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尘带着木兮来到了这座偏院中的一处小书房。
书房里只有一个不大的书架,一张书桌及一把椅子。碧兰眼见,正准备从其他房里再搬把椅子过来,却被安逸尘制止了。
他随即牵着疑惑的木兮来到书桌旁边,自己却先悠闲坐下了。
难道安逸尘是想要自己待会站着写字吗?木兮正想着,就感觉自己的腰,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给一把揽住了,自己也随之蓦然跌坐到了安逸尘的怀里。
木兮有些惊慌,稍稍挣扎了下,毕竟青竹、碧蓝还在旁边看着呢?她十分的不好意思。
“兮儿,别怕,这样方便我等会儿教你写字。”安逸尘道貌岸然的解释。
木兮被他大掌牢牢的固定住,无法挣脱,便也就此妥协了。只是微微抬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转着眼珠子望了望站在旁边的碧兰、青竹二人。见她们一个低着头,为他们展开宣纸又拿镇纸石压住;而另一个则是低头悬着手腕,默默为他们研磨。两人俱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似的,眼观鼻、鼻观心的专注地做着自己手中的事。
安逸尘接着从笔架上取下了一只较细的狼毫,在一边被青竹研磨了许久的砚台中蘸取了些墨汁,道:“好了,青竹,不用磨了,墨有些过浓了。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你与碧兰且先出去吧。”
青竹与碧兰皆应声退下。
安逸尘将狼毫径直递到木兮手中,待她方方正正的持好了,右手覆上她持笔的那只手,牢牢的握住,低头,下巴贴着木兮的颈窝,左手揽着她的纤细蛮腰,令她紧贴着自己坐直,然后下笔,在宣纸上一笔一划的写出“青宁”二字。
“青宁?”木兮喃喃念出,感觉这两个字有些熟悉,似乎自己在很久很久之前曾把这两个字默默念上了数百遍,也随之刻在自己的心口如一颗鲜红的朱砂痣一般,从此与她如影随形,只是,现在的自己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了呢?
安逸尘听她念出这两个由他们二人共同写出的字,心间微微一颤,继而向她解释道:“‘青宁’是母后去世前为我取的字,只有母家的长辈和亲近之人,才可这样唤我,往后你也直接唤我的字吧。”
木兮不知为何,莫名的觉得“青宁”比“安逸尘”更为顺耳,当即便高兴的应下,连声“青宁”、“青宁” 的唤他。
安逸尘好笑的一一应声,心里被一股温暖感给充斥的满满的。
待木兮终于玩腻了“我唤你应”的游戏后,安逸尘才逗她,道:“兮儿,上次见你,你也是在书房里写字写得很是认真,不知那次写的是什么字?”
“上次你不是什么都看见了吗?”提起上次被他撞见自己写字写的歪歪扭扭的事,木兮的心里还有些尴尬。
这些字她会认、会说,就是不会写,起先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将这些字写得那般难看,可能因为她是北漠人吧。虽说自丝绸之路被开辟以来,被丝绸之路惠及到的许多国家也陆陆续续的开始说起大胤朝的语言,但汉语与北漠语差别实在太大,能学会说就已很是不易了,写起来对于他们来说,就有些过于难了。因此,她的汉字写得不好也实属正常。
安逸尘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但就是忍不住坏心眼想逗她一逗。
他随即正色道:“那次我虽是看见了,但却完全认不出你写的那些‘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到底是什么?”
木兮见他每次都能说出自己当时写得内容,便知道他又是在逗自己。不满的鼓起腮帮子,撅起嘴,扭头,气鼓鼓的瞪他。
这幅小模样丝毫没有杀伤力,反倒让安逸尘觉得很有几分可爱意味,他又凑过去在她嘟起的唇上快速的亲了一下。在她真正要恼了以前,才正色严肃道:“好了,兮儿,不要再引诱我了,我可不是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对于兮儿你,我一向是控制不住的,来,此番,我来教你练字。”
这男人到底在说些什么胡话啊?木兮的脸又蓦地一红。
在她出声反驳之前,安逸尘又伸手重新覆上她拿笔的那只手,先将她的持笔姿势摆正,才轻轻的控制着她手中的毛笔,在宣纸上写下一个“永”字。还一边解释道:“这个‘永’字包含了写好楷书的八法,想写好汉字,就先练好这个‘永’字吧。”
木兮听话点头,提笔准备照他刚刚所教的写,可还没等落笔,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微微偏头,疑惑道:“我不用你握着我的手写了,我已经会了,咱们还要继续这样坐着吗?”
安逸尘一本正经道:“当然,这样方便我及时发现你的错误,能及时给你纠正。”
木兮想了想,也觉得他的话挺有道理的,于是点点头,努力忽视腰上多出的一只手和肩上靠着的那颗头,心无旁骛的写起了“永”字。
安逸尘紧紧的搂着怀中的人儿,这是他的珍宝,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本以为在几个月前那场进攻北漠的大战时,他已经永远的失去了她,可是幸得上天垂怜,让她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如今,还能这样肆无忌惮的拥她入怀的感觉真好,他会一辈子都记住这种甜蜜的感觉的。
整整一个下午,就这般在两人温馨甜蜜的气氛中过去了。
木兮在安逸尘的指导下写了近百个“永”字后,关于书法,果真大有进步,终于从六、七岁稚儿的水平提升到了八、九岁少年的水平。木兮觉得很开心,
安逸尘见她开心,自己心里也觉得十分满足,若是往后每日都如今日这般平平淡淡的陪伴在心爱之人身边,看着她开心、大笑也挺好的,什么皇位,什么盛世河山,都比不上木兮一人的回眸一笑。
到了用晚膳的时辰,青竹才敲敲门在屋外提醒二人,晚膳已经备好了,询问是否现在可以用膳了。
安逸尘见木兮已经练了一个下午的大字了,也有些累了。便赶紧让她停了笔,二人一同净了手,出了书房,径直到大堂用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