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凄然一笑,声音平静道:“多谢公子美意,我还是去寻找我的家吧,这样离公子远远地,也不会坏了公子的计划。”
阙溪有点儿着急地看着她道:“你早已经没有了亲人,又何来的家?”
青玉微微向侧面走去,仿若没有感到阙溪一丝一毫的变化,她此刻的心如死灰一般,再也燃不起一点色彩了,没有一丝波澜地道:“哪里肯收留青玉,哪里便是青玉的家。”
阙溪看着青玉这般说,也知道她已对自己失望之极,便道:“好,如若……”
他欲言又止,结果还是鼓起了勇气道:“如若你还想回来,我一定,一定不会让你再次离开,我想……”
“不必了,公子,今日做不到的事情,来日便又能够做到吗?”青玉生生地打断他的话,淡淡开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冒着雨径自离去,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因为她知道,她就算是回头,也改变不了两人天各一方的结局。
他是当朝左相的孙子,前程锦绣,而自己不过是一个羁旅天涯的孤女而已,两人身份本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又如何能相依相守一生?
阙溪也不说话,他和她相背而站,恍惚中听到有浅浅的脚步声踏着青翠雨声离去,他心中知道,是她走了,永远的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心像是被针扎一般的疼。
良久,他才转过身看着青玉留下的脚印,缓缓的落下泪来。
思君如明月,夜夜减清辉……
阙溪从小便被自己的祖父告知要不遗余力的帮助五皇子安离歌完成登位大计,更要替父报仇,可是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如何去爱和被爱,直到他遇到了青玉,那个姗姗毓秀的女子,可两人再怎么相爱,也终究抵不过这乱世烽火的无奈。
于是,他们最后的结局只能是分离。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便是他们两人之间最好的写照,
他正闭着眼沉思着,完全没有感知到周宛如已经在他身后站了很久。
周宛如看着阙溪仿佛有心事一般,静静的立在那里,却又不愿意打断这样神思朦胧的他。
她就那样看着,她喜欢这样的阙溪,远远看过去,仿佛像是让人猜不透的水中月镜中花一般,在她眼前一晃一晃的,触不到,也抓不住。
她痴痴地看着,直到阙溪眼眸一动,转过身来看着她,含笑道:“怎么来了也不说话,竟在背后吓人呢?”
周宛如这才回过神来,随意地拉着阙溪的手,坐在亭子下,将头微微靠在他的肩膀上,含羞地笑道:“谁要吓你了?明明是你不注意人家的,我都在你身后站了很久了。”
阙溪皱了皱眉,看着这雨越下越大,想着自己心爱的人,内心本就烦躁不已,也不知该如何答话,起身便道:“怎么?你什么时候回太子府?”
周宛如见下了这么大的雨,他也不问问自己刚才来见他时,有没有淋着,反倒冷漠地问起自己什么时候回太子府,他便这样想看到自己的女人回到别的男人的府邸吗?
她委屈又愤怒的道:“阙溪,你就这般想要让我回去吗?”
阙溪看着她如此只顾儿女情长,更加地不耐烦道:“你为什么老是要曲解我的意思,我这可是都为你好啊,你知不知道,今日太子被淑妃娘娘罚跪在先胤后的墓前了。”
周宛如紧紧的看着阙溪,似乎不信道:“岂会?淑妃娘娘向来待安逸尘犹如亲生一般,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要这般待他?”
“听人道是为了他府中的那位侧妃,也就是你当日口中所说的北漠慕琴公主。”阙溪这才转过身看着周宛如,语气沉沉道。
雨中的湿气汹涌的向着他们涌来,好像要把人吞没一样,
周宛如心中愤恨:“太子对这个女人一向上心,从来都是宠爱有加,为了她还能将我这堂堂正妃赶回太傅府,哎,恐怕此番我回到府中也是步履艰难。”
阙溪听她这样说,眼眸中尽是对一切不屑的样子,道:“你怕什么?就算你做的事情让太子知道了,他也不敢怎么样你,他还要仰仗着你的父亲帮他登上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呢?而且,到时候若是到了万不得已之步,你大可将那侧妃的真实身份给抖露出来,他安逸尘必定会身败名裂。”
“不行,不能这样做!”周宛如急忙道。
她知道阙溪的意思,他的父亲周太傅一直和安逸尘的舅舅辛丞相和淑妃交好,虽然以往一直因为安逸尘只是个毫无权势的三皇子而一直看不起他,但终归在辛丞相和淑妃的拜托下,才愿意从小就悉心教导安逸尘才学,长大后也有意无意的在朝政上对他多加扶持。
所以,在安逸尘平定北漠,被皇上封为太子之后,才有了她和他的这份婚约。
阙溪的话没有说错,这安逸尘的的确确是要仰仗着她的父亲的势力。
可是如果要让这长安城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太子府的侧妃是北漠王国的慕琴公主,那么这件事情恐怕也会连累到安逸尘,接着,说不定就连自己的父亲也会受到牵连。
她虽然恨安逸尘,却也没想到让他死啊?
而对于木兮那个贱女人,她的恨,却是铭心刻骨,这个夺取她心爱男人的,害的她现在如履薄冰的女人,她只会在太子府中慢慢的折磨她,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
她看着阙溪,又道:“阙溪,我知道,你是一心为我,可是木兮是那北漠慕琴公主之事,绝对不可以让别人知道,否则就会连累到安逸尘,接着我的父亲必定也会受到那些不怀好意的朝臣们的唾骂的。”
阙溪假意深情地看着周宛如,温柔道:“我明白,如儿,我只是想要让你过的好点,在那太子府中不要受到太多委屈罢了,我怎会舍得害我心爱之人的父亲呢?”
周宛如看着阙溪如此为着自己,心中感到异常的温暖。
她轻轻地靠在阙溪的怀中,闻着他身上清淡的气息,脸上也随之露出一抹红晕,仿若她依靠的是这世间最可靠的情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