位也是顾先生，两个人都称呼同一个听起来也是怪怪的。
“顾九。”顾九指指自己，顺势在箫婠婠对面坐下，“你不需要这么拘谨，以后你就是我们工作室的艺人，在开始给你安排工作之前，还有一些必要的程序需要解决一下。”
箫婠婠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但是看到顾九也盯着自己的脸一直打量，终于还是忍不住把这个好奇很久的话问了出来，“我的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那你们为什么老是要一脸探究怀念的盯着我的脸看？
顾九摸摸鼻子，干咳了一声，“箫小姐不觉得自己长得很有明星相么？”
箫婠婠显然没有把他的这番说辞当真，既然别人不愿意说，她被多看两眼也不会少块肉。
刚才在办公室里的时候因为太紧张把想要说的话都忘记了，眼下过了那个冲动劲，就想起了自己原先那个经纪公司还剩下两年的合约，如此擅自签下两份合同，违约金她可一边的都还不起啊。
“我和原先公司那边的合同还有两年三个月才到期。”
“这些都是小事情，萧小姐本身的价值可远不止那点价格，相信我，顾氏能给你最好的发展。”顾九不在乎的摇摇头，这些事情他们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虽然还有一些后续工作没有处理好，不过箫婠婠今天这搞的一次突然袭击还真是刷新了他原先对她的看法。
看来不仅仅是清高和顽固的怪脾气，骨子里还是有冲动和坚定的呀。
接触的时间越长，越是发现箫婠婠和顾思秋之间除了那张轮廓几乎一样的脸和清澈见底又带有小忧郁的眼神，性格倒是天壤之别。
如果……如果当年顾思秋也能有箫婠婠这份果敢，说不定现在也能……
顾九连忙收回自己蔓延开去的心思，对箫婠婠说，“公司会另外给你配助理和化妆师，公寓之类的事情你只需要把你的想法告诉她就可以了，今天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就要到工作室报道了。”
“助理我有，不需要这么麻烦的。”箫婠婠下意识的就去拒绝，三年在娱乐圈底层的经历让她越发的理解了所有事情都是有付出才有回报的，非亲非故的接受人家的好意，有可能也会成为以后坠入万丈深渊的导火索。
“你今后代表的就是“天行工作室”的形象，可不是你以前十八线的随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顾思白已经走了进来，随意的靠在门框边上，西装扣子也没有扣，双手痞痞的插在口袋里，声音却是不容置于的冰冷，“工作室以后也会包装你，所有客观的要求我都会帮你处理好，但是你自己的上进心……”
顾思白停顿了一下，“你很想红？”
箫婠婠被他的眼神逼得一窒，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还不够。”顾思白紧接着说道，甚至抬高了下巴，“你要告诉我你的决心，我才能给你最大的包装和资源，让我看看你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值得我砸钱。”
果然还是这张脸，箫婠婠的心一点一点下沉，被顾思白猛烈的一通问话逼得顿时答不上来。
“刚在解扣子的勇气呢？都到这一步了你可别功亏一篑了。”顾思白又紧接着说。
“红不红我都没有关系。”箫婠婠的眼前突然闪过秦阳和田野在床上的画面，恨不得把牙都咬碎了，“我想要秦阳身败名裂。”
指名道姓的说了说来，连顾九都被她带着的浓重的杀气给吓了一跳，虽然他是调查到了箫婠婠从大学出道以来所有的资料，但是秦家也是娱乐圈的巨头，公关和保密工作也是相当不错，更别说对于秦阳这位太子爷了，他们想要查的东西恐怕早就被公关掉了，留在能让大众看到的东西，不过都是些诋毁箫婠婠的部分罢了。
“拭目以待。”顾思白听到了自己想到听到的，甩甩头就推门出去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顾九挠挠头打破了箫婠婠的思路，“时间也不早了，我让司机送萧小姐回去吧，助理应该稍后就会主动和你联系的，如果还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随时找我。”
“我刚才说过了，我有蓝河一个助理就可以了……”
“萧小姐。”顾九打断了她还没有说完的话，“刚才顾总说的话我想您也已经听到了，这些不仅涉及到的是您自己，还有关天行工作室的形象和风评。至于你说的那位蓝河小姐，她还是会负责你的饮食起居的，只不过还需要一个专门负责工作和公关的专业助理，希望萧小姐可以理解。”
“我知道了。”箫婠婠默然，除了接受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走到门口的时候，依然没有办法忽视掉身后那一道紧紧黏在身上的视线，箫婠婠忍不住，还是停下脚步，回过身问顾九，“我是沾了这张脸的光？”
