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这么大的事,我竟全然不知,实在是对不起一尘。”祁寒懊恼的捶着桌面。
枉他作为王兄,只顾自己,没有察觉出弟弟的异常。
感情的伤痛,他最能够体会。
如果此番一尘因为自己而失去了错过了心上人,这份愧疚是祁寒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
“此事发生的太过突然,也不能全怪你。过去了那么久,也不知道那位丞相之女有没有听从安排与他人成亲。”近来也都没有听到消息,相反的,神医看着颜一尘的情绪倒是越来越低落了。
距离上次传来的消息都过去了那么久,恐怕……唉!
“此事没有那么简单,丞相的目的是想要置我们兄弟二人于死地。一尘没有回去让他的计划泡汤,不过眼下战事刚结束,他不是傻子,不会在这关键时候提出婚事。”
久居官场,和苏威这个老狐狸也算是暗中交手多次,对于他的行事作风祁寒还是比较了解的。
和潘家联姻,一来是想借潘家之力来巩固自己阵营的力量,说白了就是拉帮手;其二就是想要对付颜一尘,府尹的那件事苏威可是一直记恨着呢。
“话说回来,你们到底有多少个仇家啊?怎么个个都想置你们于死地。”神医无奈的问。
“官场险恶,人心难测。”八个字,代表了祁寒的无奈和心酸。
皇宫,自古以来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从小在深宫长大的他,见过数不胜数的卑劣行为。人命,在那里头显得是那般的卑微。
见惯了这些肮脏的事情,所以祁寒不愿意自己的人生也处在这么黑暗的地方。
因此,在面对至高无上的皇位时,他也曾经心动过。
他是人,不是神。面对无上全力的诱惑,自然也有被驱使的冲动。
可是没当想到过往的所见所闻时,对于皇宫只有两个字:心寒。
再高的权利又如何,换取的代价是一生的自由和纯净的灵魂,祁寒不愿。
所以先皇遗诏让他继承皇位,他毅然决然的拒绝了。
闻言,不死神医感慨道:“伴君如伴虎,正如你所说官场险恶,稍有不慎,便是人头落地。”
这也是神医不愿意进入皇宫当御医的原因,否则以他的医术必定能够获得皇上的信任。
可一旦进了那里,你无时无刻还要提防身边的小人,一个不留神,你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死。
你不招惹别人,他人未必就会放过你。
神医喜爱自由,随意,洒脱的生活,与这些相比,金钱、名利都不值一提。
“前辈说的没错。”祁寒言语中透露着浓浓的悲哀:“骨头至亲都可以相互利用,乃至自相残杀,只是为了那烟花一瞬的权力与地位。他们难道不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繁华的尽头就是报应到来之日吗?”
见过形形色色丑恶的嘴脸,祁寒有时候更想不明白的是,他们做尽伤天害理之事,良心就没有丝毫的不安吗?
“正是因为他们的无知,才会犯下如此多的错误。”不死神医双手负立,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的夜色:“这也是老夫讨厌官场的原因所在。”
“正所谓,万物有灵,在这大千世界中,花草树木皆是美景,只可惜有的人就是看不到。”他感叹道。
他的话,祁寒深感赞同。
他们没有这个能力去改变人心,也无法改变,他们所能做的只是维持自己的初心。
“一尘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聊着聊着发现扯远了,神医将话题带回到原点。
“我会书信一封向一尘的父亲问清楚事情的原委,以及现在的状况。”事关他们的终身大事,祁寒不可能放任不管。
“可是书信来回也需要几天时间,就怕到时候会来不及,为何不让一尘先回去呢?”神医不解的问。
战争已经落幕,大军随时等待回归。
因为徒弟,祁寒不愿回去是情有可原,其他的人可以率先带领将士回去。
“前辈有所不知,前几日接到圣旨,此番战役我朝边境遭到肆意破坏,成千上万的百姓流离失所,皇上让我等安抚百姓,重整边境的防守。”讲真,这道旨意让祁寒都为之无语。
“这些事,让驻守此地的将军操办不就好了,何必还要你们亲自整顿。”不死神医一头雾水,这皇帝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
大军长期留守在外,他也不怕皇城的安危难保吗?
