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夫人听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环顾左右,见无人,才不自觉的降低声音道:“哎呦,我的心肝宝贝,这话可不能乱说!那可是当朝太子,怎么可能……你可是亲眼所见,确定太子他那方面有问题?”
“我俩大婚那天,他都与我躺在一张床上了,却并未与我圆房。后来几日,夜夜都在他自己的房中休息,再未与我同房。再有,你是不知太子新纳的那几个侍妾,不说比不上我,就连我身边的侍女都是比不了的啊,长相平庸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个是毁了容的。见了她们,就是普通男人都定是硬不起来的,何况是身份尊贵的太子,他定是拿这些人做幌子的,以此来掩盖他身体的缺陷。”
太傅夫人开始还认真听她讲话,发现后来她越说越不像话,忙一把捂住她的嘴,斥道:“你可是大家闺秀,怎么能说出这般粗俗的话!什么硬得起硬不起的,呸呸呸!”
周宛如轻扒开太傅夫人的手,问道:“娘,那你说,他这样是不是有问题?”
太傅夫人被她说得,也略微存疑了一下,想了想,才道:“光是你说的那些,还不足以证明太子殿下那方面有什么问题。不如这样,我待会儿叫人给你送些东西,你暗中给太子吃了,看他有没有什么反应。到时候如果真的还没反应,才能证实你的猜测。”
周宛如立马猜到母亲口中所说的是什么,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若是太子当场有了反应,正好可以趁机与他圆房,若是没反应……她还得早做打算才行,即使再怎么深爱他,也不能守着一个不能人道的夫君过一辈子。
于是,她便冲太傅夫人点点头,应下了此事。
下午,回了太傅府的太傅夫人,立马派人火急火燎的给太子妃周宛如送来了一个小盒子。盒子里装的是夫妻间惯常用的助兴药,只助兴,不伤身。太傅夫人还贴心的在盒内附上了用法及用量。
周宛如收到盒子,细细看了下,记下盒内纸条的内容,便将纸条置于烛火上,焚毁了。
晚上,安逸尘独自在书房中看书,陈汻在门外守着。突然,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笃笃笃”的敲门声。
“何事?”安逸尘放下书册,一手按揉眉心,不悦的朝门外问道。
“回太子,是太子妃来给您送宵夜了。”门外的陈汻恭敬答道。
安逸尘本想一口回绝,但想着这些日子确实有些对不住那太子妃周宛如,毕竟从小到大,她的一颗心都系在自己这里,也从未对他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那日惩罚木兮,不过是心中不快而已,为了不让周太傅和刘将军的面上过不去,他与周宛如之间,面上还是得保持相敬如宾的样子的。迟疑了会儿,安逸尘还是让她进来了。
只是,这周宛如大晚上的,穿的却是一袭桃粉色的纱衣,若隐若现的,与平日打扮颇为不同。只是安逸尘平日里就没怎么注意过她,今日便也没发现什么不寻常的。
周宛如走进书房,将手中的托盘放下,打开汤蛊的盖子,里面人参虫草乌鸡汤的香味迎面扑来,勾得安逸尘很是有些食髓大动。
周宛如一边往碗中盛汤,一边压低嗓子,用甜腻腻的声音冲安逸尘道:“太子,这是臣妾亲自下厨为太子您准备汤汁的,可是足足熬了整整一个下午呢,太子您快尝尝味道如何。”
说完,她便急忙将盛满汤的碗递到了安逸尘手中。
安逸尘也没有推据,径直接了下来,在书房里办公了这么久,他也确实是有些饿了,三两下就大口大口的喝完那碗汤,觉得味道还不错,有些意犹未尽,又亲自盛了一碗继续喝。直到整蛊汤都被他喝的见了底,他才满足的放下碗勺停下。没想到,与木兮相处久了,他也逐渐养成了和她一样的不喜浪费丝毫食物的习惯了。
他抬头见那太子妃周宛如还站在旁边,双目大睁地盯着他和他手边空空如也的汤蛊,也稍有不好意思了。
他故作惊讶道:“太子妃,你怎还在这儿?这么晚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日后再做什么也不要亲自动手了,吩咐下人去做就行了,省得累着自己。”
周宛如明白他话语中要赶自己走的意味,也没有心思再留在这儿,拿回托盘就出去了。心中却是一片冰凉。下药的时候,她还怕分量不够,可能造成误会,因此又多加了许多,可是看刚刚安逸尘的模样,整整一蛊鸡汤都被他喝下了肚,却不见丝毫异常。她现在已经基本能确定自己心中所怀疑的,安逸尘定然是那方面有问题。事情已经弄清楚了,她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只觉得前路一片黑暗,难道自己年纪轻轻便要守一辈子活寡了吗?
安逸尘在书房中目送那太子妃周宛如走了,才又重新拿起书册细细的看起来。只是不知为何,心底却渐渐升起了一股不明意味的躁动感,他盯着书册上的那一页反复的看着,却就是看不进心里。
他有些烦躁的扯了扯衣领,将领口扯得松了些,可心内那燥热的感觉却丝毫没有减少,他干脆一把扔下手中的书,拿起狼毫,铺开宣纸,研好了磨,开始作画。
随着他的笔落笔起,画中之人渐渐有了轮廓、五官,待到安逸尘将画中人的眉眼添上,已是可以很容易的分辨出画中之人的身份,正是北漠国那早已亡故的慕琴公主。
安逸尘有些犹豫,要不要给她的脸上添上那道永远也无法除去的疤痕,因为,她早已不是慕琴了,而是现如今的木兮。
他再三提笔,终是不忍破坏画中之人完美的面庞。不过多时,画已完成。
安逸尘放下毛笔,静静的端详了一会儿画中之人的容貌,心中渐渐升起令他自己都觉得心惊的想念。
那股思念是滚烫的,不停的灼烧着他的躯壳,让他无法再做任何思考,此刻,就连脑袋里充斥的也都是画中的那个人,她的笑,她的泪,她的每个样子都让他着迷,让他控制不住的想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