顾九对上她的视线，并不打算回答她的话，四两拨千斤，“看来萧小姐对自己的优势一无所知。”
“做好你该做的就好了。”顾九回以她一个微笑，“使劲红。”
“好。”箫婠婠笑了，做出承诺，“我一定往死里红。”
“该给你的嘴巴也上把锁。”待箫婠婠乘电梯又秘书送下去之后，顾思白从门后走出来，冷冷的瞟了顾九一眼。
“顾总的关心方式表达的总是不尽如人意。”顾九理亏，只得挑眉，不甘示弱的回应。
顾九和顾思白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说出来顾九还应当比顾思白大上几岁，做事很有分寸，但是有时候也忍不住调侃一把这个表面冷酷实际内心还有点小傲娇的自家总裁大人。
“今天晚上想睡办公室？”顾思白一点不想和他继续废话，“向前进手里的剧本一定要拿到，就算拿不到，也不可以落到苗少华的手里。”
苗少华是秦阳的母亲，也是秦阳女友，当红小花，“白鹤”奖提名的最年轻的青年女演员田野的经纪人，在圈内的人脉和手段都是非常厉害的。
“向前进的才华是他在圈内立足的根本，但是他的好色和那些爱好足够让他晚节不保。”顾九对于这件事情倒不是很在意，只是突然又想到什么，“但是我们签下了箫婠婠，他又没有得手，我怕他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
“需要让他知道？”顾思白比他更不屑，“顾九，你的办事效率什么时候这么低下了。”
顾九知道顾思白认真了，但是一时又摸不清楚他这么严肃的态度一时是从哪里突然升起来的。转念又想到了刚才离开的女人，他叹了口气，“真的太像了。”
顾思白直起斜倚在门上的身子，刚才还有些松懈的眼神温度又冷了下来，显然是触及了某个雷区，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了。
然而顾九这会儿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抽不出身来，喃喃而出那个藏在心里的女人的名字，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思秋……”
“顾九。”顾九的声音还没有完全落下，顾思白就走到了他的面前，熨帖的平整的西装因为刚才的动作衣角泛起褶皱，偌大的空间之内，顾思白的声音仿佛是隆冬三月从冰湖中传出来的一样，冷的透骨，“你逾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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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婠婠姐，你去哪里了呀？”箫婠婠匆匆赶回公寓的时候，蓝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了。
“没事，就出去转了转。”即使进入了屋子，狭小但是暖和的空间并没有让她一下冷静下来，她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蓝河看了很久，终于缓过神来，紧紧攥着大衣扣子的手才终于放了下来。
“婉婉姐你是不是受人欺负了？”蓝河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向前进的事情虽然箫婠婠不会主动和她说，但是她多少还是能够察觉到一点的。
“哪有，你婠婠姐这么强壮。”箫婠婠失笑，打起精神。
“诶婠婠啊。”这个时候，门外突然进来了一个穿着睡衣的阿姨，满脸堆笑，但是笑意怎么看怎么嘲讽。
“黄阿姨。”是她的房租阿姨。
这么一来她才想起来，又到了交房租的时候了。
“前几天看你都不在，也知道你忙，但是你看，这房租……”
“阿姨，下个月开始我不住这里了，这两天我就会搬走的。”箫婠婠嘴角挂着一丝笑，不仅打断了黄阿姨还要说的话，顺便也送走了一脸不可置信的她。
真的太不真实了。
从她第一次见到顾思白和顾九那天开始，其实他们也总共见了不过第三面而已。前一秒她还是被经纪公司弃之如履塞来塞去的十八线替身演员，小心翼翼的接着来之不易的工作，还要提防圈内豺狼虎豹们的不安好心。这下一秒，就被人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只等着进入工作室踏入正轨了。
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些竟然还是因为她的这张脸和以前与秦阳田野那些想要忘记，恨不得人生重来一次的经历。
思及那两个名字，箫婠婠平静的眼睛里泛起了丝丝的猩红，她刚刚放松的身体又瞬间绷紧。
既然有人愿意给她这个机会，那她自然也不会放过她们。不是看不起她要让她这辈子活在阴影之下翻不了身么？
那就火给他们看看，就和她刚才说的一样，往死里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