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大雨中,马蹄践踏起地上的雨水,来往行人纷纷退让。
在那个偏远破旧的庙,成为了皇城所有人的焦点。
颜天海最先赶到,当他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双目一黑。
“大人。”他身边的管家,立马上前将其扶住,然而却被推开。
摇晃的脚步,一步一步向前挪去。
走到了颜一尘的身边,他慢慢蹲了下来,颤抖的手伸向前者的鼻尖,探测不到任何的呼吸。
这一刻,天仿佛塌了下来。
颜天海目光呆滞,脑袋一片空白,双手摇晃着颜一尘的身体:“孩子,醒醒。”
尚书府的侍卫,纷纷掉下眼泪。
“一尘……”
泪,从颜天海布满皱纹的眼角滑落。
天空,又是一道惊雷滑过。
闻讯赶来的祁寒,听到声音时,脚步猛然一怔。
这时候,他的脚上仿佛有千斤重,脚步无法迈出。
准确来说,是他内心不敢再迈出。
随着侍卫的让开,颜一尘没有了生机的脸庞一点点映入了祁寒的瞳孔中。
他弯身,蹲下。
昔日那个活蹦乱跳的兄弟,如今却是这般安静,让祁寒一下子慌了神。
他本想去探测颜一尘的呼吸,然后在触碰到他脸颊的那一刻,祁寒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慌:“不可能,这不可能的,不可能……”
今早还一起上朝,短短的几个时辰,怎么会……
“一尘。”木小枫也赶到了。在看到地上的颜一尘后,捂着嘴巴一声惊呼。
不死神医随即冲了过去,一把推开祁寒,看看是否还有最后的希望。
然而当探上颜一尘脉搏的那一刻,缓缓闭上眼睛,摇摇头。
“不会的,这不可能的。”木小枫难以接受,摇晃着头,泪流不止:“怎么可能……他昨天还是好好的,师傅,这不是真的,不是,对吧?”
不死神医放下手,木讷的喃喃道:“没有脉象了。”
五个字,让所有人都是耳边一震。
祁寒闭上眼睛,泪,从眼角掉落。
霎那间,木小枫视线一黑,全身的力气似乎被抽光,无法支撑,勉强靠着身后的柱子,嘴巴不停的喃喃自语:“不会的,不可能的。”
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看着地上的人,悲痛弥漫在所有人的心头。
“孩子,爹带你回家。”
悲剧欲绝的颜天海在面对儿子的死,瞬间苍老了许多,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颜一尘抱起。脚步踉跄,往外走去。
倾盆大雨还在下不停,天空中,电闪雷鸣。
颜天海抱着颜一尘,缓缓走入了雨中。
这一幕,让人看的十分悲痛。
木小枫捂着嘴巴,泪如雨下。
“谁干的?”三个字,从祁寒的齿缝中传来,语气森寒。
“回王爷,颜王爷的尸体是在半个时辰前被人发现的,凶手不知所踪。”莫然眼眶通红,声音哽咽。
听到不知所踪这个四个字,祁寒眼底迸发出寒光。
“派出所有人,封锁各个出口的,但凡有嫌疑的,全部拿下。”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祁寒不能让他不明不白的死去。
前后相隔不久,季文良和颜一尘这两个身份尊贵的人前后在这间破庙中死去,这一消息传出,轰动皇城。
苏威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手中的茶杯直接掉落在地:“颜王遇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消息太过震惊,让他难以置信。
“回相爷,小人也不清楚具体的,只知道一个时辰前颜王爷的尸体在城外破庙中被发现。尚书大人和祁王全部赶了过去,现已回来在尚书府。”下人如实禀报。
“马上去查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颜一尘乃是当今亲王,也是他的女婿,苏威想不通,到底是谁胆大包天对他下手。
而且颜一尘身手不凡,就算是在江湖上,也很少有人能够将他杀死。
这件事太过扑朔迷离,苏威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颜一尘的死,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消息宛如一则炸弹在朝堂中炸开。
接到消息的文武百官,无一不感到震惊,纷纷派人前去打探消息。
目光汇聚之地的尚书府中,哭声一片。
尚书夫人在见到颜一尘的那一刻,悲痛过度,昏厥过去。
苏韵怔怔的看着丈夫的尸体,仿佛失去了灵魂。
她怎么都想不到,今早的一别,再见竟是这番局面。
她噙着泪花,手掌抚摸着丈夫冰冷的脸庞:“说好的很快就回来陪我,怎么说话不算数了呢?”
