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不,皇后娘娘……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小宫女理亏,结结巴巴地想解释,却被张公公叫皇后面圣的尖利嗓音打断了。
于是,她的解释就这样泡汤了。
皇后也不理她,径直瞪她一眼就快步进了金銮殿。
而那小宫女顿时瘫软在地,默默看着自家皇后姨母渐行渐远的背影,心想,自己这下完了,皇后娘娘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可这又不是自己的错,明明是那锦衣卫陷害自己的。
想到这里她又愤恨的看了看旁边的陈箫一眼,陈箫自知理亏,赶紧别过脸去,直起身子,快步远走了。
他对不起心中这份真挚的情感,只得默默收在心底,只等来日或者下一世报答给这位他曾经爱过的女子了,要怪只能怪他们不属于同一阵营,此生注定只能针锋相对。
后来,除了张公公,没人知道帝后二人在金銮殿内到底谈了些什么。
第二天,胤皇就颁布了一道圣旨,敕令皇后禁足凤仪宫三个月,好好学习何谓“凤仪”;而皇后侄女也被斥毫无规矩,殿前失仪,难登大雅之堂,终身禁入皇宫;而锦衣卫陈箫陈千户小惩大诫,官职不变,被罚俸禄三个月。
且不说这道圣旨如何令皇后被后宫妃嫔嘲笑,如何颜面尽失、咬碎银牙也吞咽不下这口气,只得在心底深深的恨着三皇子安逸尘,若不是他手底下的人使诈,自己堂堂一国之母,会得了这么大的屈辱吗?
而三皇子党这边的人惧是皆大欢喜,额手相庆。虽说此次并未能完全扳倒皇后,但也让她元气大伤了,此刻她已自顾不暇,北漠那边少了皇后的插手,面对五皇子安离歌,三皇子安逸尘总算不用束手束脚,也能毫无顾忌地大展身手了。
远在北漠的安逸尘,听得下属传来的消息,得知皇后被禁足,三皇子与皇后的联系也中断了的消息,大喜过望。他终于不用再顾及着安离歌的身份了,于是赶紧召集自己留在北漠这边的手下,兵分两头,一拨人下到崖底秘密寻找掉下悬崖生死未卜的前北漠国公主慕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而另一拨人则被他安插进五皇子的军队中,等候时机,见机行事。
一干事宜,暂且不提。
且说前北漠国公主,慕琴这边,此时慕琴已经不再叫慕琴,此时已经没有人知道她叫什么了,她从哪来,她是什么身份,当然,也包括她自己。
现在大家都叫她丑丫头,她觉得,既然大家都这么叫她,大概是因为自己长得真的很丑的缘故吧。
时间回到三天前,那天慕琴跳下万丈悬崖后,可能老天也不忍见这如花般美丽鲜活的人儿就这么命丧黄泉吧,她被一颗长了三百多年的大树用层层叠叠的枝干与树叶阻拦了她的掉落下来的身体一下,最后,她就滚落到崖底的一条湍急的河流之中,顺着那河流漂了好一会儿,又被河底一块巨石将她的身躯给拦了下来。
在水中被水浸泡了一天一夜后,慕琴趴在石头上才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此刻她的后背已经被天上灼热的太阳给晒得发干发疼了,可下身却还被泡在水中,沁凉刺骨,简直是冰火两重天啊。
她感受了一下身上的不适,可此时她的脑袋却还是昏昏沉沉的,眼睛也有些发热,身上火辣辣的疼,双腿长时间因为泡在冰凉的水里,已经没有了知觉。即使现在脑袋晕晕的,难以思考,她也知道自己处境堪忧。抛开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说,光是风寒、发热,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就很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她明白自己必须要先离开这条河,才能得以活命,幸运的是这条河并不太深,大概到成年男子腰际位置,若是平时的她自然不用担心,但是此时的她却浑身无力,这条不深但水流湍急的小河,也足以要了她的命!
她挣扎地支起自己的身体,双手用力,支撑着使不上力的身体,艰难费力地爬上了这块巨石。
说是巨石,其实也并不多大,只能堪堪容纳下身材娇小的慕琴一人。
她的双腿终于离开了刺骨的河水,她感觉自己的下身被阳光照得暖烘烘的,身体的知觉也开始慢慢恢复。趁着这个时间,她开始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此地看起来像是一片深谷,西面临着座山,山势陡峭嶙峋,光秃秃的山壁上间或突出几块丑陋的巨石,巨石旁边会长几颗孤零零的小草。从下往上望去,这面巨大的山壁简直见不到顶,让她看得直眼晕。看来想要从这片山上翻越过去是不太可能的了。
继续环绕四周,她发现这片深谷竟然有些荒凉,小河两边的河岸上花草不多,只有零星几颗四散长开的大树。河岸常年被河水冲刷,干净得有些荒凉,看得出来这是个人际罕至的地方。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穿着,身上的衣服几乎已经碎成了布条,一块一块的耷拉在自己的身上,但也不难认出这是一身喜服,自己怎么会穿着一身嫁衣,带着一身伤流落到这杳无人迹的地方呢?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脑袋疼的厉害,她便也不再深究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命!
她随即目测了一下自己所在的这块石头,离西岸足足有两、三丈之远,而离东岸只有不到一丈的距离,她当即在心里决定,重新下水,向东岸游去。可她刚一下水,湍急的河水就带着她向前冲了好几丈,她晕乎乎的被另一块稍小,但棱角更加锋利的石块给蓦然拦住了去路,这才堪堪停下,只是身上的旧伤尚未痊愈,右腿上却又被划伤了,鲜血从伤口中快速涌出,被流水给冲淡、带走,鲜血再又不断涌出、冲淡、带走,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立马捂住自己腿上的伤口,但仍然有鲜血不断从她的指缝中流出,她有些后悔自己下水太过于鲁莽了,但此时后悔已晚,如果自己再逗留在水中,伤口必会继续感染,而自己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