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下她也再不管伤口,而是借着身旁的石块发力,向离自己不远的岸边奋力地扑腾而去,又被湍急的河水往下游冲去了十来丈后,她才终于触到了岸边。
她欣喜地双手用力抠进土地里,防止自己被水冲走,双臂快速用力,不顾自己已经断裂流血的指甲,奋力的将自己向前拉,双腿在这时也顾不上流血、顾不上疼痛,而是用尽全力地扑腾着,终于在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精疲力竭倒在水中时,她成功的上岸了。
她几乎是喜极而泣,任自己趴在河岸上喘息着歇息了一会儿,却仍旧在心里拼命的告诫自己现在还不能够睡着,自己现在还没安全,得找到有人烟的地方,才能够休息,况且自己现在还生着病,也没食物,在这里停留太久会丧命的。
简单处理了一下腿上的伤口,又坐着休息了一会儿,感觉恢复了些许的力气,她才蓦然站起身俩,迈着晃晃悠悠的双腿,向着河流下游缓步前行。
此刻,她距自己刚掉下来的地方已不知走了有多远了,就连那棵救了她的命,高不见顶的大树,在视线所及之处都已经找不到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太阳已经从当空西下,天空中只见夕阳余晖,她才终于听见了些许的人声,听这声音像是几个女子的嬉笑声,尚未分辨清楚她们在说什么,她一直提着的那口气却终于松了,双腿一软,眼前一黑,就那样直直的晕过去了。
距离她不远的几人当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此时见原本站在她们前方的那人就那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都顿时惊声尖叫起来。
当中有个胆大的,快速凑上前去,摸了摸她的鼻息,长舒一口气,从人群中喊道:“她还没死!只是晕过去了。”
那边的人这才放心,安静了一下,又叽叽喳喳小声的三三两两的说起悄悄话来。
“吵什么吵!对你们太好了是不是?啊?再吵每天就不给时间让你们小解了,让你们通通尿裤子!”一道粗哑的声音蓦然响起。
来人是个膀大腰圆的妇女,四十岁上下,粗眉,吊眼,厚嘴唇,看着就一副不好想与的样子。
果然她一来了,所有人都顿时噤声了,就连刚刚胆子最大的那个女子都变得唯唯诺诺起来。
“怎么回事啊?你们都方便完了,怎么还不乖乖回去啊?又想挨打了是不是?”这个妇女见她们这个软弱的样子就烦 ,不耐烦的问道,然后催促她们回去。
刚刚那个探鼻息的姑娘,壮着胆子指指地上晕过去的人,对着那中年妇女支支吾吾的说道:“王……王婶,她……这有个人晕过去了。”
“哎哟喂啊!吓我一跳!这里怎么会有个死人啊!”膀大腰圆的王婶顺着那个姑娘的手望去,不经意的一撇之下,被这具狼狈不堪的身体给吓得竟真往后蹦了一下。
“真是晦气,你们这些死丫头,好好的怎么碰上个死人啊!”王婶因为被吓了一跳,并未注意到那个姑娘说的话,只以为姑娘是为了故意吓唬她,于是报复性地在她身上拧了一把。
“啊!没……王婶,她还没……还没死,只是晕过去了。”那个姑娘生生受了王婶这一下,立刻解释道。
“没死?”王婶半信半疑地凑上前去,准备验证她刚刚的话,只是手还没摸上去,一看到地上躺着的姑娘的面容就又大叫了起来。
“我的妈啊!这人怎么这么丑啊!这出来就是为了吓人的吧!”
确实,此时地上躺着的慕琴再也没有从前的绝世容颜,现在的她脸上布满细小的伤口,看样子应该是被尖利的小石头给划伤了,额头上还有一块青紫的痕迹,应该是撞到什么钝物上被生生的给磕出来的;她的脸上红肿不堪的,甚至让人认不出原来的面目;最骇人的还属她那从额头到脸颊上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其他的伤日后尚有恢复的可能,但是这道最深的伤却几乎没有什么恢复的可能了。
这位王婶的声音成功的传到了在不远处的同伙耳中,又有人不放心前来查看。
“怎么了?怎么了?叫那么大声是谁死了啊?”来人是个长相猥琐,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此刻正皱着眉,满脸不耐烦,“好了没有啊?好了就快走!就你们屁事多!”
刚才还战战兢兢的姑娘们见到来人比见到王婶还要更加害怕,一个个眼神躲闪着,弓着背,缩着脖子,更没有人敢应声回话。
最后还是王婶诺诺的开了口,指着地上的慕琴说道:“当家的,你看,这有个人。”
中年男子与王婶是夫妻,这二人女胖男瘦,站在一起分外滑稽。只是在场没有人敢笑,只因这夫妻二人,干的是拐卖人口的勾当。这里的这些女孩要么是家境贫寒,被父母卖了换几两银钱好艰难度日的;要么就是直接被这夫妻二人或者他们的儿子拐骗而来的。
此时王德,也就是那名中年男子也随即凑上前去,他先注意的倒不是地上躺着的女子的面貌,而是她身上的衣着首饰,看起来华贵异常,深得他的欢喜。
“她身上穿的是喜服吧?怎么破成这样了?不会是逃婚逃出来的大富人家的女儿吧?哎哎哎,婆娘你看她手上戴的……”
闻言,王婆也注意到了她的首饰,眼睛一亮,连忙一把将慕琴手上的镯子给用力扯下,拿在自己手中端详,看着上面光滑的纹路,简直是爱不释手。
“我的个乖乖的啊,这么大颗的红宝石,我数数,一、二、三、四……足足有九颗耶!当家的,我们这下算是发财了!”王婶一数完,又拿牙去咬,几颗牙印就这么留在了上好的金镶红宝石百花镯上。
“哎哟,真的金子!这么重,这回真的要发啦,哈哈哈!”王婶禁不住心内的欢喜,哈哈大笑道。
王德也很高兴,又有些看不上自家眼皮子浅的婆娘,漠然打断了她的话,指了指地上人脖颈上的项链及耳坠,说道:“还有这些,千万别忘记了,全都给我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