苏韵没有众人想象中的大哭大闹,反而很平静。也正是她的这番模样,让人看着格外心疼。
木小枫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眼泪,无法宣泄他们心中的伤痛。
“你一向不食言,这次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你只是睡着了,对吗?”苏韵无法相信眼前的是事实,她只当是一个玩笑。
玩笑过后,她深爱的丈夫就会醒来。
她的一字一句,仿佛针一般,扎进木小枫的心中。
木小枫也曾经差点就失去了祁寒,苏韵心中的痛,她最能够深切体会。失去心爱之人的滋味,那世间所有酷刑都无法比及的痛。
苏韵和颜一尘两情相悦,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才最终走到一起。没想到,新婚不过一月有余,却……
颜天海失魂落魄的坐在一侧看着死去的儿子,面容憔悴。
“一尘,快醒醒。”苏韵轻轻的摇晃着丈夫的身体,声音渐渐哽咽:“快醒来好不好,不要吓我。”
然而颜一尘这次再也醒不过来了,面对冰冷的尸体,苏韵最终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趴在颜一尘的胸口放声哭泣:“颜一尘,你说过的此生不会再丢下我一个人,你不能食言,你快醒醒啊。”
天空惊雷不断,仿佛这场雨就是老天对颜一尘的惜别。
走出尚书府已是夜晚,木小枫双目呆滞,整个人都是失魂落魄的。
这个下午,他们不知道是如何度过来的。
颜一尘死了,他走的如此突然,走的所有人措手不及。
木小枫看了眼身边的祁寒,她知道后者的心中比自己心痛千万倍。
颜一尘和祁寒一起长大,相互扶持,感情深厚。如今前者走了,祁寒怎能不伤心。
这个时候,木小枫没办法去安慰任何人,这种痛,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抹去的。
眼下,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出凶手,替一尘报仇。
“你先回府。”沉默一路,祁寒终于开口了。
“你去哪?”木小枫担心的问。
“破庙,一尘定会给我留下线索的。”祁寒一刻也不想耽误,恨不得现在就把凶手找出来,替自己的弟弟报仇。
木小枫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带上莫然,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颜一尘为什么会出现在破庙,这件事本就是让人想不明白。
就算他是去调查季文良的死因,一般来说都会带上下属。而且又是谁,会知道他今天去了破庙。
种种事迹,还都是一团迷雾。
也许,在那里,还有凶手设下的陷进,木小枫放心不下祁寒独自前去。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祁寒下了马车,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木小枫理解他此刻的心情,眼眸深处流露出浓浓的担心。
再次回到了案发的破庙,地上的血迹早已凝固。祁寒看着,悲痛不已。
但是此刻,他必须要冷静下来,找出线索,抓到凶手才是对死去的颜一尘最好的交代。
破庙中,有明显的打斗痕迹,一尘在出事之前和凶手交过手,只是不敌对方。
不死神医检查尸体时,也发现一尘身上有斗争留下的伤痕,只不过他的致命点是在背后的那一刀。
这点也是让祁寒最想不通,照理来说,颜一尘的武功在江湖上也是鲜有对手,而且他又怎会轻易的将自己的背后露给敌人,背后的那一刀更像是偷袭。
所以,祁寒猜测,当时在破庙里,不止一人。
祁寒在破庙中来回观察,希望能够找到线索。
他知道,自己的弟弟一定会有线索留下的。
找了几圈,祁寒发现和前次季文良的案件一样,破庙中依旧是毫无所获。
“王爷,不死神医找你。”莫然到来:“说是在颜王爷身上发现了线索。”
闻言,祁寒瞳孔一张。
王府中,不死神医来回踱步,焦躁不已。
木小枫本来是在房中休息,听说师傅找到了线索,便立马派莫然去叫祁寒回来。
没过多久,人就来了。
“前辈,可是发现了什么?”一进门,祁寒便询问。
“这是在他衣袖中发现的。”不死神医将一枚白色的扳指交给祁寒:“这应该是他刻意藏起来的,或许是在与凶手的对峙下趁着对方不注意留下的。你看看,是否认得。”
祁寒接过扳指,上下仔细看了一番:“这是一尘自己的扳指。”
“他自己的?”听到此话,不死神医微微诧异:“既是自己的,为何藏在袖口深处呢?”
“我也不知道。”祁寒 盯着扳指,面色凝重。
颜一尘不会无缘无故将此物藏起来的,必定有别的消息想要告诉自己。