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兮只顾落泪蒙庭之死,实在是听不进去安逸尘的话,仰头便道:“在哪?你快带我去见他的墓地,安逸尘,算我求你了。”
安逸尘看着木兮脸上越来越多的泪痕,心痛至极,只得伸手替她轻轻拂去,又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道:“好,我现在就带你去。”
说完,他便一把抱起木兮,望着满脸泪水的人儿,眉心紧皱,转身出了院内。”
安逸尘和木兮一起乘坐在马上,在这月色清冷地林中飞快的跑着,木兮的发丝随着寒风轻轻飘到安逸尘的脸上,发丝清香,令人回味。
他觉得这是自木兮重拾记忆后,他最开心的时候了,能和她再次同骑一匹马,策马扬鞭,此生已经足矣。
他想着,要是他们两人能够永远这样该有多好呢?
他斜着眼,宠溺地看着木兮,可木兮的眼中却丝毫没有他,只是呆滞的一直望着眼前。
良久,她才似乎感觉到了后方安逸尘看着自己灼热的目光,眼眸一动,开口道:“还要多久才到?”
安逸尘这才回神过来,道:“快了,怎么?兮儿你要是感觉累的话,前面有个长亭,我们可以休息一下。”
可木兮接下来的语意却犹如这夜晚的冰霜一样,让安逸尘的心凉了半截。
她只沉沉道:“不用了,我现在只想快点见到蒙庭。”
安逸尘听她这样说,心中的醋意便随着这冉冉升起的月色一样,越来越浓。
“兮儿,你也知道,我这几日病的厉害,刚才出来时,又穿的太单薄了点,我现在感到体力不支,不如我们歇息一下再走吧!”
木兮扭头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下,才道:“好吧。”
很快,两人便到了前方的长亭处。
安逸尘让木兮坐在石凳上,自己则在周边捡了些树枝点燃,烧起一大堆的旺火后,便试探性的问道:“兮儿,我……”
“太子殿下,以后没有人的时候,希望你也能像别人一样,叫我木兮,兮儿这个称呼实在是太过于亲密了。”木兮直接开口打断了他。
如今,她可当真是厌恶整日里从安逸尘嘴里唤出来的兮儿这两个字。
安逸尘将剩下的话都吞咽进了肚子里,黯然地看着眼前的这堆火,噼噼啪啪的燃着,黑色的烟气直直向着空中冒着,一会便不见了影子。
其实他刚才并没有觉得身体不适,体力不支,他只是想借着这个借口,在这个只有她们俩的夜晚和她多呆上一会,因为他怕以后自己可能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只可惜,就算是这样微小的愿望,木兮也不会让他实现的,她当真就如此痛恨自己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走到木兮的身边,看着远处的黑色天际,道:“好。木兮。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可知,当日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去灭掉北漠的。当日北漠和胤朝的战事本就迫在眉睫,就算我没有假扮中原商人偷偷潜入北漠,你我所在的国家,也早晚都会有这一战,况且,你觉得以你们北漠的兵力,可以抵抗我们大胤朝的兵马来袭吗?”
木兮听他这样说,心中不觉更加气愤,只觉得安逸尘这简直是在强词夺理。
她愤然地看着安逸尘道:“可就算如此,难道你就要灭了我们所有的臣民吗?他们有什么错,要承受这些杀身之祸,而且……而且你还杀了蒙庭和我的父王还有母后,他们可都是我最亲的人啊,你叫我怎么原谅你?”
安逸尘看着她气愤的神情,也有点不甘示弱道:“在你质问我的同时,你又知不知道,当日你的父王已经要举兵谋反了,你知道谋反是什么罪名吗?他蓄意挑起这场战争,难道就不是将你们,还有北漠的子民都置之不理了吗?当日,就算我不杀他们,我敢肯定,也会有其他的人会来平反那次的叛乱的。木兮,这些事情,我从来都没有跟你解释过,因为我不想破坏你父王在你心中的大好形象,这也是我当年对我父王的承诺,可如今我失言了,因为你不相信我,你从来就不相信我……”
木兮听着从安逸尘嘴里吐出来的残酷真相,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不相信地道:“你……你说什么?不,你根本就是在胡说,我的父王怎么会,他在北漠安好,德治一方,怎么会干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一定是你污蔑他是不是?他怎么可能会起兵谋反?安逸尘,你真的是太过分了。我告诉你,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了,你这个骗子,为什么要这样骗我。”
安逸尘看着情绪激动地木兮,也是十分心痛道:“我知道,如今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再相信了,可是这是事实,由不得你不相信!”
木兮赶紧转过身去,拼命的捂住耳朵,叫嚷道:“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不会相信的,我父王是那么善良的君王,怎么可能会蓄意挑起战争。”
半响,听安逸尘向她解释的声音停下了,她才猛地放下了捂住耳朵的手,不愿意再听他讲话,只不耐烦道:“快点走,我要去见蒙庭。”
安逸尘看她如此急躁,也知道自己此番是劝不得了,只轻叹一口气,道了一声:“好。”
然后带着她翻身上马,直奔远方的山头而去。
很快,他们便到了一处荒凉的空地上,一眼望去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安逸尘将木兮报下马,在清冷的晚风中,两人并肩而立。
他看着木兮不解的神情,便道:“当日我将蒙庭的尸骨在万丈悬崖下寻回后,便吩咐人把他埋葬在此处了,我想着,北漠那里已经成为了我五弟的地方了,要是将蒙将军的尸骨送回北漠,怕他会有深究,所以这才带着他回到了我大胤朝,埋葬在此处,与清风明月做个伴!”
木兮看着眼前蒙庭的墓碑,眼泪接连不断的落下来,啜泣道:“我想单独和他呆一会可以吗?”
因着哽咽,她的声音比刚才听起来要柔软一些,却也令安逸尘更加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