万一其他国家趁机攻打皇城,他们岂不是白白送命。
说实话,祁寒也不知道皇上为何这么做,他也无法猜测,也不愿深入去猜。
兄弟二人,好不容易将这份关系维持到现在,祁寒实在不愿意去破坏。
他淡淡一笑:“按照常理的确如此,不过皇上既然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其实这样于我也好,在没有找到她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在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的目光一直盯着神医。后者假装没听到,偏过头,不去搭理。
“不过有一件事我倒是很好奇,为何丞相要紧追一尘不放,用自己的女儿来设陷进来引一尘跳入。”神医心想这到底是多大的仇恨让人连女儿都利用进去。
“颜家和丞相府素来恩怨已久,至于一尘……此事说来话长。”祁寒也不隐瞒,原原本本将一尘和苏威之间仇恨的由来讲于眼前人听。
“啪。”
手拍在桌子上,听完整件事的神医拍手称快,大赞道:“杀得好,此等败类留着只会祸害世人。”
对于颜一尘当初杀掉府尹之子,神医表示很满意。
他生平最讨厌的莫过于仗势欺人的鼠辈,这种人活在世上一天就会祸害更多的人。
“丞相因为此事一直记恨一尘,明面山不说,实际上背地里都在找寻机会除掉一尘。”祁寒为此也是深感担忧。
他不能无时无刻都待在颜一尘身边保护着他,后者心思没有那么复杂,对上苏威这个老狐狸,他担忧稍有不慎就会落入老狐狸的圈套中。
这件事也一直是祁寒的心病,他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那个时候,就只能靠一尘自己了。
“哼!可恶,他还有脸去记恨别人。”神医愤愤不平的说着。
“这种货色怎么也能当上丞相的,你们的皇帝是眼瞎的吗?”当着祁寒的面,神医丝毫不客气骂当今皇上。
放浪不羁的他才不会去管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有话就直说。
闻言,祁寒是哭笑不得。
官场上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跟眼前的老家人解释。
算了,现在还是好好想想一尘的事情该怎么去处理吧。
“好了,话我已经带到了,剩下的交给你们自己去处理。”他伸了伸懒腰,面露疲乏之色。
一把老骨头了,折腾来折腾去的,也着实吃不消。
“多谢前辈特地前来相告,夜寒露重,前辈早点歇息吧。”祁寒深深鞠了一躬。
幸好他来告知了这件事,否则祁寒一直被蒙在鼓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弟饱受感情的折磨。
送走神医后,他连夜书信一封,让人八百里加急的秘密传送回尚书府。
皇城中,因为董文安与刺客勾结一事被抓打入天牢闹的沸沸扬扬。
皇城的守卫按家按户的在抓捕刺客,好多无辜的人被牵连,弄得人心惶惶。
颜天海在府中来回踱步,满头愁绪。
祁寒要是在,他还有个商量的人。
如今,放眼朝堂,发现一个个都怕惹祸上身,不敢发声。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董文安一家被打入天牢,身手酷刑,明知道他这是遭人陷害,自己却无能为力为其申辩。
他实在想不明白,皇上怎么会如此轻信他人。要知道董文安乃是两朝元老,跟着先帝打拼,一直忠心耿耿,绝不可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唉!”颜天海唉声叹气。
“大人。”管家匆匆忙忙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
颜天海眉头一蹙:“何事如此惊慌?”
管家看了两眼周围,带着警惕之色。见状,颜天海更是摸不着头脑:“有话直说,偷偷摸摸干什么。”
“大人,有祁王爷的加急书信。”管家从怀里掏出信件,放低声音。
听到祁寒二字,颜天海瞳孔一张,连忙从管家手中拿过。
刚想到祁寒,转眼就收到信件,他心情怎能不激动。
祁寒的伤势如何迟迟都没有消息传来,可把他给急坏了。
拆开信一看,头句话就是:身体一些安好,叔父切勿挂心。
看到这,他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