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以前石妞儿也给她讲过,话本里的那些姑娘都是被书生的甜言蜜语给骗了心,又骗了身的,当时她还不理解,明明是那般明显的谎话,那些姑娘她们怎么还会相信,现在面对安逸尘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却是明白了。
原来,在所爱之人面前,即便知道他所说的是谎言,自己也会觉得甘之如饴。想着这是他为了哄自己开心而撒的谎,便会觉得这些谎言也是那般的甜蜜,那般的令她回味无穷。她也在骗自己,告诉自己,安逸尘心中是喜欢自己的,他亲口跟自己承认的,此生只喜欢她一人,他心中的那个唯一,就是自己。她想好好享受与他在一起的每时每刻,只要能与他待在一起,即便是无话可说,她心中也一直是甜蜜无忧的。
屋外的碧兰听见房内有了动静,知道是木兮起了,便敲敲门,低声道:“木主子可是起了?早膳已备好,可以吃了。”
木兮听见了,这才觉得腹内空空,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安逸尘,说道:“我饿了。”
安逸尘立马将碧蓝传唤进来,让她服侍着木兮穿衣梳头打扮好,他又陪着木兮用过些早膳,最后实在因为这两日是整治京城内人贩子的重要时期,少他不得,两人又黏黏糊糊了好一会儿,安逸尘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离开前又好生一番交代,让她若是觉得无聊,就让青竹碧蓝她们陪着她一起去街上逛逛,自己过两日闲了下来,就立马过来陪她。
木兮扭捏应道,恋恋不舍的送走了他,自己还在院门口驻足张望了好一会儿,直到见不到安逸尘的身影了,才有些失望的转身回院。低落叹道:“唉,又得好几日见不着面了。”
一直在她旁边候着的碧兰见她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随即提议道:“木主子,咱们不如去街上逛逛吧。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去,又无法去的吗?如今可以出去了,可得好好玩玩了,省的整日闷在府中,好好的人都给闷坏了。”
木兮听了有些心动,上次与安逸尘一同出去的时候,因为时间紧迫,只潦草的看了几家成衣铺子,之前她有听石妞儿说过,长安城中还有些勾栏瓦舍、梨园戏院的,她从未听闻过,也从未见过,一直都很想去看看。
只是,还不待她点头答应,就听得一旁的青竹问道:“木主子的膝盖尚未好全吧,这两日还是在府中静养,待伤好了再出去不迟啊。”
碧兰听了,觉得也是,木兮从前身子本就没大好,比不得她们睡一晚就什么感觉都没了,如今,还是她的身子最重要。便也不再劝她出去,反倒让她赶紧回去躺着,不要站太久,以免累着。
木兮不依,朝她们蹦了蹦,又伸伸腿,示意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
二人不由着她,而是径直把她扶到房里的一张软塌上,塞给她一册话本,道:“主子你若是困了,就躺下来睡着,若是不困就看看话本。今天就不要再想下地了。”
木兮别无他法,也知她俩是为自己好,便只得乖乖听话,翻翻话本,没多时就睡了过去。
而太子妃周宛如那边,从太傅府中陪嫁带来了两个侍女,并一个从小照看她长大的李嬷嬷。两个侍女一个叫怜花,一个叫惜玉,前两天怜花已经被太子安逸尘下命给赶回了太傅府,算是给了她个下马威。
她大早就让惜玉出去打探消息,想知道太子下朝回来的动向。惜玉打听回来,满脸忿忿,为自家太子妃感到不平。
周宛如见她这幅模样,心中也有些不好的预感,忙问道:“怎么了?你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快告诉本宫,太子下朝后,到底去了哪儿了?”
惜玉愤愤不平道:“太子今日一下朝,就亲自带着药材补品往那四个贱人的院子里去了,还在那个长得最丑的,脸上有道疤的那个院子里逗留了好一会才出来。真不知这太子是怎么想的,小姐您长得如花似玉的,比那几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乡村野妇不知好了多少倍,太子究竟是如何看上她们的啊?”
周宛如也无心训斥她的口无遮拦,心中对之前自己对于安逸尘的猜测,却越发肯定了,安逸尘如今亲自前去看那几个侍妾,好生安抚,做足了姿态,还在那个叫木兮的贱人院中特意逗留许久,定是为了给外人造成他们很恩爱的假象,好叫世人都觉得当朝太子殿下花心风流,也就不会有人猜到太子那方面不行了。定是这样!她自认为想明白后,心中忽然有些慌乱。自己的丈夫不行,那自己往后的日子可该怎么办啊?
她忙叫停还在一旁愤愤不平的惜玉,让她去找来李嬷嬷,令李嬷嬷回趟太傅府,告诉母亲,女儿对她甚是思念,邀她来太子府见见、谈谈心,旁的话就不要多说。
惜玉以为太子妃是要找来娘家人诉苦,点点头,就出门找了李嬷嬷。
李嬷嬷放下手中的活,赶忙就回了太傅府。
太傅府离得太子府邸并不远,只隔了两条街。太傅夫人听了李嬷嬷的话,也以为是自己女儿在那太子府中受了什么委屈,急急忙忙的收拾一番,就跟着李嬷嬷坐着小轿,来了太子府上。
周宛如见了自己的母亲,忙屏退了左右,待到房内只剩了二人,她才一下子扑倒在自己娘亲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娘啊,我以后可该怎么办啊?”
太傅夫人见状,有些心疼,以为她这女儿是为了太子纳妾的事而难过,忙安慰道:“我的乖女儿,这世道啊,就是这样,天下有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娶进门的呢?更何况你的男人啊,日后可是要登上那个位置的。”
她随即伸出一只手,指了指那昊昊长天,接着道:“到时何止是三妻四妾,那就是三宫六院,佳丽三千哇。现在只多了四个女人,你就受不了了,那往后待他荣登帝位,你岂不是要气死自己,给那些小人让位吗?记住,你是太子正妃,这整个太子府,除了太子,就是你了,那几个小小侍妾见了你还不得乖乖行礼,你就别气了,放宽心,日后你可是要母仪天下的,就这点肚量如何撑得起皇后一位。”
周宛如却继续哭诉道:“可如果我的男人其实根本就不是个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